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正想走到斜坡上的八角亭歇脚。
却听到有人在惊呼,同时还有轮子咕噜转动的声音。
抬眸看去,斜坡上一个坐着人的轮椅径直冲我而来,不远处有一个侍女在拼命地追。
我大喊了声,“救人!”
接着,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提裙往前跑了几步,与幼蓝绛红一起拉住失控的轮椅。
轮椅上的黄衫女子,年纪跟我一般大,苍白着脸,瞳孔放大,凉沁沁的手抓着我的手腕,止不住的颤抖,“谢、谢谢你啊!”
我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摇头,“举手之劳罢了。”
看向赶来拉住她轮椅的侍女,温声提醒,“轮椅走下坡时,要倒着推。”
那侍女也吓得够呛,面如土色,连连点头,“多谢夫人搭救我家小姐!”
我摆了摆手,没有心情多说话,转身离开了。
日落西山。
盯着时辰,我们一行人往十里长亭出发。
没想到,那里已经站了不少百姓,还有萧婳的父母至亲。
看着鬓边花白的二皇叔夫妇,我跟着萧景唤了声,“二皇叔,二皇婶。”
随即,眼眶的泪溢出来,别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站了片刻,萧婳的手帕交平昭王妃,虞阁老嫡孙女虞岁的车驾也来了。
虞岁与萧婳年龄相仿,幼年相识,感情一向不错。后来,我嫁给萧景,与萧婳关系亲密,她很不乐意。她出自名门望族,瞧不上我的出身,也看不惯我的仪态举止。只是碍于萧婳,我们才成了点头之交。
可是今日,虞岁下了马车,就不顾形象地趴在我的肩膀上,压抑地抽泣,“怜妹妹,婳儿她怎么会这样…呜呜呜…”
她一哭,我的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
萧婳棺椁过来时,哀乐响彻心扉,白纸钱漫天飞舞,像隆冬里的雪花,压得人喘不上气。
分明半年前送走她时,喜庆的画面还恍若昨日。
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怜妹妹!”
“阿怜!”
“”
再醒来,已经回了睿王府。
萧景不在。
我没敢问他去哪儿了。
以宋嘉云的手段,自是能留得住萧景的。
绛红扶起我,给我喂水,目光里带着感伤,“王妃,奴婢听说了,朝廷追封端惠郡主为端惠公主,以公主之礼厚葬。羌国使臣以一座城池作为赔礼。”
我抹了把眼角,眼泪却越抹越多。
这座城,是萧婳用命换来的。
萧婳下葬那天,下了雨。
再回府,我病得更重了。
傅襄早晚来跟我号脉,萧景没再露过一次面。
这偌大的主院,像是一座精心给我打造的牢笼。
约莫是看我郁郁寡欢,绛红皱着小脸凑过来,“王妃,奴婢跟长青打听过,王爷前些日子离京,搁置了好些公务,最近被内阁那帮老头子抓着断要决断结果呢”
“我知道了,”我出声打断她,声音不冷不热,一刀剪断新荷包的线头。
这日,天清气朗。
我蔫蔫地歪在榻上,眼前放着萧景当时送我的生辰礼,是整块紫玉雕成的珊瑚。
瞧着他应当是花了些心思才做成。
熟悉的药味飘来。
我本能地皱眉。
进来的却不是白芷,而是已经显怀的宋嘉云,声音亲昵关切,“妹妹,姐姐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