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爹爹是丑八怪和狗生的
苏氏弓着背，心痛万分，早已泪流满面。
她颤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穆诗涵的发丝，声音哽咽而充满悲痛：“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尽了苦难！”
“苍天有眼，赐予我们重生的机缘。这一世，母亲不会再犯前世的错误，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穆诗涵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的光芒，她冷静地分析道：“母亲，若要复仇，首要之务便是替换你身边的两名贴身丫鬟，这样才能为我们的行动铺平道路。”
苏氏沉重地点了点头，回忆起前世的教训，“上一世，我对那两个丫鬟不薄，却没想到她们竟是忘恩负义之徒。明日，你我同去牙行，挑选两名忠诚可靠的丫鬟。”
穆诗涵陪伴苏氏在屋内长谈，直到中午时分，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
穆诗涵穿过幽静的庭院，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穆谨之身上。
他那乌黑的发髻被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格外精神。
穆谨之摇摇晃晃地跑到穆诗涵身边，伸出小手，紧紧抓住她衣袖的一角，声音稚嫩而充满期待：“姐姐，陪我一起玩。”
穆诗涵俯视着他那圆润的小脸，心中却掀起了前世的惊涛骇浪。
正是眼前这个孩子和他的母亲，导致了她母亲的悲剧，也让她自己遭受了无尽的痛苦，最终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想到这里，穆诗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她用力地拽开了穆谨之的小手，冷冷地说：“讨厌鬼，离我远点。”
然而，走了几步，穆诗涵突然回想起前世临死前，秦姨娘在她耳边低语的话。
她停下脚步，转身走到穆谨之面前，蹲下身，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
他的皮肤略显黝黑，一双小眼睛眨巴着，仿佛两颗芝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的鼻子扁平，嘴唇小巧，耳朵却异常大，仿佛是一对猪耳朵。
穆诗涵仔细观察着这张小脸，越看越觉得穆谨之与父亲之间毫无相似之处。
父亲有着浓眉大眼，鹰钩鼻，嘴大得像河马，而穆谨之的长相却截然不同，这让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一层。
穆诗涵不由得低声自语：“你的父亲究竟有多丑陋，才会生出你这样的丑八怪。”
穆诗涵心里思索，这穆谨之究竟是谁的孩子？
若父亲得知他深爱的儿子并非亲生，不知会作何感想。
穆谨之依旧拉着她的手，另一只小手指着院子远处的大黄狗，兴奋地说：“姐姐，看，狗！”
穆诗涵不耐烦地松开手，冷冷地回应:“你娘是狗，你爹是狗，你也是，你们都是狗东西，畜生。”
说罢，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留下穆谨之一脸茫然。
桃红紧随其后，心中暗自惊讶，今天的小姐似乎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向知书达礼的小姐居然还骂起人来。
晚餐时分，穆府一家人围坐在圆桌旁用餐，穆谨之吃着吃着突然冒出三个字：“娘……亲狗。”
穆尚书闻言，停下筷子，眉头紧锁，愣了一下，然后目光转向穆谨之。
穆诗涵抿嘴偷笑，这三个字听上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姨娘和狗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秦姨娘瞪了一眼穆诗涵，随即抱起穆谨之，面带微笑，“我家谨之真懂事，吃饭还不忘院子里的大黄狗。等会儿，娘亲命人去喂大黄狗。”
穆尚书脸色这才缓和些，露出一副慈祥的模样，语气和缓道：“我儿心善，日后定能出类拔萃。”
穆诗涵撇撇嘴，还出列拔萃，都八岁了，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简直丢人现眼。
苏氏则面无表情，默默地用膳。
这时，穆谨之软糯糯地说了一句：“爹爹是······丑八怪和狗······生的。”
穆诗涵掩嘴偷笑，没想到她随口说了一句，到穆谨之嘴里竟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这就是爹口中的出类拔萃。
苏氏垂头紧抿着嘴，怕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穆尚书顿时拉下脸来，眼睛盯着穆谨之，一脸严肃：“谨之，你方才说什么？”
秦姨娘心底哆嗦了一下，忙捂住他的小嘴巴，“谨之不许胡说。”
秦姨娘怯怯地看了眼穆尚书，解释道：“老爷息怒，谨之才八岁，口齿不清，老爷是知晓的，你别跟他计较，谨之实则想说，老爷是······是人……生的。”
闻此，穆诗涵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浅笑。
苏氏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秦江蓠，你是如何教孩子的？老爷当然是人生的，岂会是丑八怪和狗生的。秦江蓠，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拐着弯骂老爷母亲是丑八怪，老爷父亲是狗，那老爷岂不是狗畜生。”
穆尚书觉得苏氏的言语虽是在斥责秦姨娘，但听起来像是在骂他一样，让人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也不像是夫人能说出来的话。
但他也只能忍着怒气，不好发作。
穆诗涵暗自佩服母亲可真会说，若上一世母亲这么厉害，哪还轮得到秦姨娘的份。
秦姨娘慌忙辩解，声音颤抖：“不，不是······老爷，奴家绝无此意······”
苏氏并未给她喘息的机会，她的声音愈发尖锐，“真是什么样的母亲教出什么样的小孩，我家诗涵六岁便会吟诗，而你家谨之，八岁了，连话都说不利索，却先学会了骂人。他如此无礼，目无尊长，若传出去，岂不是让穆府蒙羞。”
秦姨娘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今日的苏氏，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句句针对她和谨之。
穆谨之挣脱秦姨娘的怀抱，小手拍得欢快，脸上洋溢着无邪的笑容，“对，爹是······丑八怪······和狗生的，是狗畜生，是······臭狗屎。”
穆诗涵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话语呛得连咳几声，心中却暗自窃喜。
他居然能说出爹是丑八怪和狗生的，狗东西到他嘴里也变成臭狗屎了，管他狗东西还是臭狗屎，反正差不多，都是骂人的。
没想到，父亲对穆谨之的偏爱，却换来了如此的侮辱，真是讽刺至极。
秦姨娘闻之，大为惊骇，愕然地张大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穆尚书的脸色一沉，他猛地地放下碗筷，面容扭曲，一把夺过秦姨娘怀中的穆谨之，怒不可遏地吼道：“谨之，这些脏话都是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