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聚
早上五点，解雨辰准时睁眼。
不过他需要再等十分钟，才起床，短短十分钟他会完全放空自己，陷在柔软织物里，这是他难得的慰藉。
十分钟过后，解雨辰毫不留恋起床，洗漱办公一气呵成，直到七点，他才处理完事情。
霍老太并没有说今日具体哪个时间点，她的那位贵客才会来，解雨辰只能空出一整天的时间来准备。
他走进衣帽间，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粉色都是他的标志性颜色，但似乎这种温和颜色并没有让人感到放松。
今天这样的场合，有些不太合适。
解雨辰选了件白色的，由电梯进入地下，穿过地道，出门来到了马路边，买了个糖油饼，喝了碗豆浆。
太阳格外和煦，它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洒在解雨辰白皙的脸上，解雨辰眯着眼睛望了望日头，决定今天不开车了。
于是他骑着自行车，贴着墙根走，探出墙外的海棠花轻轻摇曳，光斑追了解雨辰一路。
霍秀秀一大早就站在霍府门口，看到解雨辰的时候立马跳起来挥手。
“小花哥哥，你来了！”
解雨辰把自行车放好，看着霍秀秀。
“这么早，你站在这里干嘛？”
霍秀秀瘪瘪嘴，抱怨道。
“还说呢，奶奶说今天来的客人了不得，得好生招待，她今天还起了个大早做点心！”
解雨辰有些惊讶，要知道霍老太年纪已经很大了，现在很少亲自做吃食，只有一些极其重要场合上才可能做一些。
“这位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件事搞得神神秘秘的，解雨辰一点相关风声都没听到。
“我听奶奶说，是陈四阿公的人，所以不能声张。”
霍秀秀食指放在唇边，嘘了声。
陈皮陈年案底被挖了出来，背着不同年代的十几个通缉令，手下的人也不是好相处的，身上多多少少也不干净。
解雨辰一下有些理解他们双方这么谨慎的做法，不过话又说回来，霍老太男人现在就是公安部副部长，这人来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除非有什么事情，是那位坚定唯物主义的副部长都无法解决的事情。
解雨辰想到了最近长安街的那件悬案，又想到了昨天窗台上新放的乌龟。
乌龟，乌龟，吾归。
他终于明白，霍老太要等之人是谁了。
解雨辰笑哼了声，他今天还是该穿粉色的。
“哎呀，不管了，我腿都站麻了，小花哥哥我们先进去休息休息，我给你说今天奶奶做了好多种……”
“好。”
解雨辰随着霍秀秀进了门，见过霍老太。
霍家女人都生得白，霍老太年纪上来了，再加上一头雪白头发，嘴唇血色也很淡，只有眼珠子是黑的，盯过来的时候，房间温度都低了几度。
她意味深长地在霍秀秀和解雨辰之间，用眼逡巡了一遍。
“解子来了。”
“奶奶。”
“嗯。”
霍老太看向霍秀秀道。
“还不带你小花哥哥去餐厅。”
“哼，奶奶你真偏心，刚刚都不肯让我先尝尝！”
霍秀秀嗔怪道，但还是带着解雨辰往餐厅走去。
餐桌上摆了好几种点心，霍老太确实是花了大心思。
解雨辰看了眼，懂规矩地什么都没动，霍秀秀捡了块茶糕和他分食了。
外皮糯叽叽，内陷肉嘟嘟，味道清甜，口感很不错。
不过，他们等了一上午，对方连影子都没有一个。
霍老太问了几次情况，也有点烦了，直接吩咐吃了午饭再说。
直到下午时分，大家都等得没耐心，霍秀秀干脆一甩手回去午睡。
剩下的人都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霍老太这位贵客才悠哉悠哉走进霍家大院。
解雨辰在看到他时，朦胧睡意瞬间烟消云散，阳光如璀璨金瀑，从天空倾泻而下带着滚滚浮尘照向他，就好似不管什么挨着他都会化作齑粉，他是此刻世界唯一真实的存在。
黑瞎子的样子在解雨辰两辈子看来都没有发生太大变化，而他本身性格也让人很难辨认，从老九门到现在，似乎他的性格都不突兀。
“抱歉啊，位置实在是太难找了，再加上被条子追了几条街。”
立在石桌旁的两个民警听到这话，脸色很复杂，干脆低着头，秉持眼不见为净的原则。
他溜了霍家一大圈，又是毫无诚意的道歉，霍家人即使再掩饰情绪，也有些不满，霍老太说话也是干巴巴的。
“齐先生，鞍马劳顿，先坐下歇息歇息。”
“霍当家的，倒不必这么客气，叫我一声黑瞎子便是。”
黑瞎子单枪匹马而来，看似自投罗网，但又像蜘蛛在罗网中央。
他能够捕捉到每一根丝线的震颤，转头看向解雨辰。
解雨辰眼见场面有些诡异，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黑爷，请这边坐。”
黑瞎子笑了声，也不再多说什么，面对霍老太坐下，解雨辰垂眸给两人倒上茶水，才在旁边坐下。
霍老太适时介绍道，
“这是解当家，小时候跟您学习过，也是您将他从矿山中救出来，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可能黑爷记不得了……”
“解当家么，我熟。”
黑瞎子似笑非笑打断霍老太的话，并不打算靠叙旧套近乎，他往椅背上一靠。
“说正事。”
霍老太给站着的两位民警打了个眼色，这两位民警已经等出了一身火气，但看在霍老太的面子上还是把事情给黑瞎子说了一遍。
黑瞎子翻看着案发现场的一些照片，他将其中一张烤化沥青印出的脚印照片放在表面上。
“还有第15具尸体，你们没有找到。”
这个事情按照黑瞎子接下来的说法，都属于玄学范畴了。
那两位民警显然不接受，生在红旗之下，对这个东西非常排斥。
解雨辰垂眸，全程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他记得上辈子黑瞎子经历这件事后，眼疾会加重。
从他的角度来说，黑瞎子就不应该淌这浑水。
黑瞎子吃着霍老太做的各种点心，露出一个非常赞赏的表情。
“现在的人，很少有这么讲究了，这点心和我小时候家中下人做的一个味道。”
解雨辰被黑瞎子的口无遮拦惊到，抬眼看他。
紧接着，解雨辰感觉黑瞎子垂在桌下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腿上敲了敲。
[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