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再见努贝尔巴格 （2）
第420 番 再见努贝尔巴格 (2)
咕噜噜……
深渊。无尽的虚空。
由于视野被漆黑所染， 只能通过声音感受到大量气泡经过。
比勒斯和艾恩乘坐的电鳗在剧烈摇晃后出现在了深海中央。
嗡嗡嗡嗡嗡……
由于四面八方猛烈冲击的逆流，一瞬间感觉是不是搭错了洋流， 但事实上这是唯一一条正常运作的洋流。
与初期稳定的其他洋流相比，这条3021号洋流虽然摇晃得厉害且不稳定，但最终是最安全的路径。
不久后， 电鳗从皮肤发出的微弱光芒开始照亮周围。
黑暗稍微亮了一些， 透过透明的皮肤可以看到深海之外的景象。
轰隆……
努贝尔巴格完全被水淹没了。
被火山内部产生的火焰和蒸汽覆盖的努贝尔巴格看起来随时都要爆发。
可能是因为位于努贝尔巴格顶部的善恶之门阻止了火山爆发。
因此， 努贝尔巴格现在就像一个摇晃到极限的香槟瓶。
当最上面的瓶盖，也就是善恶之门被破坏的瞬间， 将会发生巨大的爆炸， 并产生上升的洋流。
爆炸和由此产生的空洞中流入的海水会被地热加热膨胀，从而形成巨大的第一次火柱和第二次水柱。
这将从无底深渊的底层开始，贯穿海底， 高高冲出水面，穿过上空， 升得非常高。
“并且会在地面上造成足以引发异常气候的强大变化。”
比勒斯的话让艾恩点了点头。
她正拉着挂在电鳗嘴上的鱼钩和钓线，帮助电鳗保持平衡。
就像是驾驭马车的车夫的角色。
就在比勒斯也准备抓住钓线时， 敏锐的艾恩感觉到了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附在电鳗的尾巴上”
“……”
比勒斯回头望去。
果然， 在电鳗的尾部挂着什么东西。
因为太暗加上水流太强，无法准确看清是什么。
……但是即使不仔细看，那东西也开始逐渐向比勒斯所在的方向靠近。
抓住电鳗尾巴， 缓缓向身体部分接近的身影。
“……!”
比勒斯睁大了双眼。
抓住电鳗尾巴的正是萨德侯爵！
他的腰间还别着萨迪。
不久后，萨德侯爵抓住电鳗的身体，爬到了头部附近， 最终钻了进去。
“噗哈！因为水压差点把脑袋挤爆了。噗嗤嗤……不过因为在牢房里待久了，竟然有些适应了。”
“你好，夜之猎犬先生。不好意思， 我要蹭个车啦~”
萨德侯爵一边唠叨一边笑了起来。
解除了石化状态的萨迪也像软体动物一样躺着笑。
电鳗本身是能够容纳十几人的大型种类，所以多带上萨迪和萨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你安静的话，就带你一程。”
“哎呀， 这样就对不起年轻人了。恐怕我没法安静下来。”
对于比勒斯的话， 萨德侯爵露出悲伤的表情摇了摇头。
比勒斯也很快察觉了他这样说的原因。
“……!”
因为有某种东西正在猛烈地追击顺着洋流漂浮的电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漆黑的帷幕那边传来了可怕的声音。
乍一听像是船桨的声音， 但音域过高。
传说中的塞壬歌声是否就是如此
正在游动的电鳗似乎也感到痛苦，身体扭曲了起来。
这未知来源的声波充满了深海的虚空。
比勒斯感觉到制造这个声音的存在正在靠近。
“似乎是虎鲸来了。”
萨德侯爵嘿嘿一笑。
不久后， 透过电鳗体内透明的肉壁，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流淌着黑色光泽的身体，在黑暗中也能清晰看到的白色斑点。
全身紧绷的肌肉和有力的背鳍， 从破烂的毛皮外套下露出的手臂和腿。
奥卡。他以异形之躯再次挡在了彼勒斯面前。
“……是虎鲸系水人吗”
彼勒斯低声自言自语道。
就像之前多尔迪姆变成海鳄鱼的模样一样，奥卡也有类似的体质。
他伸出外套外的长尾巴末端缠着锁链和狼牙棒， 用长有耙钉的手握住了它们。
“萨德！ 你绝对不能出去！”
奥卡发出的轰鸣声在这遥远的深海中也清晰可闻。
最终，在这片茫茫公海中央遇到了奥卡作为敌人。
这是所有人都担心的最糟糕的情况。
萨德侯爵哈哈大笑。
“如果是在陆地上也就罢了， 但在水里对付这个老家伙简直是自杀行为。”
“……打算怎么办”
“嗯， 虽然有些厚颜无耻，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萨德侯爵暗示他会跟随彼勒斯的决定。
彼勒斯明确地说。
“你欠我一个人情。打算怎么偿还”
“呼哧呼哧……”
沉默地笑着的萨德侯爵随即竖起了三根手指。
“萨德族的人会以三倍的恩惠回报，以三千倍的仇恨报复。既然欠了一条命， 那就要用三条命来偿还吧”
“…”
“告诉我你想要杀掉的三个人的名字。无论是谁， 我都会替你解决。”
萨德侯爵在最后说了一句‘如果能安全回到地面的话’， 并眨了眨眼。
彼勒斯默默地点头。
吱吱-
不久之后， 彼勒斯把萨迪的鞭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
然后把另一端绑在了萨德侯爵的腰上。
“把这个拿好。”
彼勒斯把鞭子的中间部分交给了艾恩。
因为麻痹症而无法动弹的萨迪问道。
“你要出去吗”
“别无选择。”
彼勒斯看着艾恩的眼睛说道。
艾恩用不安的眼神注视着彼勒斯。
“不如让我去吧， 兄长。”
“你负责驱赶鳗鱼。那样更安全。”
“我不想再分开。好不容易才又见面了……”
“抓住绳子也是很重要的任务。”
彼勒斯严肃地说完后， 艾恩深深地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 她咬紧嘴唇， 直到出血， 然后抬起头来。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放手。”
“这就够了。”
彼勒斯站起身。
然后从电鳗口中跳入深海。
为了越过前往地面的最后一道关卡。
深海一万米的压力超乎想象。
即使有冥河的庇护和深渊水的属性，以及进入至高领域的彼勒斯的身体也无法承受。
‘明白了恶魔们为何在末日战争后期无法越过这里。’
仅仅是存在就让全身仿佛要被压碎的压力。
就像是几百头大象站在鸡蛋上的感觉。
‘难怪萨德侯爵会请求帮助。’
彼勒斯微微侧目。
看到萨德侯爵因窒息般的痛苦而呻吟。
就在那时。
呼呼呼-
看不见的压力开始扭曲前方。
海啸。如果是在水面之上，它会以惊人的高度升起，但在海底却完全看不见。
轰隆隆！
伴随着巨响席卷而来的视野。
眼前掠过一只虎鲸形态的奥卡。
嗖嗖- 扑通！
瞬间视野变得一片血红。
彼勒斯睁大眼睛， 但这样也无法阻止面部被压碎。
头骨仿佛要像沙粒般粉碎的冲击，鼻骨、颧骨和门牙全部破碎。
就像被全力挥动的战锤击中面部的冲击。
‘……是水滴吗’
奥卡远远地用长有耙钉的手掌抓起水， 然后扔了过来。
凝聚的水滴！ 像炮弹一样飞向彼勒斯和萨德侯爵。
但是。
砰！
彼勒斯伸出手中的刀，斜着切开了飞来的水滴。
同时他也掌握了奥卡的位置，根据水滴飞来的方向和角度。
…闪现！
胸口的德卡拉比娅猛然睁开眼睛， 射出红色光芒。
一瞬间周围变得明亮。
“哦， 原来你还会这一招”
[太小看我了。]
德卡拉比娅闪烁的眼神使周围十几米范围变得明亮。
于是正前方的奥尔卡的身影清晰可见。
穿着狱警制服和外套， 手中拿着警棍的样子。
仿佛是把逆戟鲸和人类混合在一起的模样。
“受死吧！”
奥尔卡挥动着手中的警棍。
巨大的海啸发生， 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但彼勒斯有信心。
“只要知道方向， 挡住它并不难。”
魔力像退潮般涌出，德卡拉比娅显露出真身。
红色的逆五芒星。悲鸣之壁。
虽然消耗大量魔力，但防御力却是可靠的盾牌。
它挡住了奥尔卡的所有远程攻击。
轰隆隆！
反而奥尔卡的攻击让艾恩驾驭的电鳗速度更快。
连接着鞭子的彼勒斯和萨德侯爵也逐渐加速上升。
“……这些家伙。”
奥尔卡最终改变了攻击方式。
近战。手持警棍冲上来猛击是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攻击方式。
而这正是彼勒斯和萨德侯爵所希望的。
撕裂激流的怪物巨鲸冲了过来。
彼勒斯举起魔剑巴尔泽布，萨德侯爵也不知从哪里捡起一把刀，迎战奥尔卡。
三人的力量再次汇聚一处。
彼勒斯制造的黑色太阳，萨德侯爵画出的蛇形光环，以及奥尔卡的警棍引发的海啸，在一处激烈碰撞。
轰轰轰轰轰！
海底形成了巨大的漩涡。
彼勒斯和萨德侯爵制造的剑气轨迹形成漩涡的上层，奥尔卡的警棍引发的海啸形成漩涡的下层，在中央交汇。
……轰隆！ 轰隆隆！
伴随着雷鸣般的声响，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扩散， 撕裂了周围的海水。
被撕裂的水波形成的空隙中重新充满水和空气， 剧烈的水流挤压着周围的空间。
四处肆虐的压力无论悬崖还是岩石都被碾碎。
“……!”
彼勒斯额头上青筋暴起。
无数的视线交织， 敏锐的本能冷静地判断当前的情况。
‘要死了。’
绝对赢不了。
在海底， 奥尔卡几乎就是神。
可以在水中呼吸，并且更加强壮的肌肉使其移动得更快。
发射声波可以探测数公里外的一切，并且无需移动就能引发海啸袭击远处的敌人。
更何况在这残酷的海底环境中，对抗他简直就像虫子挑战猛兽一样。
萨德侯爵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苦笑了一下。
‘这次真的要完蛋了吗’
‘…’
在彼勒斯回归之前，萨德侯爵试图逃离努贝尔瓦格， 但最终被奥尔卡阻止并杀死。
即使现在有彼勒斯的帮助， 但改变既定的命运似乎仍然困难。
因果律的车轮在不断转动。
彼勒斯只是像一只壁虎一样站在那里。
瞬间。
“……”
“……”
彼勒斯和萨德侯爵的目光停留在一处。
两人仿佛事先约定好一般，同时动手切断了腰间的鞭子。
“不行!”
远处， 驾驭电鳗的艾恩大喊， 但已经太晚。
海流更加猛烈地涌来， 将电鳗向上推去。
该走的人走，该留的人留下。
与此同时。
“……!”
奥尔卡感觉到了什么。
选择留在深海空间中的两个人。
彼勒斯和萨德侯爵的气势完全变了。
绝不让任何人再前进一步的决心，这种气势甚至让天下的奥尔卡都感到冷汗直冒。
……就在那一刻。
“!”
在深海空间中对峙的三人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
难以用理性解释的奇妙事件。
……这怎么说呢，是运气吗只能这样解释。
对于一生中很少靠运气的彼勒斯来说，这确实有些难以置信。
……为了正确解释这一现象，需要回到几秒前。
轰隆隆！ 轰隆隆！
波塞冬启动时喷出的火柱。
那是一种在凝聚火山力量的过程中喷发出来的类似残根的东西。
那股炽热的力量虽然像爆发般冲天而起，但被努贝尔巴格的最后一道关卡——‘善恶之门’阻挡， 一直未能喷发出来。
然而现在。
随着固定门的铁链和绞盘一根根断裂并被摧毁，被加热到极限的善恶之门也发生了变化。
…叮! …铛! …哐!
当所有与努贝尔巴格相连的链条都断裂的瞬间。
轰隆一声！
善恶之门就像一瓶摇晃到极限的香槟瓶盖一样弹向空中。
在巨大的压力下被射出的善恶之门。
直径70米，厚度5米， 重量6535吨，由秘银和亚当钛合金制成的它像香槟瓶塞一样猛烈地飞了出去。
然后，毫无预兆地，这个巨大沉重的合金块恰好飞向了背对着努贝尔巴格的奥尔卡。
命运的车轮转动的方向无法预测。
…砰!
奥尔卡被这个突然掠过头顶的巨大物体击倒。
鲜血四溅。
这头怪物鲸鱼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头部遭到重击，无助地被海流卷走，像垃圾一样沉入海底。
……嗯
萨德侯爵惊讶得张大了嘴。
但这并不是他对奥尔卡的反应。
…轰隆！
善恶之门飞向远方， 撞毁了一处悬崖的一角，然后滚落下去。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
随着善恶之门的破裂，努贝尔巴格开始了彻底的衰败。
被水淹没的城堡。
黑色砖石之间的缝隙开始发出红光。
努贝尔巴格原本是在挖掘休眠火山内部建造的城堡，现在这座火山重新开始活动，一切都结束了。
这座从未露出任何破绽的悠久历史的坚固城堡，现在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香槟瓶塞一样岌岌可危。
它的各个部分已经被腐蚀并崩解。
从善恶之门喷出的巨大火柱只是个开始。
鲜红的火柱很快从底部开始变蓝， 并在第二次、第三次大规模膨胀时迅速扩大规模。
……! ……! ……!
这是一次超出人类听觉范围的， 仿佛整个海洋都要被掀起的巨大爆炸。
这是深海超过一万米， 直冲云霄数十公里的大喷发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