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杀出重围
又是这种来路不明的熟悉感。
无忧神情羞歉道：“我与韩师兄见过？”
韩霄云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林瑶出声打断：“霄云哥哥，你记错了吧。剑宗的规矩可不让弟子随意下山，无忧自小在剑宗长大，怎会见过你呢？”
此言一出，无忧不知为何，竟觉得林瑶一如往常的腔调竟异常陌生。
而韩霄云的脸竟忽地涨红，垂下头闷哼一声回应林瑶。
“唉呀，不说这个了，不如咱们聊聊明日的铭仙会吧。”林瑶的笑容不变，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开。
韩霄云便转头问无忧：“无忧妹妹，我听说你也报名了铭仙会？你是报着玩玩儿，还是当真想赢啊。”
突然被人这么一问起，无忧怔怔然，却也毫不掩饰：“说来恐让师兄笑话，但我确实是冲着夺魁而来的。”
韩霄云闻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转头瞟了林瑶一眼，接着语气郑重地对无忧说：“那无忧妹妹，铭仙会的魁首我也是志在必得的。师命如此，多有得罪了。”
这般宣战的架势让无忧有些意外，但她爽朗地回应：“好，我拭目以待。”
三人又闲聊了好一阵子，这才散去。
次日便是铭仙会的宣会仪式。
无忧随同门一齐前往三殿正中心的观清台，看到偌大的浮空平台上早已人头攒动，显然各门各派的弟子都已到齐了。
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无忧兴奋雀跃地环顾四周。
有多少年没参加过这么盛大的门派活动了呀……
她心里想着，笑容按捺不住地浮现脸上。
见她如此，同行的大师兄顾远之打趣道：“师妹呀，你若是有法力，恐怕金蟾宫火灵宫主的位子要易主了。”
无忧疑惑。
只听顾远之笑着解释道：“瞧你如今这目光，灼热得可以把观清台烧穿了。”
闻言无忧脸微红，刚要开口，一旁的林瑶也附和：“依无忧这争强好胜的性子，怕是连修界第一人都要拱手让给她呢。”
“唉呀你们，别开我的玩笑了。”无忧面上羞恼，却也并不甚介意。不过是因为没有仙力，这才被无所忌讳地调侃罢了。
众人哈哈一笑，在等候仪式开始前又是一阵闲聊。
不久，随着前方几声斥令，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无忧望向人群远处，只见观清台正前方的高台上，诸位掌门依次落坐。而居正中之位的萧乾肃然起身，向台下人群宣布仪式。
其后，诸位掌门轮流进行冗长的发言。无忧百无聊赖地张望着，忽然瞥见掌门座台的旁侧站着执行组的师兄，而这其中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特别显眼。
正在此时，身旁亦传来女弟子的轻声讨论：“天呐，段师兄！自论剑会一别，已足足百日未见。我好想他！”
“段师兄还是如此出尘不凡呐……”
无忧深以为然，目光也不自觉地在段逸身上停留。
突然想到与段逸在竹林内的初次相遇，自己也是被这卓然的气质所吸引。抛开别的不说，段逸的容姿确实是她平生所见的最上等。
无忧呆呆出神了许久，忽然惊觉对上了段逸的眼神。
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见段逸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唉！你说段师兄是不是在看我呀。”周围的女弟子欣喜躁动着。
无忧浑然不受干扰，出神地看着段逸，仿佛将灵魂抽离到了另一个空间，在那个空间里她和段逸隔着人潮无声地对视着。
就当我是在自作多情好了。不过，有这个机会能看看，为什么不多看个够呢？
无忧恶作剧般地想着，眼神忽然好似被擦亮了一番，更加直白大胆地回望着段逸。
段逸垂眸，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许久，在萧乾的一段总结陈辞中，漫长的仪式终于结束了。接着便要举行初选的文试。
无关弟子乌泱泱地散去，而奉命代表宗门参加比试的弟子则集中到观清台中央，一同前往昭华殿正殿。
文试在正殿举行，一个时辰内书写作答，取成绩前十位进入复试。
待众人纷纷入座，主考官摇铃，弟子们提笔刷刷作答起来。
看着纸上的问题，无忧心中轻松畅快，竟然都是自己平日积累过的知识。
她神色自若地挥笔落墨，自信满满地答起了题。不到半刻钟，便已将答纸上的题目都做完了。
无忧将笔放下，轻轻舒了口气。抬眼环顾四周，尚有同门在奋笔疾书。
时辰尚早，她感到百无聊赖，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周围。
正前方的韩霄云，正对着一道题抓耳挠腮。左前方的萧襄，手指扣着桌面一下一下地敲，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接着无忧又继续观察，看到了坐在右边窗台下的段逸。他也已停下了笔，扣手搭在桌前，将头望向窗外。
无忧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意外地发现段逸桌上的答纸露出了底部一角，最后一题竟一字未写。
不应该啊？
无忧低头看向自己的答纸。
最后一题似有难度，但她心中推断，这对段逸而言应当是不难回答的。
但看段逸这副架势恐怕是不欲再写了。
时辰已到，答纸被一人收上来。无忧认出此人便是那日在紫竹林和萧襄密谋之人。
但无忧并不打算惹祸上身。
文试结束后，考生回到各自的宗门等待结果。期间可以自由活动，无忧便和几位同门回到舍院交流了一番。
“这出的都是些什么题啊，这么难！”
“怎么办！我最后三题还没来得及写就要交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
“无忧师妹，感觉如何？”大师兄顾远之关心问道。
“嗯……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难，有几道题先前的学习会还温习过了。”
“真的吗？我完全没印象了？”同门惊奇道。
顾远之笑着拍了拍他：“看来你要向师妹多多学习啊！”
“昨日我路过院子，听说师妹你要夺魁啊？不是来真的吧？”另一人调侃道。
“怎么？师兄担心我抢了你的宝贝不成？”无忧微微笑道。
“不敢不敢，就是提醒一下师妹，昭华殿也人才济济，考不上才是常事。我这不是见你第一次参加联考嘛。”这人连忙道。
“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无忧不以为意。
此时众人仍不知她所谓的自知之明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还是意外地很自信么？
然而到了酉时放榜，弟子们才明白无忧的自信从何而来。
曲无忧，第一名！
榜前喧闹声不绝，有的弟子在高声宣布名次，有的弟子在七嘴八舌地讨论。
讨论大多围绕着一个问题，曲无忧是谁？！
穿过拥挤的人潮，耳边是周围人对自己的议论，无忧兴奋而好奇地向榜前挤去。
早在思明殿她就得到同门报喜，然而亲眼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榜首又是不一样的心情。
但无忧视线往下，紧次于她的竟却是萧襄？
无忧愣然，方才的喜悦转瞬即逝。
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当下按捺心中的不安，循着榜单往下找。
终于在第九位找到了段逸的名字。
想不到我竟高看了萧襄，段师兄的名次差点被她做出复试之外了。
无忧当即明白，萧襄把她自己和段逸的名次对调了。
但萧襄定没料到段逸将最后一题留了空白，仅拿了第二名。
想到萧襄此刻定然是恼羞成怒的模样，无忧的喜悦更甚了。
回到思明殿，众人围拥着无忧纷纷道贺。
此番文试第一着实让同门师兄弟们刮目相看，尤其是与她一同参赛却未晋级的同门，更是发自内心地佩服她。
尽管这是无忧平生初次拔得头筹，但她并未沉浸其中。因她知道接下来的复试才是重头戏，而成败在此一举。
告别众人，无忧回到伙房，又恢复了平日的身份。即便铭仙会分散了些许精力，但于她而言做饭才是目前的唯一职责。
当然她也不忘给段逸做晚膳的承诺。
无忧将膳食放入食盒，又在顶部夹层中附了一封书信。她知道执行组事务繁忙，段逸明日应当不会来思明殿见她了。
但关于名次对调一事，以及明日的复试，无忧希望与段逸互通消息一番。
等到兰雀将食盒带回，她得到了段逸的答复。
展开书信，苍劲的字迹跃于纸上。
段逸承认文试第二名确实是作为盟友一大让步。
然而信中亦提到另一件事，名次对调竟也是萧襄与段逸的谈判。
原来萧襄曾于前一日找到段逸，以萧掌门的名义要求段逸服从安排。
但段逸只承诺对调，并未答应要夺魁，因此萧襄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曲无忧杀出重围。
好在与我同盟，终归段师兄没被坑得太惨。如今敌在明我在暗，主动权也在我手中。
无忧嘴角微扬，对于明日的复试，她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