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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二爷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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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想不到的反转令人猝不及防,院子里静默好一会儿。

    桑眠仿佛置身事外,心不在焉看着众少爷姑娘夫人们的脸色变来变去。

    王氏面含愠怒:“你莫不是吃醉酒糊涂了,怎么如同疯狗一般在这狂咬?”

    “要说疯狗,谁能有你闺女疯啊?”柳姨娘丝毫不惧。

    “你那女儿亲手将大娘子养的猫儿丢进湖中溺死,还故意在大娘子受杖刑之后不许府医去医治,就是想看大娘子死,她死了你们侯府就好光明正大侵占她的嫁妆填侯府积年累月下来的窟窿!”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彼此小声议论起来。

    “血口喷人!来人把她带下去!”

    “来啊!你来啊!你敢动我一根头发丝儿,我就撞死在那珊瑚上,血溅当场给这春日宴添点颜色!”

    柳姨娘宛如疯子乱转,发丝凌乱间,她忽然看见卫蔺,蓦地掉了泪,呆呆往他走了几步。

    “我记得你,我记得你……”

    “尧儿头一回上战场,我送他时,你也在其中一匹马上。”

    “你可还记得他,他那次立了小小军功,被封为昭武校尉,回来时踌躇满志说他未来还会升将军,退蛮夷,定边陲……”

    “殿下小心。”有人担心他被伤着,出声提醒道。

    卫蔺并不在意。

    就在大家都理所应当的认为太子殿下不会理会这疯婆子的喃喃自语时——

    “本宫记得,他箭法奇佳,不擅饮酒,回程时庆功宴上三杯下肚就昏睡过去了,还是本宫身边的侍卫将其送回府上的。”

    卫蔺眸光柔和一瞬,又道:

    “李公子还曾在军中同将士们说起过姨娘绣的护膝极是保暖,本宫曾摸过一回,的确厚实,不知姨娘是怎么做的,可否回头也教给我们军需官。”

    柳姨娘死寂的眸色里闪过一丝光。

    她咧开嘴,弯唇笑道:“对,我绣工极好,尧儿的护膝都是我做的。”

    不知哪里飞来一片叶子,飘飘悠悠掉进桑眠手中茶水碗里。

    桑眠垂眸看着,轻咳一声。

    柳姨娘抹了把泪,冲着卫蔺跪下:“请太子殿下做主,尧儿死的冤枉!”

    王氏跟容枝荔都被她这大胆行径吓到了,还想要阻挠时,卫蔺冷冷看过来,显然是要管定此事了。

    “他们都说是大娘子陪嫁丫鬟茹儿主动下毒,民妇信以为真,对大娘子满腔怨恨,可后来才知,原来凶手另有其人,当时是王慧安利用茹儿去给我们二爷送茶水,那茶水里放了十足十的兽药,二人因此……”

    “等被人发现时,他们俩浑身僵硬赤裸,早已死去多时。”

    “王慧安借口这不体面,连个像样的丧事都没有,还伪造书信嫁祸大娘子,侯爷又怕连累官声,不许报官,就亲自在府里打了大娘子二十大板,这件事下人们都知晓,随便一问就可知。”

    李闻昭听得麻木。

    却好像又在意料之中。

    尽管这跟他所知道的真相大相径庭。

    可从换身后王氏对“大娘子”的苛责,当年生辰故意做的假证,到发现她暗自扣下书信,再到她冷漠说出自己不是亲生的,一件又一件,足够看清她真面目,所以此时也不意外了。

    只是心下难免羞愧。

    这两年因为这些事,他没少对桑眠恶语相向,到头来,竟是怨错了人。

    王氏面上有些慌:

    “你空口白牙污蔑人!大娘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竟然在春日宴上故意陷害?”

    柳姨娘斜着眼冷笑。

    “说我得了好处,你这又何尝不是气极乱吠?”

    “想要证据是吧?”她啪啪拍了两下手。

    从人群里走出来个嬷嬷,戴着麻布面巾,隔着几步远的位置与王氏对视。

    王氏身子一抖,惊怒万分。

    柳姨娘:“老夫人可还记得她?”

    桑眠望了一眼,适时提醒道:“母亲,这好似是从前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徐嬷嬷啊。”

    陈嬷嬷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徐嬷嬷不是,不是暴毙了吗……”

    是啊,按照王氏计划,徐嬷嬷早该在柴房被老鼠啃食得面目全非。

    殊不知桑眠早救下她,将人藏进柳姨娘所在的院落里,她曾是王氏身边最好的刀,如今反戈,自然更是极好的刃。

    徐嬷嬷嗓子被老鼠啃食坏了大半,声音粗哑难听。

    “老奴的确是老夫人身边伺候,曾帮助她做过许多事。”

    王氏怕了,她努力挤出个惊喜的笑:“徐嬷嬷,太好了,原来你还活着。”

    “怎么,您希望我死了?”

    “对,您当然希望老奴已死,死了就不会在这揭露您过往罪行。”

    文敬侯夫人早已远离了王氏,此刻忍不住问道:“所以,二爷的死,真是另有隐情吗?”

    徐嬷嬷道:“什么隐情不隐情的,就是老夫人怕二爷会阻碍侯爷袭爵,又担心二爷风头太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药害死再嫁祸给大娘子,一举两得。”

    桑眠知晓该自己登场了。

    她放下茶盏,大失所望的模样,直直看向王氏:“母亲——”

    “您怎么能对大娘子这样呢?”

    “我们全府都靠她嫁妆过活,连春日宴花的都是她库房里的银票,足足几万两,您怎么能以怨报德?”

    太傅夫人眼睛都大了一圈:“这春日宴可比往年有意思多了。”

    方才进来看这侯府又是朱门白玉阶,又是名品珊瑚景的,还当是真有财,想不到原是沾了儿媳的光,搁这打肿脸充胖子呢!

    “昭儿你开什么玩笑话……”

    王氏脸色大变,她眸色沉沉,盯着李闻昭,眼里隐隐有些要挟意味。

    “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胡说八道,席面未开,你倒是先醉了。”

    “陈嬷嬷快来,带侯爷下去吃碗醒酒汤。”

    “母亲这才是开玩笑。”

    “您也说席面未开,我喝的哪门子酒呢?”

    “从入府以来,上至主子衣食住行,下至奴仆月钱份例,哪项开支花的不是大娘子的钱,你没有感激之情也就算了,怎么还恶意诬陷,离间我跟大娘子的情分呢?”

    王氏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话是从“李闻昭”嘴里说出来,面对他冷声质问,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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