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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春梦遗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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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给我轻点!”

    秋水居内灯火如豆,一个巴掌落在了魏玄的手背,同灯花一道发出“啪嗒”的响声。

    魏玄凶巴巴地瞪着眼,把药膏往桌上一丢,“那你自己来?”

    扶姜挑眉,“魏公子脾气见长啊。”

    “那也比你强!”魏玄冷笑,“那个小白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你赌上小命也要帮他逃跑?”

    “跟你说不明白。”扶姜叩了叩桌面,“给我上药,上完赶紧滚!”

    魏玄嘟嘟囔囔,粗鲁地挖了一坨活血祛瘀的膏药,糊墙似的往扶姜脖子上的淤青抹下去,但揉开的力道又减轻了几分。

    粗粝的指腹勾起了扶姜密密麻麻的痒意,连带着耳后和脖子都有些发热。

    “你动作快点!”

    她低声催促着,声音夹杂着一丝微妙的沙哑。

    “别催!”

    魏玄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手背顶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指腹在她细嫩白皙的脖子上胡乱打着圈。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鼻间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魏玄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

    衣服的皂角味,又混着一股清冷的幽香,顺着呼吸丝丝缕缕地钻入他体内。掩藏在衣领之下,是他曾一瞥而过的春色,那股香气也愈发浓郁……

    “哐当!”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魏玄猛地直起身,烛光下那张冷白色的俊脸一片绯红,漆黑的眼眸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神色狼狈而惹人怜。

    阿笙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一幕。

    扶姜端坐着,侧脸染上浅浅的胭脂红晕,而魏玄伏在她耳畔,手落在她的衣领……

    阿笙颤着手,小脸煞白:“殿……殿下,你们……在做什么?”

    知晓阿笙这是误会了,扶姜淡定地解释:“魏玄在帮我上药。”

    阿笙这才看到魏玄手里的药膏,以及扶姜脖子上那一片可怕的淤痕。

    她顿时慌了,关切追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扶姜轻描淡写,阿笙也天真地信了。

    但想到方才二人的“亲密举动”,阿笙还是忍不住道:“奴婢已经好多了,以后上药这种小事,还是奴婢来吧。”

    扶姜不置可否。

    魏玄也如同扔出了烫手山芋,长舒一口气。

    只是当晚,他却不可控制地做了一场春梦。

    梦中暖帐温香,美人细腰盈盈,纤细柔嫩的手隔着轻纱攀着他的胸膛,如水蛇般滑到他的颈后,烧得魏玄浑身发烫。

    他拼命地扯下轻纱,想看清楚那张含笑的脸。

    最后一层纱幔落下,露出了一双妩媚多情的桃花眼,微勾的樱唇透着嘲讽和高高在上的冷漠,近似呢喃的说了一句:

    魏小狗,你好大的胆子!

    是扶姜!

    他猛地惊醒,被褥中传来的湿热感和腥臊的气息,令他头脑一片空白。

    鸡鸣声中晨光破云而出,阿笙打着呵欠推开房门,却见魏玄蹲在院子里,埋头搓洗着被褥。

    “魏玄弟弟?”

    她这一声轻唤,把魏玄吓得够呛。

    他慌慌张张地把被褥按进木桶里,涨红着脸,还故作沉着。

    “叫我干嘛?”

    阿笙眨巴眼睛,“你在洗衣服吗?要不要我帮……”

    “不用!”他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眼神坚定得仿佛要遁入空门,“我自己来就可以。”

    等阿笙一走,魏玄手忙脚乱地把被褥揉几下,湿哒哒地挂上了竹竿。

    上面可疑的痕迹被水渍掩盖,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忽然传来扶姜的轻笑。

    “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

    魏玄如被电击了一半,猛然扭头,看着倚在廊柱的扶姜。

    她今日穿着竹青色的衣袍,深墨色的腰带勾勒出盈盈细腰,略显瘦削的身材,虽站姿懒散,亦有一股浑然挺立之感。

    墨发高绾,额角的发丝顽劣地遮住眼角,清浅的眼瞳倒映着柔和的秋光,雪肤玉容,唇峰饱满,微勾的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魏玄蓦然失神,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了昨夜的梦,顿时一把火从脚底烧到了心尖,烧得他面红耳赤,难堪至极。

    “你生病了,脸怎么这么红?”

    扶姜不知何时凑近,又是那股淡淡的皂角幽香,却是把魏玄吓得一个仰倒,连连后退几步。

    他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关你什么事?”

    扶姜一挑眉,微微磨着牙。

    “魏小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魏玄硬着脖子,“要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

    秦府外,扶姜跳下马车,从眼眶淤青、脸色阴沉的魏玄手里接过书匣。

    “开心点,”扶姜笑眯眯道,“晚上带你去眠花楼玩啊。”

    魏玄背过身去,背影倔强而凄凉。

    谢府学堂内,刘夫子侃侃而谈了半个时辰,见台下学子昏昏欲睡,终于忍不住愤然拂袖离开,让他们自个儿温书。

    谢景郁大呼活菩萨,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往桌子上趴下去,衣领却被一旁的扶姜揪起。

    “你哥呢?怎么又是刘夫子代课?”

    谢景郁困得厉害,不耐烦地咕哝着:“病了呗,他三天两头就生病,习惯就行……”

    扶姜眉头紧皱。

    谢玉琅虽一贯体虚,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

    这五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扶姜放心不下,准备去西苑瞧上一眼,谁曾想半路就被人拦住了。

    “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来人正是宋桥夕,身后还跟着几个高大彪壮的公子哥儿,笑吟吟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阴狠。

    扶姜心里记挂着谢玉琅,显然没什么耐心,嗓音清冷道:“好狗不挡道,滚开!”

    宋桥夕眸色冷暗,唇角的笑反而越发兴奋疯狂。

    “他们说得没错,殿下还真是变了个人……不过,我更喜欢了。”

    扶姜毫无温度地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找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日可就没有不识趣的来打扰我们了。”

    吩咐身后的跟班去望风,宋桥夕按捺不住眸中的迫切与欲望,朝着扶姜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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