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心魔侵袭
李若愚做的决定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算的上疯狂，她想要拿自身燃着的不死凰火去消融永恒寒冰中的力量，虽然只是想让天地间两者之间的平衡倾斜一丝丝，却也将承受极其可怕的痛苦。
她刻意压低的灵力此刻完全解放，金丹期的灵力倾斜而出，自动想要冲出体外保护本体，却被她硬生生压回心脉，让寒冰力量毫无阻拦的侵入身体。
不死凰火在感受到死亡威胁的瞬间就自女人眉间红痣至浑身火色暗纹处燃了起来，冰与火相接，本该融化的冰却毫无阻碍的将火焰冻住，原先跃动着的火焰一下被禁锢，只有微弱的闪烁来证明自己并未熄灭。
寒冰自上而下冻结她的血脉，却始终无法彻底将她全身冰封，一片寒冰白霜中，她眉心处一点红光格外刺眼。
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李若愚双眼紧闭，意识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的灵识在脱离体外时都被冻结，她的目光就在自己头顶处，一低头，便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她的灵力全被压至心脉，无力维持身上伪装，显露出了女人原本的样貌。
瘦削的鹅蛋脸，一身皮骨冷到惨白，在冰层中甚至有些反光，唇因寒冷而乌紫到接近黑色，唯有眉眼浓重，一颗红痣红的像要泣血。
她很少如此长久的端详自己的样貌，此刻想起金如意“像尊佛像”的形容，想着下次见到她一定要反驳。
什么佛像，分明像个吃人骨血的妖女，就算是佛，也是吃完人骨血再双手一合念声“阿弥陀佛”那样的邪佛。
她胡思乱想着，尽量在疼痛中保持思维的活跃。
季别早在第一时间被冻结，此刻茫茫冰雪间，只有她一人独面濒死的痛觉。
识海间不死凰火被寒冰完全包围，只剩下一小簇火苗上下飘忽着，却始终不灭。
李若愚知道，那是她的神识。
一旦火焰尽灭，她神识湮灭，无法动用令牌，将彻底死在这地宫。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她反而越冷静，清醒的估算着自己的承受时间。
在月亮落下后，太阳很快会化为不死凰火坠落，这期限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她只需撑到那时就好。
黑色石头里的寒冰之力毫无顾忌的往她身体直冲而进，而她始终没有丝毫阻拦，反而是尽力吸收着这与她血脉截然相反的力量。
不够，还不够。
感受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李若愚只犹豫了一瞬，便将保护心脉的灵力全部压至丹田，任由寒冰入侵心脉。
这次，终于不是火焰被寒冰瞬间冻住，她的心脉处燃起的火焰并不艳丽，反而火苗深处发着白光，可就是这看起来渺小的火焰，将侵蚀而入的寒冰融化，死死护住她的心脉。
寒冰终于找到了侵入点似的，疯狂的向她心脉处涌入，数百年毫无变化的黑色石头，终于有了微微裂痕。
那裂痕微小到肉眼无法察觉，可在这寂静到针落可闻的地方，它裂开时发出的声音宛如惊雷在李若愚耳边炸响。
李若愚明白，这个想法，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抗住寒冰，等待不死凰火到来，李若愚没有将灵力放出来，反而主动将永恒寒冰之力往自己体内吸引。
那一小簇火焰被庞大的寒冰力量包围着，像要熄灭般跳动，寒气白茫茫一片，那小火苗却始终燃着，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火苗中间的白色越发浓郁。
她浑身暗纹都被冻结，唯有识海和心脉处仍有火焰燃烧，随着李若愚有意的引导，那火苗几次欲灭，却都坚挺的存活了下来。
李若愚对于折磨自己这事分外熟练，虽然血肉被冻结至嘎嘣脆再被高温炸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的有些过分，她依旧毫不手软的控制自己从心脉处分出的一小簇火焰往全身游离着。
那火焰所到之处，皮肉炸开，又因着不死凰术很快愈合，这样一遍下来，她只觉得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自己的了。
此刻她倒是庆幸寒冰将她的神识冻结在体外，让她虽受疼痛影响，却依旧能准确的判断自己身体的状态。
寒冰冻结的极快，她虽然浑身血肉都碎裂了一遍，却没有一丝血液流出，看起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感受到藏在巨大疼痛下身体的轻微变化，她毫不犹豫，引着那一小簇火焰再次往全身游离。
一遍，两遍，三遍……一百遍，一百零一遍……
血肉经脉炸开又再次愈合，在第一百八十遍，李若愚识海里终于隐隐浮现出了不死凰术的虚影，第四层后的空白页显现出新的字。
不死凰的道，是一次次死亡破灭后的涅盘重生，这是李若愚在一次次生死间明悟的道理，而她最不缺的，就是面对破灭的勇气。
那页出现的文字燃起火焰漂浮到她面前，她看向第一行字。
“不死凰术第五层 不死”
她心神巨震，在无尽疼痛中都没有一丝偏移的操作兀然偏移，顿时又有一处血肉发出炸裂的咔嚓声。
可当她凝神去看底下的文字时，却始终像隔着一层雾，看不清楚，就算她用神识强行去一个字一个字读，那文字都不近她的脑海，盯地越久，她大脑反而越发混沌。
她的脑子像是也被冻住了，只剩一块光滑的冰面，而那文字“唰”一下便从她脑子上滑过，不留一丝痕迹。
为何看不见？是什么阻挡她变强？
她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死死盯着那看不清的扭曲文字，脑海里有个声音小声对她说话。
“你是被天道厌弃的人，你打不过天道的，你连叶隐都打不过。”
随着她越发急切的想看清，那声音来源渐渐显出形状，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她识海。
它显然兴奋极了，不停发出声音，诱着李若愚难得动摇的心神。
那黑影悄然向火焰处移去，丝丝黑烟缠上那簇微小的火焰，火焰内里纯净的白色被一缕黑色掺入。
那黑影大受鼓舞，正想将李若愚心神全部取代，却听见她身体某处传来爆炸般的声响。
李若愚瞬间清醒过来，那微弱的火焰瞬间涨大，尽管那黑影察觉不对逃的已经足够快，却还是被一下燃尽了大半身形。
她将不死凰术合起放回神识深处，感受着还未完全消失的心魔气息，心头一沉。
她对变强的欲望越强烈，心魔就越能找到机会影响她的心神，若不是她陷入混沌前察觉不对，将那簇火焰往封存着灵力的丹田处引，带来能让她神识清明的痛感，她怕是要被心魔吞并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