第十四章：无缘五峰
根骨并非天赋的全部。
但镜悬山开山以来，从未有丙等根骨直入内门。
九人之中，何召和周朝元都是甲下根骨，而另外六人最低的也是乙中根骨。
宁宣的存在就显得格外的突兀和扎眼。
赵工临作为负责开山收徒的内务长老，先是看了一眼脾气最好的刘慕言，在刘慕言微微摇头后，只能看向与他关系更近的孔不言。
“孔师弟，你们丹鼎峰人手稀缺，不如就让他去丹鼎峰修行如何。”
“这个……”
孔不言难为情的叹了口气。
“赵师兄，不是我不卖你这个人情。但你也知道，我丹鼎峰弟子除了日常修行外，还要分心钻研丹术。此子根骨欠缺，潜心修行尚且不如其他弟子，若是还分心在丹术上，怕是只会拖累了他。”
“我折秀峰人才济济，本就资源不够，若是再塞一人，怕是稍显累赘。”
“陈师兄言之有理，招收弟子绝非说说而已。修行资源，传道授业，缺一不可。此子天赋低微，若入内门，恐怕不出几月，就会被其余同门远远甩在身后，就怕他道心不坚，自暴自弃，平白误了他的修行。”
不论是陈易如还是韩江，都能找到合适的借口推脱。
宁宣终归只是十六岁的上年，此刻双拳紧握，心中升起一腔不甘却又不敢发作，只能默默低下头去。
赵工临无奈一叹，宗门规矩，宁宣登上问道天阶五十步，自当进入内门，可眼下……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苏婉月却是瞥了一眼宁宣，柔声道。
“赵长老，我听说竹林那边尚有一处空舍，此地天地灵气与五峰相当，又清净舒雅，不妨就暂时让他前去。既是内门弟子，月俸丹药不可短缺，若是他能潜心修行，有所建树，在年底的外门考核中，我们再做商议。”
“如此……也好吧。”
赵工临看了一眼陈宣，微微昂首。
“宁宣，你意下如何。”
“全凭长老安排。”
能保住内门弟子的身份，宁宣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当赵工临叫出宁宣之名时，宋言奚的美眸却是微微一颤，微微朝着宁宣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是他吗。
还是说只是同名同姓。
应该不可能的，他好歹是青州州牧之子，纵然天赋平平，只要有宁家上下打点，断然不会被内门五峰拒之门外。
只是她这一眼，宁宣岂会没有察觉。
但不管宋言奚是不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宁宣都无心关注，现在的他和青州宁家已无瓜葛，更不想牵扯到其他事情上。
不一会，其余弟子都跟随五峰长老离开，赵工临拍了拍宁宣的肩膀，语气也温和了几分，不像是门中长老，更像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长者。
“宁宣，我知你心中不忿，但修行一道自古如此。”
“弟子明白。”
“在老夫面前，不用如此，这世上的公平便是最大的不公，我想你早晚会明白这个道理。竹林雅舍虽比不上内门五峰，但也清净自在。你能在问道天阶上以丙上根骨踏上五十阶，老夫相信日后的外门考核中，你也能一鸣惊人。”
“弟子自当竭尽全力。”
“如此便好。”
赵工临不再多言，修行一道，各有缘法。
“走吧，本座送你去竹林雅舍，有些事情路上也好对你交代清楚。”
“是。”
宁宣心中自有不甘，但能拜入镜悬山已是万幸，虽未能拜入内门五峰，但只要保留了内门弟子的身份，就已经极其不易。
赵工临口中的竹林位于镜悬山后山，矮矮的一座山头比起内门五峰显得渺小低垂。山上种有三百余棵苍翠玉竹，清风拂过，沙沙的声音让人心境祥宁，好似将繁杂的心绪一扫而空。
竹林深处有一三层小筑，许是空置太久，早已爬满藤曼，屋檐之上还挂着一串风铃，泛起斑斑锈迹。
“宁宣，这里是多年前一位门中前辈的居所，后来那位前辈下山游历，杳无音讯，此处也就荒废下来。”
“简陋是简陋了些，但好在离内门五峰都不算太远，你平日里可以在此修行，若是有暇可以去内门五峰走走逛逛。但你记住，在去流翠峰前一定要先行禀告，得了应允之后方可上山。”
“是，弟子记住了。”
“嗯。”
看着宁宣不急不躁的模样，赵工临满意的点了点头，嘱咐道。
“稍后会有内务殿的弟子给你送来衣物月俸等物，你且先将门规守则通读一遍，最好能够全部记下。”
“我镜悬山对门内弟子并未太多约束，只要不违反门规，你大可自在一些，不用太过拘谨。”
“弟子明白。”
“老夫相信你自有打算，记住了，修行一道绝非天赋两字可以囊括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宁宣拱手，目送赵工临离开，这才走进庭院中，望着荒芜的三层小筑，心中却是涌起一抹喜色。
这里，以后就是他的修行居所了。
先打理一番吧，哪怕暂时去不了内门五峰，有个落脚之处也是不错的。
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在宁宣的收拾下，小筑也恢复了几分往日容貌，富丽堂皇是谈不上的，倒也清新雅致。
不多时，就见一身着道袍的青年步入庭院中，远远的招呼了一声。
“可是宁宣宁师弟。”
“是我。”
宁宣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迎了上去，青年便将一个包袱递了过来，说道。
“宁师弟，我是内务殿弟子，奉赵长老之命特来给你送些东西。”
“这里面有五十枚下品灵石，是内门弟子的月俸，足够我们日常修行所需。除此之外，还有两套道袍，每逢参加宗门议事或是其他重要的日子，都要身着道袍。还有一本门规守则和身份令牌，宁师弟定要妥善保管，若有遗失，记得早日去内务殿登记补办。”
宁宣打开包袱，一一对照了一番，确定无误后拱手道谢道。
“有劳师兄。”
“师弟客气。”
青年是个好说话的，看了一眼打扫干净的庭院小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临走前又多交代了一句。
“宁师弟，此地环境清雅，灵气充沛，倒也不失为修行宝地。但宁师弟千万记住，若是夜里听到什么动静，千万不要出门，等到天亮，自然就平安无事了。”
什么意思。
莫非这夜里还有什么诡异不成。
宁宣心中好奇，刚想再问，就见青年有些顾忌的摇了摇头。
“宁师弟，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心中记住就好。还是尽快提升修为，早日拜入内门五峰，才是上上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