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毒药
开了机关，柳洳雨自己点了一盏油灯，沈厉贺伸手要拿，她摇头拒绝了。到了关押人的地方，仲七郎依旧是老样子，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看到人来了，便坐直身子，嘴里嚎着那两句话，让他们抓紧时间把他送到官府里去，照例没有人搭理他。
柳洳雨指了指密室道：“我进去和她说两句话。”
沈厉贺道：“我同你一起去。”
柳洳雨低着眼，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见沈厉贺皱眉，她拉着袖子晃了晃，“她身上又没武器，比力气，我还能输给她不成？难不成你不相信我？”
“我自然相信你，可……”
话没说话，便被柳洳雨打断，“好了，我就知道你相信我，那我先去了。”
柳洳雨拉开了那扇门，血味扑鼻，她皱着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正退到了沈厉贺怀里。又赶紧跳了出来，对他笑笑，“我没事，就是被呛着了。”
说着，便要关上那扇门。
“等一下，”沈厉贺将一把匕首塞到她怀里，“拿着防身。”
见着柳洳雨进去，沈厉贺站在门口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仲七郎笑嘻嘻道：“小公子，您是不是喜欢柳小姐？”
沈厉贺回头看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可柳小姐不像是喜欢您呢，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红颜知己无数，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沈厉贺勾起嘴角，“你得了情毒方子。”
仲七郎目露惊疑，背部贴紧墙壁，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秘密，沈厉贺又笑了，“你想和我换什么？”
仲七郎眼珠子转了转，“万两黄金和自由。”
“你胃口倒是大。”一夜过去，价钱都翻了几倍。
仲七郎咧嘴笑了笑，“您既然知道我有这方子，也该知道这天下只有我一人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您一个做生意的肯定比我清楚。”
沈厉贺歪了歪头，“我要是允了你的许诺，你又不给我方子怎么办？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还记不记得吧。”
仲七郎下意识在脑中想了起来，第一味药材是千年人参，第二味是……第二味是什么？将七十多种药材过了一遍，仲七郎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其中几味药材，差一种都做不成情毒啊，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什么时候手上多了这么一道口子的？
他慌忙敛住脸上惊讶的神情，“我当然记得清清楚楚，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忘记？除此之外，我还能给您添个搭头……”
沈厉贺移开了目光，不再理他了。
……
唐姨娘坐在地上，瘫软成了一团烂泥，嘴里喃喃说着什么胡话，柳洳雨认真地留神去听，却一句话都没听清。
屋内血腥味道很冲，都是从前的人留下的，角落里的香炉幽幽散发出的清香也无法冲淡这味道。屋内没有一点光，伸手不见五指，加上bgm，完全可以恐怖片，可以想象在此场景里呆上一夜，人会是怎样的惊惶。
柳洳雨摸着黑将香炉熄了，幽幽叹了一口气，“唐姨娘，你害的我好惨啊。”
唐姨娘猛然抬起了头，“谁？是谁在说话？”
“姨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柳洳雨啊，我是被你害死的柳洳雨啊，水里好冰呢，你来陪我吧。”
“原来是你这个野种，你该死，你该死！”唐姨娘狂笑起来，突然止住了笑意，泪流满面，“你这个野种没有死，死的就是我的芍儿，芍儿，姨娘没有本事，姨娘对不住你啊。”
柳洳雨点了油灯，暖黄色的光芒带着诡异。
走到唐姨娘身前，声音有些诡异，“为什么不是我死，便是柳霜芍会死呢？”
唐姨娘啐了一口，愤愤道：“都是你这个野种害了我的芍儿，早知会有今日，当初我就该直接把你淹死，省得你来祸害。”
柳洳雨勾起了嘴角，捏起唐姨娘的下巴迫使她望着自己，“告诉我，到底是谁要杀了你的芍儿？是我吗？唐氏。”
唐姨娘表情一瞬间有些呆滞，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望着柳洳雨的神情多了畏惧，若是没有镣铐的束缚，她已经卑微地匍匐地面，“大人，求求您饶了芍儿，求求您了，我一定会杀了那个野种，我这就去杀！您再宽限我一段时日。”
柳洳雨松开了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您不记得了吗？”唐姨娘表情有些困惑，却也不敢多问，“那是五年前的事了，芍儿生了病，我去求夫人请个大夫过来，夫人把我赶走了，我去求老爷，老爷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一面，您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然后呢？”
“您告诉我，只要我好好折磨那个野种，等野种死了，柳家就是我的，所有人都得看我的眼色，我是这府中最尊贵的女人。”
柳洳雨神色稍冷，“你怎么做的？”
唐姨娘有些洋洋得意，“王姨娘死了，我去求了老爷把六小姐那个蠢货记到我名下，只要她打了那个野种，我就给她个好脸色，给她买件玩具。”
“我还找了几个小厮，时刻盯着那边，只要她们吃穿好上一点，就去把她们的银两全都抢了，抢来都钱我一分都不要，全给他们，出了事我顶着。反正那野种也不敢告状去。”
“您给我的药我也下了，我去瞧了一眼，那野种喝的满嘴都是油，高兴着呢，哈哈哈，我看见楚氏一勺勺地把毒药喂进那野种嘴里，还有……”
柳洳雨捏着拳头听完了她这些年做的一桩桩事情，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了汹涌的怒气，唐姨娘说了小半个时辰，说完，还抬起头看她，一副求表扬的神情，“大人，您说我做的怎么样？”
柳洳雨受不住了，一脚踹在了她小腹上，唐姨娘栽倒在地，嘴里还嚷嚷着，“大人，您千万别生气，我的手段还多着呢……”
“闭嘴！”柳洳雨忍无可忍喝道。
唐姨娘立即噤了声，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柳洳雨又深吸了一口气，“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对付五小姐？”
唐姨娘媚笑道：“您平日不都直接叫野种吗？这是大人的决定，您自然有您的道理，那个野种该死，就该受到凌辱。我本来想等她再大一些把她送到青楼里去，让她尝尝万人骑的滋味，您说这主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