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曾老三
解雨辰从昏厥中悠悠转醒，他费力眨了眨眼，视线才逐渐聚焦。
这里好像是个被废弃的仓库，屋顶瓦片残缺不全，阳光从破洞中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光柱，尘埃在里面浮动。
解雨辰此时无法大幅度动弹，整个人被麻绳捆绑着，后脑很疼，他不用手摸，都知道那里凸起了大包。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顾不得疼痛，扭动身体往身后看去，果不然在不远处看到了藤原佑介。
藤原佑介虽然双目紧闭，但胸脯正常起伏着，解雨辰稍微放下了心。
除了藤原佑介之外，他还看到一个本不该在京城的人——屠癫。
他似乎遭到了严重虐待，头顶上裹着一圈被血液浸湿的纱布。
解雨辰昏迷前，就是看到的这张脸，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去新加坡了么？
解雨辰还记得藤原佑介离席之后，回来脸色就不对，他离开那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
各种疑问挤满了解雨辰疼痛的大脑，但他不得不咬牙继续思考。
这里仓库大门紧锁着，解雨辰身体里虽然住着成年人，但他很明白三个小孩靠蛮力，是怎么也不可能逃出这里，他们不能硬碰硬。
他首先要搞清楚，绑他的是什么人。
解雨辰家底不干净，在京城树敌多，而且现在解家摇摇欲坠，正是虚弱之际。
无论是以前的旧恨还是现在的新仇，都有可能对他下手。
但是，解雨辰看了眼藤原佑介，他不一样。
藤原家现在称得上皇城底下的“新贵”，巴结讨好的人数不胜数，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绑了藤原佑介？
那只能说明动手绑架他们之人要么是对当今形势不明，要么是被人当了枪使。
无论是哪种，都证明是蠢货。
这让解雨辰稍微有点松气，至少这都说明绑他们的人脑子不那么聪明，或许他可以尝试谈判？
在解雨辰思考的时候，屠癫也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解雨辰的时候低声喊了句表哥。
解雨辰没有应，只是盯着他，面无表情的神情，就是让他解释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
屠癫在解雨辰诘问的眼神中，垂着眸，看上去有些忐忑难安。
“我本来已经上了火车……曾老三杀了姑母的人，把我劫走了。”
曾老三？
解雨辰前些日子用剪刀在他脖子上开了洞，竟然这么快就能下地来作妖了么？
这个男人确实符合有勇无谋的形象，但解雨辰还要屠癫继续交代，他依旧没有说话。
屠癫有些急，像只肥蚕在地上蛄蛹到解雨辰脚边。
“表哥，我真不愿意这样做的，但是他们打我，不给我东西吃，折磨我……让我把你‘钓’出来！”
“你们竟然敢在藤原家动手？谁是你们的内应？”
解雨辰不听屠癫把自己塑造的多么无辜，将他直接归于曾老三那派里去。
屠癫更加害怕了，跟个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我找个理由把你单独约出来，他们具体怎么做的，和谁接头，我不知道啊，表哥。”
他的情绪太大，哭喊震天。
仓库大门被踹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进来，对着屠癫就是一踹。
“吵什么？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男人瞟了眼解雨辰，咧嘴一笑。
“还是解当家临危不惧。”
说着，他抓着屠癫的脖子，将人倒起来往直径一米的水缸里杵，嘴里大骂着浑话。
屠癫两只布满伤痕的腿，在外不停挣扎摆动，溅了一地的水。
直到他快窒息的时候，才被拔出来，这样来回好几下，屠癫就一点力气都没了，头顶的纱布散开，露出被泡白的伤口。
男人将呛成死狗一样的屠癫扔了回来，再次警告道。
“再吵，老子就一刀刀割你们的肉来吃！”
解雨辰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在屠癫受虐的过程中，藤原佑介也醒了，他往解雨辰身边缩了缩。
他有点被吓得几近失声，中文都说不出，偶尔啜出几个东瀛话，解雨辰听不懂。
只能尽可能挺直腰杆将藤原佑介遮挡住，被束在身后的手掌弯过去握住他冰冷的手。
那个男人盯着三个小孩，冷哼着再次警告了番，才转身走出仓库。
屠癫呕出几口污水，他咬着牙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变小，避免又引来外面看守的人。
解雨辰见他呼吸稍微顺畅点后，轻声问。
“屠癫，屠癫……你是怎么去到藤原别墅的？”
屠癫喘着气，一张脸已经看不出人样了，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真的不清楚他们怎么进去的，他们把我打晕带进去的……说我不能把你叫出来，就要杀了我……”
按照屠癫的解释，小孩体型相对成年人好隐藏得多，他藏在卫生间，趁藤原佑介小便的时候，从天花板钻了出来。
他那副惨像，差点把藤原佑介吓得半死。
但很快藤原佑介认出了屠癫，发现他是那天跟在解雨辰，被捂住嘴的时候没有大喊大叫。
屠癫求他，说自己现在惹到解夫人，让她生气了。
但是解夫人不肯见他，想要让藤原佑介帮忙约出解雨辰，希望解雨辰能够帮他求情。
解雨辰听到屠癫断断续续的话，垂眸看向藤原佑介，谁知这小孩还真点了点头，替屠癫做了证。
但解雨辰心中始终有挥之不去的怪异，不过转念又想到藤原佑介年纪确实小，五六岁的小孩被欺骗了也是情有可原。
“按你说的，曾老三目标是我，那为什么又要把藤原佑介也绑了？是顺手而为，还是蓄谋已久？”
屠癫顿了一下，又说不知道，不清楚，事情都是曾老三安排的。
在屠癫的说辞中，他只是枚微乎其微的棋子。
解雨辰也不再问了，他从屠癫嘴里挖不出更多的信息，还不如节省些体力。
解雨辰靠在杂物上，仰头看着射进来那几束光束。
他鼻腔还残留着些许药剂的味道，也就是说他除了挨了那一棒之外，还被喂了药。
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但从胃部受饿程度来推断，时间长度不会低于一天。
解雨辰姑且不提，藤原佑介的失踪指不定会让整个京城都陷入混乱，可是过去这么久，居然都没有人找到他们。
他们被带到了哪？
情况不是很乐观，解雨辰得找个机会，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想要什么。
解雨辰闭上眼睛养神，大约又过了一两个钟头，仓库的门再次打开。
那个男人端着三个碗走进来，里面是糊成一团毫无食欲的东西。
他将三人绳子解开后，站在一边。
“吃，不吃也行，进山了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东西了。”
实在是太饿了，娇生惯养的藤原佑介都爬过去端起碗吃。
解雨辰尝了一口，一股浓烈的酱子油和十九香——
他想起齐宗渊捉弄东瀛人时，熬龙骨就用了这两味当地特产调料，所以他们现在是在湘西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