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还得是一把手
田国富肯定不能坐视这件事情发生，他太清楚这种情况发生之后的结果了。
远的不说，就说闻昌才自己。
闻昌才因为火龙烧仓的事情，吃了一个大闷亏，自己省纪委的干部死了，都没办法讨回公道，只能捏着鼻子把这破事给认了。
这就传达出来的一种信号，闻书记又能惹事儿，又罩不住。
那谁还听他的？
这也就是莫名其妙碰上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吕梁，愿意当刀子替闻昌才冲锋陷阵。
要不然，闻昌才就是实打实的被架空了，以后在单位内部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说的更夸张一点，以后省纪委要抓什么人或者办什么人，闻昌才自己都只能关注\"清风汉东\"公众号了。
田国富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把语调放低，拿出商量的语气，\"闻书记，当时你刚到汉东省来，你摸着良心说，汉东省的领导班子有谁欢迎你？
还不是我当时带着你和你做交接？
咱们开会、吃饭，我当时是不是就把吴良介绍给你认识了，我当时还说有需要审计方面配合的，直接找吴良就行。
吴良怎么做的？
哪次他不是在你们留置案件快结束的时候，主动给你们提供专家过去，帮忙复核账目？
就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光是线索他们给你们移交了多少？
闻书记，做人不能太无情吧。\"
\"工作上的事儿，还是别掺杂太多私人感情了。\"闻昌才依然冷冰冰的，一点没有想要商量的意思。
其实闻昌才在汉东摸爬滚打这几个月，也不是原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
尤其是在火龙烧仓事件之中，被整个汉东省的官僚集团结结实实坑了一把，再不学聪明一点四处树敌的话，真得夹着尾巴滚出汉东了。
所以正常情况下，他也未必真愿意因为这点破事儿去得罪田国富和吴良。
毕竟，这个级别的干部，喝点酒，叫个学技术的异性当陪练，那算什么事儿？
难道还真拿管着群众的那一套去管人民服务员吗？
那不乱套了。
可问题是，沙瑞金为了剁掉全战虞伸到汉东省的这只明面上的手，特地把自己掌握的全战虞怎么坑闻昌才的黑材料匿名交给了闻昌才，这下闻昌才自然不可能再对全战虞派系的人抱有什么幻想。
商量？
商量个屁。
田国富有点急了，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头子也是全战虞。
但是田国富又想到自己现在打的是电话，也只能把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憋回去，继续打感情牌，\"闻书记，话不能这么说。
虽然吴良厅长，对于自己个人生活方面的要求是有一些松懈，但是毕竟也不是犯的什么原则性错误嘛。
在我看来，批评教育一下就可以了。
实在不行，我作为他原来的老领导，也可以在工作和生活中督促他改正嘛，何必就一票否决呢？
老闻，咱们培养一个靠得住的干部不容易，这个年纪了，没必要让人家履历上增加污点，你说对不对。\"
\"不对。\"闻昌才摇了摇头，\"他这是对自己要求\"有点\"松懈吗？
他这是松懈式醉驾；松懈式招鸡；外加松懈式抗拒检查；
这也太松懈了吧，这平时对自己是完全没有要求过才会这样，要是咱们的干部都成了这个样子，让人民群众看见咱们的脸往哪放？
田书记，你是我的前任，我是非常尊敬你的，可不要一时之间在大事上犯了糊涂呀。\"
\"这怎么就大事了？\"田国富急了，\"他再是人民的干部，人民的公仆，他也首先是个人呢。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也许人家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当晚一不小心喝多了；
也许人家最近遇到点困难，就是想找个异性朋友说说话；
也许他的车年久老化，他也不是故意要抗拒检查；
你不能老用那最坏最恶劣的想法去揣测咱们自己的同志啊。
再说了，这事是不是具体要归公安机关管？
人家公安机关自己都没说什么，都准备放人了，你们倒好，闯过去把人给抓走了，这要让别人知道，会怎么说你？
他们会说你徇私打击报复，就是跟政法系统过不去，就是要打祁同伟的脸，就是要驳高育良主任的面子，你说说这种议论多可怕。
人言可畏，人口如刀啊。如果这些话传到了沙瑞金书记耳朵里，你承受得住吗？
我可太了解沙书记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内部争斗，就是不团结。
你让沙书记不开心了，以后你的提拔重用还指望沙书记给你说好话？\"
\"田书记还真是为我着想啊，话里话外都在替我考虑。\"闻昌才轻声笑了出来，\"不过我的回答还是，我拒绝。
我闻昌才就是喜欢对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人说不。
吴良厅长的行踪就是沙书记让我们查的，而且沙书记还亲口说过要严肃处理。
当时你也在现场啊，田书记，你可都看到了，因为吴良厅长无故缺席会议汇报，这些都是沙书记亲自安排的。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连吴良自己都放弃挣扎，愿意承认错误了，田书记却反而话里话外想捞人，不知道您在这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我扮演不了什么角色，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都是自己的同志，有时候不要那么不近人情，对谁都不好。\"田国富言语似冰，再也没有了半分客气。
闻昌才则是回答痛快：\"田书记，我也难办啊，毕竟也是一把手亲口在会上当着这么多人面说的，您上来就让我放人，不给处分，我也不好办。
这样，如果沙书记又说批评教育就可以，不需要按照党纪国法严肃处理，这不比您跟我磨嘴皮子强吗？
你说对不对？\"
田国富张嘴还想再争辩，但是稍微想一下，也觉得闻昌才这话不无道理。
闻昌才很明显不愿意再卖给田国富私人情面，但是只要沙瑞金表态不追究，闻昌才又不是刚来汉东那个时候的傻蛋，肯定不会冒着得罪一把手的风险，去办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想通了这点，没等闻昌才说完废话，田国富就把电话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