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其貌不扬
看到小姑娘脸上痛苦的表情，柳洳雨第一次庆幸自己有这么大的体重。
朝着楚姨娘和青玉抛去一个抚慰的眼神，柳洳雨跟在文梨身后，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朝夫人院中走过去。
萧瑟院实在是偏僻，要去地段最好的夫人院子，少说也要走一盏茶的时间，最近的那条路就正好要穿过柳府的花园。
远远便听到了柳老爷高谈阔论的声音，和年轻男子的应和声，这应当就是夫人说的沈公子了。
文梨低声道：“我们换一条路走。”
家丑不可外扬，要是让贵客知道了家中有个小偷小姐，她们小姐的婚事可怎么办？
文梨溜的快，姓沈的公子眼睛却更尖，隐隐看到树木后面的一队人，见到自己就跑，被围在中间的那个胖丫头十分眼熟。
省得自己去找了。
他摸了摸下巴，问柳老爷：“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怎么见了我就跑？难不成本公子长得十分吓人？”
柳老爷急忙恭维他，“那怎么可能，沈公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认出了领头的人是文梨，他高声叫道，“文梨，你带着人做什么呢？见了贵客扭头就跑，像什么样子？”
转过头，又笑呵呵地说：“沈公子，您可千万别介意。”
他虽比沈公子大上一轮，但商场的资历和年龄无关，面对沈公子，他只能恭恭敬敬地称上一声您。
文梨被认出来，总不能偷偷溜走了，她硬着头皮带着一队人朝柳老爷和贵客那里走去，弯腰行礼。
柳洳雨抬头时愣住了，这贵客，不就是今日买她玉佩的沈厉贺吗？这可真是太巧了。
柳霜芷也愣住了，她盯着沈厉贺，眼神大胆而又炽热，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比李家公子还要俊俏许多……
和柳洳雨对上眼，沈厉贺笑了，果然是这个胖丫头，这身形，除了她也没谁了。看起来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了，沈厉贺轻啧一声，摇扇指向一人，“柳伯父，中间的这人是谁？”
柳老爷顺着他扇子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张丑陋得能把人隔夜饭都恶心出来的大饼脸，脸立即黑了，逆女！看来十杖还是太少了，让这逆女还能活蹦乱跳地出来惊扰贵客。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那是我的五女儿，容颜丑陋，惊扰到您了，”
他咬牙切齿，“柳洳雨，还不赶紧回你的院子去。”
沈厉贺轻笑一声，“无妨，五小姐很是……特别。”
他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天生就带着一股温柔缱绻。
柳霜芷被他容貌蛊惑，听到他问那人是谁时心中一喜，以为他是注意到了自己，谁知他是注意到了那个丑八怪，注意到也就算了，他竟然还对那个丑八怪笑，还夸她特别。
哪里特别？特别的丑才对吧。
柳霜芷像是吃了个柠檬，心里泛酸，她指着柳洳雨，高声道：“贵客不要被这个丑八怪蒙蔽了，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偷，有什么特别的？”
文梨眼前一黑，顾不得尊卑，把柳霜芷往后扯，还要去捂她的嘴。这位六小姐，真的没有一点脑子吗？家丑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往外说？
柳老爷脸也黑了，瞪了柳霜芷一眼，心中却越发嫌恶柳洳雨，这个逆女，居然敢偷钱？柳老爷已经相信这件事了。
但他不想在贵客面前丢面子，轻咳一声道：“小孩子天真无邪，总爱胡说八道，请贵客勿要见怪。”
被冤枉偷东西了，倒是有意思，不会是因为自己那五百两纹银吧。
沈厉贺摆了摆手，“我看她也不像是胡说八道，柳老爷，让她说完吧。”
见沈公子让自己说话，柳霜芷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常年做活的文梨的手活生生掰开了，露出一个自以为十分优雅的笑，小嘴嘚吧嘚吧讲得十分起劲。
“沈公子，您有所不知，我这五姐品行十分恶劣，竟然偷了府中的钱在外大肆挥霍，买了一堆无用的东西也就罢了，更花五十五两纹银买一面铜镜，人家小二知道她这钱是偷的，都找上门了呢，她还不愿意承认。”
“原是如此，”沈厉贺展开扇子，一副潇洒风流的模样，“五小姐，是我给你的钱不够吗？你竟然还要去偷府上的钱？”
他是在帮自己？柳洳雨不确定地眨了眨眼。
她以为，沈厉贺这样恶劣的性子，非得是自己扯到他了，心情好就替自己说几句话，心情不好，指不定就直接否认了。
她想了半天说辞，沈厉贺就主动帮自己了。看来是她误会沈厉贺了，沈厉贺真是个大好人。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要给她钱？”柳霜芷问道。
沈厉贺还没回答，柳洳雨抢先辩白道：“因为我救了他的手下。”
她一本正经地胡乱编造，“几天前我出府时，看到路上有一男子突发急病，我救了他后才知道他是沈公子的属下，沈公子为了报答我，便给了我两百两银子，我买东西便是用了这个钱。”
“沈公子，是这样吗？”柳老爷不确定地问。
给钱倒是真的，可原因和数目都不对啊，沈厉贺挑了挑眉。
柳洳雨眼巴巴地看着这尊大神，生怕他吐出来一个“不是”。
她越期待，沈厉贺就越想逗弄她，一个是字在嘴边转了一圈，等得柳老爷都开始怀疑时，才吐了出来。
柳老爷看向柳洳雨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和善，他拍掌笑道，“洳儿，做得好啊，你做了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和爹爹说呢？”
他正愁着该怎么搭上沈公子这艘大船，他这其貌不扬的五女儿就给了自己一个好借口。
柳老爷跟自己搭话，柳洳雨总不能不回答。
经过今日的事情，她知道，在她没有足够的实力时，激怒柳老爷怕是没有什么好处。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正好，还能打压一下某人。
她淡淡道：“女儿不知道该怎样与父亲说这件事。”
“五小姐真是不慕名利。”沈厉贺含笑道。
柳洳雨觉得，他是在内涵自己，可她没有证据。
曲了曲肉嘟嘟的膝盖，“沈公子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