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素来不愿意欠人人情
柳老爷浑然忘记了沈厉贺就算是欠人情,欠的也不是她的。
柳洳雨松开手,骤然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父亲问我哪里不满意,那我就告诉你,我哪里都不满意。”
她一字一顿,坚定道:“我柳洳雨,宁为寒门妻,不为豪门妾,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若不能做到,我宁愿终身不嫁。”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就算要对时代妥协,做出改变,也绝对不会在这方面让步。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容不下第三个人,这是她一贯的想法。
如若找不到那个人,她宁愿单身一辈子。
活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也比为了他人的赞同委曲求全一辈子要好。
柳老爷瞪大眼,根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就是主流,便是普通人家,但凡有两个钱的,谁不想坐拥同人之福?
一生一世一双人,简直就是荒谬之谈!
他被气笑了,拍掌道:“好,看不出你还有这等好志向!”
柳洳雨望着他,笑容淡淡,“多谢父亲认同。”
柳老爷摔门离去,“那我等着,看你有多大本事!”
门被重重地关上,宣示着柳老爷的不满。
院内的丫鬟恭声送他,柳老爷将脚边的花盆踢到,呵斥道:“把你们小姐看好了,若是让她出来,你们全都受罚。”
意料之中,她被禁足了。
柳洳雨微垂着眼,坐了回去。
她今日可真是把柳老爷给得罪死了,但她一点都不后悔。
无关底线的时候,她不介意哄哄柳老爷,表面父慈女孝,成全表面上的和谐与双方的颜面。
但涉及到终身大事,她怎样也不可能违背自己的心意。
那边,沈老爷回到自己院中,整理着装,收拾了一下心情,便准备直接去找沈厉贺谈谈。
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从来都不是子女能够自己做主的。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就是律法上也是这样规定。
只有他和沈公子谈好了,轮得上那个逆女说话?
到了沈府门前,柳老爷敲门,小厮打开了门,看清他的脸,神色便有些古怪,“少爷今日不见人,请您先回去吧。”
宰相门前七品官,即使这只是个小厮,柳老爷还是对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麻烦你与沈公子说一声,我是救了沈公子的柳五小姐的父亲。”
小厮态度不变,道:“我知道您是谁,但我家少爷今日不见人,您改日再来吧。”
方才少爷怒气冲冲地回来,管家说了,柳府的人来了一概不见,连通报都不用。
说完,小厮便不再听柳老爷多说,将门给合上。
望着紧闭的门,柳老爷没有控制住情绪,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在了墙角上。
他呸了一声,什么东西,还敢狗仗人势!
等柳洳雨成了沈公子的身边人,就要让这个小人跪在地上求饶。
接下来的几日,柳老爷每日都会去沈府拜访一番,每日都被拒绝,小厮给的理由不尽相同,要么是少爷没时间,要么是少爷没心情,要么是少爷今日不在。
柳老爷一一忍了下来,但是一次,他眼睁睁看着刚才还说少爷不在的小厮恭敬地赢了另一个人入府,柳老爷终于爆发了。
他忍不住了,双手扒开要被小厮关上的门,眼睛瞪得浑圆,“我家洳儿救了沈公子一命,沈公子如今却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就算我哪里得罪了沈公子,也该给我个说法不是?一声不吭便如此,可是君子所为?”
这无异于直接骂沈厉贺是个不讲恩情的白眼狼了。
说完,他便要硬闯。
这么多日的冷落已经把他的耐心都给耗尽。
小厮收起脸上笑容,拦住他,“柳老爷,我只是一个做下人的,一切都是主子吩咐,请您万万不要为难我。”
“若是您执意要擅闯,那我可只能报官了。”
柳家老爷因为擅闯民宅闹到了公堂上,那可就丢大人了。
望着眼前小厮脸上的冷硬神情,柳老爷深吸一口气,是他太过得意忘形了,勉强挤出一个笑,“我也不想如此,只是想要个说法而已。”他将钱袋塞到小厮手中。
他是万万得罪不起沈公子的。
他不知道沈公子底蕴有多深,但每日进出沈府的人,都是他攀不上的。他与人家说一句话都要遭到嫌弃,如今却全都巴巴来沈公子这谈生意。
就算是一百个柳家,沈公子伸出一根手指头也能压死。
那小厮掂了掂手中钱袋分量,露出了笑,“那劳烦您等一下。”随即便关上了门。
柳老爷就算再急,也不敢造次了,焦急地在门口等待着,门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现,他对柳老爷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礼貌标准,“柳老爷好。”
柳老爷虽然有些失望,但管家总比根本说不上话的小厮要好,他在身上摸出了一张银票塞到管家手中,询问道:“沈公子怎么好端端地就不愿意见我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可是洳儿什么地方惹怒了沈少爷?还请沈少爷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勿要计较。”
管家低眼一看,嚯,随手就睡了二百两,这柳老爷可真是大手笔了,可他不能收,管家表情不变,将银票推了回去。
“我只是一个做下人的,主子是如何想的,我不敢多揣测,柳老爷勿要着急,您且耐心回去等着。”
说了好几句,和没说一样。
柳老爷脸色微沉,“我还要如何有耐心?那么多人都看到她与沈公子做了亲密事,名节都失了,若是沈公子一点表示都没,她还怎么做人?”
管家迟疑片刻,随即肯定答道:“您且放心,少爷一向知恩图报,该谢的,肯定都谢过了。”
少爷一向是知恩图报的,素来不愿意欠人人情。
“那洳儿的名节呢?”柳老爷脸涨红,看上去,可真像是一个处处为女儿考虑的好父亲。
管家道:“事情没您想的那般严重,五小姐是位好大夫,相信大家都可以理解,若是她今后的夫君在意,少爷也会给予补偿。”
“那怎么行?”柳老爷愠怒,补偿,能给多少?最多一间铺子,要是柳洳雨被沈公子纳了,还缺一两间铺子吗?
管家笑容淡了一些,瞥他一眼,警告道:“恕我直言,柳五小姐都不担心自己名节受损,您也没不要这样打抱不平。救了少爷的是柳五小姐,可不是您。”
说句不好听的,天大的恩情,和柳老爷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