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八百里云梦
黑瞎子平日在会馆里的状态就是：活，是不会干的，但吃喝玩乐，当然是要最好最贵的。
他吃饱喝足后就在长沙城里闲逛，捉狗拿猫斗蛐蛐，用着会馆的钱，丝毫不心疼，把纨绔扮得有模有样。
起初，田中良子还能表面客气叫声顾问，到最后也是气急败坏咬牙切齿暗骂死瞎子。
“你必须要同我们一起巡逻！”
“谢邀，但婉拒，我没领你们的薪水，还要干活？你们资本主义也太压榨了吧？”
田中良子气急败坏，小肚子都气凸了，恨不得把送来的账单，全拍在黑瞎子脸上，然后一枪把他嘣了。
可惜，她不能。
黑瞎子以美利坚商会顾问的身份，在各个银行商户进行借款，这笔账全挂到了裘德考他们头上。
恰恰黑瞎子挑得那几家，背后与九门关系复杂，美利坚商会不能得罪，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只是东瀛前线战需本就紧缺，他们自天皇到士兵，上上下下都在缩短开支。
结果黑瞎子一个人每日花销，就超过了她手下数十人一月生活费。
她实在是不能忍，带着账单找上裘德考。
“先生，过两天，我们要去考察云梦大湖，黑瞎子挥霍无度，倘若留黑瞎子一人在会馆，我无法想象。”
裘德考正在研究一份关于“云梦大湖”的报告，云梦大湖湖盆周长八九百公里，总容积两三百亿立方米，号称“八百里云梦”。
樱会的人商议后决定，暂时不让齐宗渊接触鸠山报告，它毕竟机密程度极高。
但是，也不可能让齐宗渊无所事事，要让他体现出应有价值。
云梦大湖水系发达，处于长江中游荆江南岸，自古就构成了贯达数个地域的水运河网。
而裘德考收到的这份文件，就是说南朝有一队进贡船列因为“刮风，惊涛软浪，均覆。”
不过，经过裘德考研究，这或许不是什么进贡船列，而是一种“船葬”。
船葬，就是把陵墓修在一艘船上，然后在水面上将船砸穿，将陵墓沉下去后，再在上面封土。
而东瀛人现在要求齐宗渊在号称华国第二大淡水湖泊中，把这船“捞”出来。
一开始，裘德考确实想把黑瞎子留在会馆“软禁”，以此威胁震慑一下齐宗渊。
但看了账单后，他现在更怕这位神人在他们走了之后，会把会馆墙皮都撬去卖了。
于是乎，黑瞎子也被带上，一同前往考察地。
-
康家村，世代依靠打捞云梦大湖鱼虾为生。
东瀛人一来，不仅占领了村里最好的房子，而且明令禁止他们不允许打渔。
最开始有人反抗过，但被东瀛人的尖刀刺死后，就没有人再敢有异议。
这里头，就包含了十岁小女孩翠翠的父母。
但今天，她格外愤怒，居然在这些强盗之中，看到了同胞。
“来者何人？”
齐宗渊手里掷玩着小石子，望向草丛一隅。
此话一出，裘德考身边的护卫立刻端下肩上枪支对准草丛。
“来者翠翠！”
翠翠昂首挺胸，一下从草丛里蹦出来，脸上带着烂漫稚气的笑。
看到是小姑娘，解雨辰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眼那些东瀛军痞。
这些无法以人道衡量的畜生，他们并不会对稚子产生怜惜，反而会激发他们暴戾。
“哦，little girl，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爸爸妈妈呢？”
裘德考按下护卫的枪，走上去，神情颇为和蔼。
翠翠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有瞬间僵住，但很快掩饰过去。
“爸爸妈妈没了……在我很小的时候。”
她撒了个谎。
“真是可怜的孩子。”
裘德考摸着翠翠的头。
“不过，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翠翠明显感觉到搭在自己头上的那只手，手劲增大，大得几乎要让她暴露自己的愤怒，但她知道她不能。
“你这人好讨厌，你们不是来寻宝的吗？……我之前没见过你们。”
“寻宝？”
裘德考有了兴趣，他将手从翠翠头顶上拿开，在衣襟里掏出根丝帕细细擦着手指，像是摸过什么龌龊肮脏的东西。
“对啊，大湖被封锁后，好多人都去山谷里寻宝……有六华村、黑乔镇，好多好多的人都去了……”
翠翠掰着手指，憨态可掬一一细数。
“那你能带我们去吗？翠翠。”
齐宗渊不动声色将翠翠拉到身边。
“可以，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去的话，得加钱！”
“没问题。”
裘德考耸耸肩，将擦拭完手指的丝帕往路边随意一扔，态度极其轻蔑。
“钱不是问题。”
翠翠点好票子数目后，蹦蹦跳跳在前方带路，解雨辰轻轻在黑瞎子手臂上敲了敲。
[当心。]
这些日子，他们运用这套交流体系已经很娴熟，黑瞎子知悉花儿的意思，嘴角浮起笑。
在黑瞎子身边的东瀛人一愣，总觉得这个华人比那个算命的还神神叨叨，总是会莫名其妙得骇人一笑，让人瘆得慌。
翠翠带着他们来到一片浅滩，这儿有很多人背着背篓带着锄头在地上刨，时不时捡起件东西，用布包好放进背篓里。
砰。
裘德考身边护卫朝天开了一枪。
“我很抱歉，各位，但是从今天开始，这块地没有允许，你们不准踏足！另外，把你们的背篓放下，请尽快离开。”
裘德考食指竖在面前，装作很是惋惜的模样，左右摇着手指。
经过几轮暴力镇压，康家村村民早就不会反抗了，什么都没说，放下背篓，面对着他们退后几步，然后转身飞快跑进丛林。
护卫将背篓踹倒在地，布块散开，里面竟然是只制作精美的玉簪子。
簪子末端弯做两股，作为钗脚，钗梁宽，光素无纹。
“南朝的东西。”
齐宗渊一眼认出，这玩意的来历。
“南朝？”
裘德考闻言眼睛一亮，要知道那个船葬就是南朝，这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齐先生，看来我们来的方位没错，只不过，确切的位置还是要劳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