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先是谁，后是谁
灼菊看着翠竹无奈的摇头，这丫头绝对是傻人有傻福，心大的什么都装得下。
高峰安排妥当一切之后，骑马回到了马车侧边，“殿下，前面二十里就有客栈，京郊客栈虽说偏僻，却很豪华，奴才已经派人去清场了。”
“您今夜可以在客栈好好休整一番，皇上就算清醒过来要来追您，也不会想到您刚出京就休整的。”
穆清之刚好打了个哈欠，于是也没拒绝，熬夜赶路对谁都不是个明智之选。
清风客栈，天字一号房。
沐浴之后的穆清之躺在床上，高峰在屏风外的内堂垂头汇报，“咱们这条路就是当年穆老相国寻盐走过的，明日辰时赶路，傍晚就可以到达豫州的洛郡了。”
“老相国当日在洛郡停留了半月有余，想必洛郡一定有什么，所以才吸引了老相国。”
“半月有余？”床榻上的穆清之正了正身体，若有所思的说道，“查西南的私盐，岂会在洛郡停留半月有余？莫非是有蹊跷？”
哪怕是隔着屏风，高峰也觉得自己离郡主实在是太近了，于是头本能的更低了一些，“洛郡富庶，又是豫州首府，离京城又近，可是出了名的夜不闭户，就算是有私盐，也不会和洛郡扯上关系。”
“是啊，天子脚下，国之重地。”穆清之嘴角划过一抹邪魅，“只是这洛郡可不是普通的地方，这是当时还是二皇子的齐远的封地啊！”
“先皇嫌弃淑妃所出二皇子天生痴傻，又感念和淑妃之间的情愫，所以给了块富庶的封地，正是这洛郡。”
高峰恍然大悟，猛的抬起头，这些资料明明都在嘴边，可自己就是没联系到一起去。
痴傻皇子发迹，最先豢养势力的地方一定是自己的封地啊！
看着屏风上面姿态各异的仕女图，高峰自觉不妥，重新低下了头，“殿下若是想要在洛郡多停留一段时日，那奴才就去安排。”
“不必了。”穆清之摆手，“按照正常路线前往西南，洛郡是大地方，可以停留两日多作休整。”
“那殿下……”不查了吗？高峰虽然才来几天，却也知道有太多的疑团等着穆清之一点一点的解开。
每一个老相国走过的地方都有可能成为解开疑团的关键点。
穆清之困的眼皮打架，慵懒的说了一句，“国和家摆在面前，本宫自然会先选择国。”
“如今十六郡民不聊生，本宫虽然心生龃龉，却也知道身为大齐的郡主，只有做出成绩才能担任固伦公主的称号。”
见床榻上的穆清之已经昏昏欲睡，灼菊从屏风后面出来，拉着心有不甘的高峰离开了客房，直到连廊里面才轻声开口，“郡主不是不想查，而是郡主心存大义，她清楚的知道她先是大齐的圣君郡主，才是老相国的女儿穆清之。”
“这些线索你可以派人留意着，半年之后公主需要返京举办册封礼，若是十六郡有所起色，咱们可以提前回来，再做停留。”
“不儿。”高峰瞪大了眼睛，摘掉头上的官帽惊讶道，“郡主一介女流，竟然如此深明大义？”
“切！”灼菊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说道，“女流？你以为你们男人能比得上我们郡主吗？怕是当今圣上的筹谋也未必比得上咱们殿下了。”
灼菊又交代了几句，就回到客房安睡了。
高峰支走了本该第一班当值的守卫，亲自上阵守在了穆清之的门口。
时至今日，他对穆清之的情感更复杂了一些。
一开始不过是因为穆清之果断坚决，把他拉出了火海之中而感动，如今倒是真心实意的多了几分崇敬。
当今这世道，别说是身居高位的郡主了，就算是他一个小小的侍卫统领也没本事真正放下仇恨。
尤其是今日穆清之和齐远用阴阳壶博弈的时候，的确是穆清之更技高一筹。
当今皇上，都说是步步为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今天一看，嗯嗯，不过如此。
就是长得出众一些罢了。
高峰并不觉得这算什么优点，因为他自己的长相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
晨时，养心殿内，齐远的手指终于动了一下。
德海激动贵在床边，涕泪横流，“皇上，您要是再不动，老奴就真要请太医了！”
“您说，您才双十的年纪，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又该怎么去跟先皇交代呢？”
“这个圣君郡主真的是越来越疯了，都敢给您下药，那您的玉佩了。”
齐远躺在床上，只觉得呱噪。
他只是身上不能动了，但不是失去意识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他清楚的很。
终于，他的喉咙有了知觉，吃力的说出了一个，“水”字。
德海忙把他扶起来，把玉佩和欠条的事情一股脑的又说了一遍。
齐远脸色阴沉，昨夜这一出对他而言已经够丢人的了，如今又被这老家伙拿出来说了一遍，不是伤口撒盐又是什么？
他松动了一下终于恢复正常的脖颈，低声说道，“玉佩她喜欢就拿去好了，有没有玉佩朕都是大齐天子。”
“至于欠条嘛……”
德海眸子一转，低声说道，“国库的确不够富裕，但是殿下的私库却是……”
齐远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缓缓起身走到了书案边上，从地下的暗格里拿出一本折子，“你自己看看。”
德海不明所以，翻开折子看了看，竟然是圣君郡主两处封地的近况。
开辟商贸之道，鼓励打破士农工商阶级。
土地承包、开建女子学园和工厂。
怎么看都是好的，只是这两年的新生儿数量却明显减少了。
当看到最后税收那一行的时候，德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老奴觉得，这郡主貌似比您有钱。”
齐远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折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还不快整理行囊，跟朕一起出发？”
“皇上您要去哪？”德海只觉得一天天的摸不透这个皇上的心思，太难了，太难了，当内侍官太难了！
“西南，不如去看看圣君郡主是怎么扭转乾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