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硝皮铺子
“你这个大姑子，真是会做人。”
“是啊。”
母女俩正吃着，听得外面人声鼎沸，陈大娘疑惑道:“你们今天办席？”
陈小婉也奇怪:“没有啊。”陈大娘两口吃完鸡蛋，道:“我出去看看。”
出来一看，院子里站满了人，原来是村里人看到杨林他们回来，就都过了。
都没空着手，或拿几个鸡蛋或拿几把咸菜一两斤米面，什么都有。
秋月本来煮了一锅鸡蛋和米粿准备每家每户分两个的，没成想人都来了。
于是接了别人的礼又回了两个红鸡蛋两块米粿。
今天不是洗三也不是满月，主家也没准备请客，所以大部分人接过回礼，说了几句吉祥话就都回去了。
李氏族人也来了不少，不过他们可不是单纯来闲聊。
因为杨林中了秀才，可以免五十亩田税。
李富和王氏也来了，这次他们带了两斤猪肉，脸上也没有了那种尖刻的嫉恨，换上了讨好的笑容。
杨林自己家没有田，秋月家只有三亩外加六分的荒地。小阳村人也没有地，都是靠打猎为生。
陈小婉娘家也是猎户，都没有田地。
所以他们想着能不能把田产都挂在杨林名下。他们可以交三成地租。
杨林无可无不可，但杨树不想就这么答应他们，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们这么多人，答应谁而不答应谁呢？
秋月也觉得这是个问题。
最后找来村长和李氏族长商讨了一下，决定李氏族人挂二十亩，村里的穷困人家挂二十亩。就由村长和族长自行分配。
剩下十亩留着备用，杨林又做主将田租降至二成。
人人都赞他仁心仁德，村里的穷苦人家甚至给他下跪，口呼仁善大老爷。
把杨林吓的不轻，吃了中饭就回去了。
秋月和秋星说道:“两个孩子你们照顾不来，秋兰还是孩子不会照顾产妇。你可以叫你丈母娘照顾小婉做月子。
如果她不愿意你就去请个婆子来，一个月也就几百文钱。”
秋星去说了，陈大娘也正有此意，于是就这么说定了。
陈大娘不回家，陈兴永一个人也不回去了。
晚上秋月把给孩子的东西收拾出来，除了小衣服小被褥，还有一匹细棉布可以给孩子做些贴身的衣物。
还有两个银项圈，孩子太小戴不了先收着。
还有给产妇补身子的红糖当归等物，林林总总的一大堆。
陈大娘心下感叹，就算是亲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她除了照顾产妇，还把家里的活全干了，秋兰也抢不过她。
陈小牛陪父母住了两天就回去了，自此读书比先前更加刻苦。
杨林中了秀才，可以进官学继续读书，但他还想在一经书院继续研读。
韩先生道:“你我如今同是秀才，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官学的夫子都是举人，对你以后进考大有裨益。”
他心知先生说的有理，但他六岁来书院，在这里度过了七个春秋。
韩先生对学生亦师亦父，有贫穷交不起束修的好学生，也从来不催促。
现下让他去别的书院心中实在不舍。
韩先生道:“前程要紧，不必做此小儿女情态，只要你有心，一经书院永远都在这里，得了空闲回来看看便是。”
杨林双目含泪，道:“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虽是不舍，到底收拾了东西去了官学报到。
褚璟早就来了，上了几天课，每个先生的脾性了解的大差不差。比如教策论的先生性情板正，不苟言笑。
比如教经论的先生性情乖张，对富家子弟多有偏见等等。
杨林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有些怀疑，没想到自己上了几天课，果然和他说的分毫不差，不由佩服。
官学所有学生都得在学里吃住，一月只得旬假方可进出。
杨树便把孙大郎让给杨林当书童，在学里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反正现在省城的铺子关了，用不着太多人手。
最近杨树无事可做，每日在家要么逗逗儿子，要么撩猫逗狗。
秋月看他闲的发慌，就道:“不如你回村里把那几亩地耕了吧。”
杨树摆手:“那不能，怎么能跟牛牛抢活干呢。”秋月想到秋星给牛起的名字，也忍不住笑。
“要不咱们再去摆地摊？”
“算了，咱开了铺子，再摆摊会抢铺子的生意。”
秋月道:“我们可以去城北那边摆啊。”杨树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呢？县城这么大，城南城北各开一家不是更好？
说做就做，他立马起身去找许中人。刚好托他卖的房子有了眉目，但买家想再降五两银子。
杨树算了一下，当初买房子花了八十两，后来请工匠修缮加买材料花了有六七两。
现在共卖九十两还要少五两，“最多少二两，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那房子挺好的，如果卖不出去就留给辰儿娶媳妇。
不得不说他想的确实很长远。
又托许中人找铺子，或买或租都行。
许中人急匆匆去了，过了两日，房子卖掉了，除了佣金共收回八十七两银子。
杨树笑道:“这银子长了腿，在我兜里也留不了多久。”
许中人知他找铺子也是卖皮毛杂货，便出主意道:“你要再开铺子，就不要再卖杂货，去找几个会硝皮匠人，再找几个皮匠，做些裘衣皮靴，专卖给些大户人家，不比你卖杂货的三瓜两枣好？”
杨树听得有道理，道:“不知去哪里贩生皮子，也不认识皮匠啊。”
许中人道:“嗐，你不是每日去山里贩货？你就跟那些猎户说，皮子不用他们硝，生皮拿来也一样收，还有你去西市的屠场，看看能不能收到皮子，当然了你得先找到匠人铺子开起来才能去收啊。
如果你真有意去做，我替你寻摸匠人。”
杨树喜道:“那我先在这里谢过了，只我现在本钱微小，如果匠人工钱太高也请不起。”
许中人摆手道:“不会太高的，一个月二三两银子顶天了，只你自己得有个章程，想好了来找我。”
杨树思来想去，觉得这个生意能做，便辞别了许中人，回去找秋月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