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秦42
殿中，嬴政面色阴沉，看向暗处，冷声道：“盖聂!你可知罪？”
只见阴影处，盖聂从中走出，浑身颤抖不止，还在偷笑。
他努力平复住自己的笑意，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陛下，臣知罪!臣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所以一时抑制不住，望陛下恕罪!”
闻言，嬴政一脸诧异。
盖聂向来沉稳，怎么可能会有抑制不住笑意的时候？当下，嬴政来了兴趣：“哦？什么开心的事情，让寡人也高兴高兴？”
盖聂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顿了顿，开口道：“昨日，臣的一位故人请臣喝酒。
那是臣这一辈子喝过的最好的酒。
想到此事，臣便觉得很开心!”
嗯？喝个酒能开心成这样？嬴政虽然心里疑惑，但一听到酒字，却也忍不住眼前一亮。
大丈夫皆好酒……高兴的时候喝酒，是庆祝；烦恼的时候喝酒，是消愁；悲伤的时候喝酒，是忘忧。
而他嬴政亦是如此。
当下，开口问道：“最好喝的酒？能有多好喝？”
盖聂笑了笑，回想起昨天的美酒，情不自禁地砸了砸嘴，颇有些回味：“其酒浓醇，入口香烈。
当今天下，绝无二家!一碗可醉倒一头牛，三碗入喉堪比神仙呐!”
“当真？”
嬴政瞪大了眼睛。
他和盖聂都是爱酒之人，自认是知道对方的品味。
如今盖聂对那酒给出如此高的评价，颇为推崇，但也让嬴政有些心痒难耐了。
盖聂饶有深意地点了点头：“当真!”
……
渭水之南，峻岭之北。
山水皆向阳，故名咸阳。
傍晚时分，咸阳城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嬴政与盖聂二人，身着一白一紫的服饰，背负长剑，行走在咸阳城的大街上。
嬴政心中豪情万丈，这便是他嬴政的秦国。
不久，二人来到一家冷清的酒馆前。
嬴政疑惑地问盖聂：“这就是你说的酒馆？”
盖聂点头确认。
嬴政打量着这家名为“忘忧酒馆”
的新开酒馆，觉得名字不错，简约朴素的陈设也让他颇为满意。
盖聂与嬴政对坐，桌上摆放着两坛酒和碗筷。
嬴政拍开封泥，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让他瞪大了眼睛。
盖聂为嬴政斟满酒碗，嬴政一饮而尽，品味着酒中的醇香与烈辣。
两人对饮，不知不觉已喝了三碗。
嬴政的眼神开始 ，手也不自觉地摇晃起来。
嬴政问盖聂如何评价自己的功过。
盖聂称赞嬴政统一天下，结束了战乱，功绩无人能及。
嬴政听后笑称盖聂变得会拍马屁了。
盖聂却郑重表示，自己所言都是真心话。
嬴政感慨自己对天下无愧，唯独对一人心怀愧疚。
盖聂知道嬴政指的是谁，想到酒馆掌柜的身份，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嬴政吐出一口酒气，抬头问盖聂是否还有机会见到那个人。
盖聂笑着点头，表示一定会见到。
嬴政轻轻一笑，却又突然感到不安。
他担心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盖聂的动作僵住，神色复杂地看向阁楼。
只见一名苍白消瘦的青年在阁楼上，怔怔地看着嬴政，心中默念“父皇”
。
嬴政深吸一口气，抬头认真地看着盖聂，请求他答应自己一件事。
盖聂愣了愣，询问嬴政的要求。
嬴政直视盖聂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如果自己不在了，盖聂一定要竭力辅佐那个人。
盖聂神情复杂，看了看嬴政身后，苦笑着摇头表示做不到。
嬴政一滞，只见盖聂微笑着看向自己身后，说根本不会有那一天，让嬴政转身自己对那个人说。
嬴政心神不稳，脑海中浮现出一种不敢奢望的猜想。
他颤颤巍巍地转过头，看到昏暗灯光下，一道消瘦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挺拔的鼻梁、笔直的眉峰和深邃的眼眸，让嬴政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嬴政愣愣地看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
故作轻松地转身：“剑圣。”
“说出来你别笑我。”
“我竟然产生了幻觉”
盖聂微笑着没有回应。
这时，背后传来了一声哽咽。
“父王!”
父王？
听到这话，嬴政的身体一震。
他再次慢慢地转过身，瞪大眼睛看去。
“你你是…”
瘦弱的身影点了点头。
“儿子，向父王请安。”
说着，就要跪下。
嬴政突然站起来，一把扶住了瘦弱的身影。
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眉毛、眼睛、鼻子
逐渐与记忆中的那个弱小的身影重叠。
嬴政的鼻子突然一酸。
眼中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这是自己的儿子吗？
嘴唇微微动着，仍然不敢确定。
堂堂千古一帝，大秦帝国的统治者，嬴政，眼中含泪！
在忘忧酒馆里。
嬴政紧紧地抓住眼前年轻人的双臂。
那种感觉就像，一旦松开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毕竟这样的场景，曾在他的梦中，反复上演。
嬴政害怕了。
他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害怕，这可能是他酒后的一厢情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酒馆里静悄悄的。
盖聂独自喝着烈酒。
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没有打扰他们。
赢长夜也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位略显疲惫的男子。
十三年了，转眼间十三年过去了。
他那意气风发的父王也变老了。
无数个日夜想要倾诉的话，却一时说不出口。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哽咽道：“父王…儿子回来了”
而此刻嬴政的身体不停地晃动。
他伸手抚摸着儿子那张苍白的脸庞。
嘴唇微微动着，颤抖着说：
“好!回来了就好!好啊!”
“这些年你受苦了”
第二天。
咸阳宫。
嬴政下令有重大事情要宣布。
帝国之内，从公子到百官。
一律不得缺席，违令者，立即处决！
清晨。
大秦。
咸阳宫，麒麟殿。
“呜呜呜…”
“咚咚咚”
号角齐鸣，金鼓擂响。
二十几位大秦公子，在扶苏、胡亥的带领下缓缓走进大殿。
接着，以李斯、蒙毅、蒙恬、王翦为首的数千名文臣武将齐步走进大殿。
。
大殿正上方，嬴政坐在龙椅上。
他的目光威严地扫视着下方的数千文臣武将，以及所有的公子。
大殿中，众臣站定之后。
他们俯身跪地，行君臣之礼。
“陛下 ， ，万 !”
“陛下 ， ，万 !”
“陛下 ， ，万 !”
上千文武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嬴政点了点头：“免礼!”
“谢陛下!”
所有大臣起身后。
这时，嬴政看向一旁的章邯：“都到齐了吗？”
章邯犹豫了一番，回答说：“咸阳城内的大小官员几乎都已到齐，只有奉常李大人未到。”
“我已经派人去催促了…”
听到这话，嬴政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了章邯的话：“砍了!”
章邯的脸色一变，随即低头说：“是，陛下!”
嗯？
砍了？
下面的文武大臣和所有公子都感到惊讶。
以前说的迟到者斩，大多是为了防止下面的人怠慢，说的威胁的话。
从大秦开国至今，还从未有哪位大人因为迟到而受到惩罚。
而今天…陛下这是认真的吗？
人群中。
李斯、蒙毅等人心中急转。
看陛下这样子，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呢，搞得这么隆重？
甚至请了几位公子上朝。
难道…
想到这里，李斯和蒙毅心中一惊。
难道陛下感到身体越来越差。
要在今天宣布立储事宜？？？
除了李斯和蒙毅之外。
在场还有很多心思活络的人也冒出这样的想法。
当下，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诸位公子的队伍。
落在了最前面的两位公子，扶苏、和胡亥身上。
而扶苏和胡亥两人。
心中也充满了疑惑：父王今天这么隆重，是要做什么？ 难道父王他不行了？
想要立储君？
想到这里，扶苏和胡亥对视一眼。
碰撞出火花，都表现出势在必得的样子。
大殿上方，龙椅之上。
嬴政满脸严肃，扫视四周：“众卿!”
“今天召集你们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听到这话，下面一片哗然。
大家都在猜测是什么事情。
让陛下这么严肃。
一时间，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只见嬴政似乎想到了什么。
嘴角微微勾起了笑容，大声说：“传大秦长公子!”
嗯？
大秦长公子？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扶苏。
公子扶苏一时间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此刻他的表情剧烈变化，
从有些困惑到一脸喜悦。
这是要…
果然父王还是爱我的 一旁。
公子胡亥的瞳孔狠狠一缩。
不!怎么可能，父王明明更喜欢我! 可现在为什么会叫扶苏？可恶啊!
大殿中，扶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瞬间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展现出皇家威严
这位是谁？
只见瘦弱的青年微微鞠躬。
当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时，仿佛能震撼天地：“儿臣拜见父皇！”
什么？
拜见父皇？
在场的大多数官员都不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情。
一时间，他们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殿中的那个人。
这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在人群中。
李斯、赵高、蒙毅、蒙恬相互对视。
他们心中都感到一丝震惊：
这位青年的眼神和五官和陛下有七成相似。
应该没错。
是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