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禁忌（11）
“主人，我们要去哪里？”
西洛带他来到了宫殿外围的墙，西洛很灵活地爬上去，站在墙头对他伸出手：“上来，带你出去。”
两人穿着黑色的外袍，几乎融进月色中。
西洛戴上一个和颜色相称的黑色眼罩，将那双红色的眼瞳遮住，只露出那只比寻常人更黑沉的眼眸。
顾珩微皱眉，拉住西洛，温柔撩起眼罩。
西洛一把捂住：“会被当做怪物。”
他没什么情绪地说出这句话，已经习惯了这个行为。
顾珩抚摸上他薄薄的眼帘，那只红色眼珠，上面漂亮朦胧的膜从中心散开，像一朵妖冶的花朵，而顾珩被映在最里面，被包围，被热烈地欢迎。
想起那个绮丽又破碎的梦，有点情不自禁。
顾珩忍住了，说：“主人，其实很好看的。”
西洛最后还是将眼罩拉了上去，顾珩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彻底摘下来，不过又觉得戴着也好，这样就只能自己看见了。
顾珩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天色昏暗，看得不太清楚。
两人走得离王宫远了，速度才慢慢停下来。
拐角处传来一阵声响。
“主人，我们去看看吧。”顾珩自然而然地拉起西洛。
西洛低头看着两人握着的手，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离开了王宫，他就不再是王了，而是一个普通人，也收起了满身的荆棘，变得柔和。
月光照的地方，穿着华贵衣服的一个老男人，肥胖的肉颤抖，拉着一个衣服脏乱的小孩。
小孩剧烈地挣扎，不情不愿，然而两方体型相差过大，男孩根本挣扎不开。
突然，脑袋吃痛，一个硬物砸向他：“哎呦喂，谁砸我，站出来。”
他凶神恶煞地看向侍卫，大家都互相推脱，“不是我，也不是我……”
贵族根本不相信：“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而且不管信不信，只因为他尝到了一点痛处，所以，别人也理所应当看被惩罚。
他一脚踢在离他最近的侍卫身上，脚上根本没收力，侍卫被踢飞，就在他还想再踢下一个人时，脑袋再次被击打。
黑暗中走出来两个人，通神黑袍，就像地狱来的恶魔，容貌皆为上品，气质阴沉。
“你们是谁？”贵族气急败坏。
顾珩微笑着偏了下脑袋：“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
说完看向西洛，无声说：“主人。”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不想知道。”不在乎。
“你、你们，”贵族气得浑身肥肉颤抖，小胖手指着西洛和顾珩，冲侍卫吼：“替我教训他们，教他们做人，”
他的侍从见状赶忙上前，双方打斗间，不知道是谁扯下了西洛的眼罩，一瞬旬所有人都停下空气变得极其安静。
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怪物。”
下一刻，他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只是里面是不见底的黑幽和阴鸷，顾珩微动，西洛就拉住了他。
“没必要。”
西洛说没必要，很久之前就有人说过了，说的人多了，早就习惯了。
然而，顾珩却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带着不可言说的无助。
最近的传闻说都听说了，而且关于那个新任的君王，流传在贵族之间的说法，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没想到能够遇见，这可不是一个好人，尤其是他成了王国的君王后，一连除了很多贵族的势力，又下的那些命令，对贵族的禁锢和要求，让很多贵族都断了路。
其中有一条，就是贵族家中不得养男童。
如果违反，将会遭受什么，贵族脸色陡然苍白，想起那些可怕的手段
哆嗦一瞬，他立刻跪在地上：“君、君王。”
“既然认出来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曾经说过的话，怎么忘了吗？那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怎么会忘记，他的朋友，就是因为触了西洛的霉头，被扔给红蛇，被啃食皮肉，一块一块撕扯，尤其时，你还清醒着，但双手绑住，能挣扎，但无济于事，只会让伤口更加撕裂，让痛苦无限蔓延。
“该怎么办呢？”
贵族脸色惊恐，立刻跑走，然而她积怨已深，被自己的侍卫抓住。
贵族大笑出声，最后一刻，甚至露出得意诡异的笑容：“黑暗即将消失，神会降临人间，你这个怪物，将被驱赶，神会惩罚你的……”
顾珩覆上他的眼，视线被阻隔，面前所有东西消失，只能听到闷哼一声，沉重的声音砸在地上。
顾珩的声音异常清晰：“将他处理了。”
很久之后，西洛拉下他的手。
小男孩扯着西洛的衣摆，声音极其细微，带着怯懦：“哥哥，我饿。”
西洛蹲下去，揉了揉他的头，拿出一个点心递给他，又给了他点硬币。
“主人，很喜欢小孩子吗？”
刚才西洛的表情柔和，好像从来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不知道，自己的童年晦暗不堪，所以，有恻隐之心。
西洛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
指节修长地手指搭上项圈，顾珩很喜欢西洛的手，于是仔细地盯着看，手指顺着项圈滑倒脖颈背部结扣的位置。
另一只手也搭过去，于是西洛呈现一个环抱的姿势，圈着顾珩。
微踮起脚尖，手伸到后面，西洛头虚搁在他的肩膀上，灵活地解开扣子，他当初亲自戴上去的扣子，现在同样由他自己亲手解开。
随着这个动作，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顾珩的侧颈。
两人的气息逐渐交融在一起，在静谧地夜晚，显得越发沉重暧昧。
顾珩垂着头，看着西洛裸|露在外的肌肤，嗯，这个气氛下，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然而，下一刻，带着冰冷温度和灼热气息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包裹住他的无边黑暗和寒冷。
项链被解开，上面还残存着顾珩的温度和气味。
西洛用手捻了下，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从解下项圈开始，那种微妙的主人和宠物的关系，似乎就在走向破解。
西洛将自己一直背着的包扔给他，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这里面都是一些值钱的东西，你把他们买了，应该能换很多钱，够你下辈子好好生活了。你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宠物了，你自由了。”
“主人，你不要我了吗？”
那是一种近乎木然，又带着有种说不清的情绪，仿佛里面有幽火在燃烧，阴冷而炽热。
“我不是你的主人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非要说是什么关系，你只是我的臣民，叫我王。”
“主人是我一辈子的主人。”顾珩像个眼泪汪汪的小猫，可怜无助地蹭着他。
“你看清楚，我只是一个疯子，不是你的主人，你如果真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你就去”
面前的人懵懂地看着他：“主、人。”
西洛闭上眼睛：“趁我还没有反悔，走。”
话毕，自己先转身走了，他的背影孤寂寥阔，带着某种决绝的意味。
那是很长时间后，他听到西洛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