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先发制人，兄弟情仇
梁瑕想过桑桐放嘉志进大牢是个圈套，所以在儿子逼问他是否替梁超顶罪时，不惜揭露伤疤也要将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就是要让梁超相信他的情义，从而心甘情愿替他去死。
只是嘉志走的突然，来叫人的话里又故意留了破绽，引他疑心。
之后狱卒赶来，顺理成章的告知他梁超倒戈一事，又以梁家与梁超的交易，雪绒的闺名自证身份，要替他传话，仍旧担心这是一场局，不敢轻易入场。
或者说，犯错。
可他现在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目标根本就不在他身上，为的只是他急怒失智之后的那一句‘真心话’！
桑桐的离心计，算的好狠。
他现在又何尝不知道，梁超倒戈在此之前是个谎言，之后……却是捅向他自己的致命一刀。
“梁瑕，你为什么不说话。”
梁超看着他，恨得目眦欲裂，“你狡辩啊！”
梁瑕视线在场中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楼珩的淡漠，桑桐的讥嘲，顾浔的复杂和鄙夷，还有梁超恨到扭曲的面容。
无计可施。
他这次真的……一败涂地。
梁瑕闭了闭眼，掩去了眼底的一片狼藉。
“为什么？”
梁超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挣扎着往前扑，嘴里不住的问：“为什么要害死我爹，为什么骗我！”
梁瑕仍旧不出声。
楼珩朝身后瞥了眼，叶寒声将手中押着的人往前一推，“你说。”
那人被推的一个趔趄，勉强站稳，不敢袒露半点不愉，点头哈腰的道：“是，此事还要从大爷喜欢一个女子说起。”
前半截故事和梁瑕说给梁嘉志听的一般无二。
那女子被迫入了青楼，挂牌接客，梁瑕自那之后意志消沉许久，开始埋头攻读，而在这段时日，外出游学归来的梁涛经由好友怂恿，听曲儿时遇到了雪绒，并对她一见倾心，百般殷勤。
雪绒因梁家流落风尘，恨死了梁家人。
得知他与梁瑕的关系后，起先对他态度很差，后来突然好转，接纳了梁涛，梁涛对她和梁瑕的过往毫不知情，只当诚心感化了她，一颗心扑了上去，之后便在雪绒精心编织的情爱密网中越陷越深。
为她赎身，安置院子。
然而梁涛频繁出府，夜不归宿，此事很快引起了梁家的警觉，有梁瑕前车之鉴，他们绝不允许府中公子再因女色误了前途。
一番追踪查探后。
事情查清楚了，所有人都傻眼了，梁家老太爷知道和梁涛纠缠着的外室就是因梁瑕之故而被逼入青楼的赵雪绒，当场吐血昏厥。
梁瑕看到赵雪绒一身绫罗绸缎，身怀六甲，朝他笑得眉眼妩媚，夹杂着恨意和畅快，震怒错愕之余，狼狈逃离。
而梁涛这时才知道，他所谓的海誓山盟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
赵雪绒利用他报复梁家和梁瑕。
还说要打掉孩儿。
他却对她真心实意，一片赤诚，担心梁家对她做出可怕的事，第一时间安排心腹将她送走，还备了许多金银，而自己则回到梁家拖延时间。
老太爷罚梁涛跪祠堂。
两日后，梁涛刎颈自尽，以此谢罪。
“老奴负责看守祠堂，二爷自尽前，大爷和他爆发了争吵，说他梳笼妓女安置外室，给家族蒙羞，二爷说他辜负赵雪绒，虚伪薄情，令人不耻，两人吵的很厉害，我不敢靠近，就从侧面的窗户偷看。”
“他们推搡之时，二爷的后脑撞到了柱子，当场就死了。”
“大爷惊慌失措好一阵，然后对着他的尸身又踹了几脚，跑出去找匕首，做成他刎颈自杀的样子。”
男人说着小心的觑了梁瑕一眼，“这些都是老奴亲眼所见，不敢撒谎。”
“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梁家其他人？”
梁超不敢置信的问，“你究竟拿了他多少好处！”
“哪儿敢拿好处啊。”
男人耷拉着脑袋，怯声道：“大爷是梁家宗子，二爷一死，他就是唯一的继承者，我有几条命敢去说他的不是，要是被人知道我看到这些，当时我就没了……”
“那你现在又敢说了！”
梁超咬牙切齿，男人无奈的看向一旁神情淡漠的楼珩，“这……不说也不行啊。”
此人带人闯进府中。
直接将梁家上下尽数控制，然后开始追究梁瑕和梁涛的往事，有官兵坐镇，当家做主的人又都不在，他们这些人哪儿敢得罪？
“此人给梁涛送葬，曾亲眼见过尸身。”
越青崖说着也把跟前的人推出来，汉子很是识趣的道：“梁家当时报的急病暴毙，要我们当天下葬，但落葬时下大雨，山路不好走，有人脚底一滑，棺材就摔在地上了。”
“里面的人摔出来，我们急忙去扶，不小心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伤口，抬尸的时候，身上又蹭到了他头上的血迹……高门大院里时常有这种事，我们为了不惹火烧身，权当不知道，就此隐瞒了下来。”
“好一个不知道。”
梁超面目扭曲，“你们只顾着明哲保身，全然不顾他人的冤屈……”
“这话说的，我们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招惹上梁家，饭碗砸了不说，谁知道会不会被灭口，横竖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轿夫不肯担他的指责，立马还嘴。
梁超当然知道他说的都对，人要自保能有什么错，他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所有人都对他爹的死袖手旁观，“这么错漏百出的死因，难道梁家人真的不知道吗？”
楼珩蓦的开口，“梁家几位族老，包括老太爷在内，都知道。”
“知道还……”
梁超反应过来，不敢置信：“他们，为包庇梁瑕……舍弃了我父亲？”
“是。”
楼珩语气平稳，“此案的人证还包括梁涛的仆从，以及为其敛尸换衣的下人。”
他在颦兰出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梁超是唯一的突破口。
而以梁瑕所作所为来看，绝不像梁嘉志说的那般，大家族要安置一个人有太多的办法，当护卫不是其中选择。
因此他直接带人去了梁家。
便牵出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