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绞刑架
事出有异，必有端倪。
黑瞎子决定先通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和研究，看能不能把这位“瘟神”送走。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黑爷忍无可忍。
“我洗澡，你也要跟进来？！”
解雨辰讶异，黑瞎子怎么会发现他一直跟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黑瞎子体质特殊，或许真能感知到什么。
当然，他需要辩解下，他才不是什么偷窥狂。
这事儿，小花完全不承认。
黑瞎子显而易见急躁，伸手啪得声将卫生间的灯关了，手指把墨镜勾下放一边。
在他眼里，世界发生了变化。
空气中灰尘的流动，都变得清晰无比。
那道影子周遭被反射着银灰色的光包围，星尘将他的虚影描摹得更明了些。
清瘦挺拔，轮廓优越。
黑瞎子想过千种万种景象诡奇景象，唯独缺了这一种。
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容，但黑瞎子敢确信，这笔仙生前，必然是个大美人！
美人一向会在黑瞎子这里，受到稍微多一点点的宽容。
黑瞎子调笑了声。
“跟着我……是馋我身子？嗯？”
在黑瞎子眼中，那道黑影利落转过身，马上就要夺门而出。
很害羞，经不起调戏。
他糟糕心情莫名好了很多，现如今竟想继续逗逗这小鬼。
“过来，聊聊？”
黑瞎子将热水打开，很快卫生间里升起热气，镜子上蒙了层水雾。
示意小花不能说话的话，就在镜子上写。
解雨辰深吸了口气，大局为重，大局为重，手指比执笔运用得稍微顺畅。
「藤原真一，认识？」
“稍微看点报纸，都知道这人是‘樱会’二把手，怎么？”
解雨辰又在藤原真一名字下方，写上山本清成。
黑瞎子极其冷静，一直出现报纸上的名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中，他很明白，这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你说，山本清成是他的爪牙？”
解雨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黑瞎子能不能看到。
他继续写出小泽君，这个出现在藤原真一口中的名字。
“他是谁？”
解雨辰不知道怎么解释，他通过镜面写字也无法将来龙去脉逐字逐句告知，只好画了个箭头写上绞刑架，最后在‘小泽君’三个字上画了个圈，写：
杀。
“哦。”
黑瞎子一下表现得兴致缺缺，开什么玩笑，他虽然搞残过不少人，但杀人，他是脑子有病才会去听一个孤魂野鬼的话。
美人的特权，在他这到此打住。
“我要洗澡了。”
黑瞎子不客气地下驱赶令。
解雨辰转过头看他，黑瞎子一下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好像亏欠了对方什么。
心头一突，硬生生吐出句尚有转圜的话。
“我先想想。”
解雨辰最后写下齐家二字，头也不回飘出卫生间。
黑瞎子举起花洒，从头淋下。
镜子上的字迹消失大半，唯有最后写下的齐家二字，尚可辨认。
当初，山本清成找上门来，并且拿出关于他的资料。
黑瞎子便知道，关于那个预言就要实现了。
齐佳南奕。
这个名字早就随着齐佳氏一族被屠，而死去，埋进土里，腐烂在历史长流中。
有一年，齐家家主回到本家，带给齐佳氏一个噩耗。
齐佳氏，这一族要灭了。
即使逃过那场灾难，齐佳人也会在一个月内暴毙。
卦象无解。
但除了即将诞生小阿哥，他天命犯煞，命格极硬。
齐佳氏枉死的鲜血能让他一一征回，一滴不少。
“齐佳南奕，这不是你的名字，这只是复仇开始的指令！”
黑瞎子抹了把脸上的水流，镜子上已经看不到齐家二字了。
他憎恶这该死的命理之说，却又不得不去应承。
黑瞎子迅速洗完澡，套上衣服准备去绞刑架地下城，寻找笔仙提示中的“小泽君”。
-
解雨辰见黑瞎子拉开卫生间的门，立刻迎上去，对方朝他方向瞄了眼，没做过多停留，大步跨出宿舍。
“绞刑架”地下城，并不是指建筑物建在地下，而是指这里的人大多从事非法活动。
这些人不见天日，是弗莱堡的阴暗老鼠，只能穿行在肮脏的下水道。
集装箱四处散落，垃圾堆积，在绞刑架做什么生意都有。
纸牌在吉普赛女人手中转来转去，她挥手在桌面拍出一沓，眉梢挑动。
“黑爷，来一张？我输了，今晚归你，保证妙不可言。”
“婉拒，身体吃不消。”
黑瞎子微微笑，开玩笑，这女人一手老千出神入化，是各大赌场拉黑的存在。
黑爷从一根碗口粗的横杆钻过去，突然退回来两步，拍了拍身边的立柱。
“国内的鬼，你能看到洋鬼么？”
小花抬眼，避开垂落的黑色麻绳。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但还是保持着作为人的习惯。
不会莫名其妙穿穿墙什么的。
解雨辰认出这方台子，就是处刑绞刑架，麻绳上锈色血迹斑斑，说明这儿命案频生。
但，他并没有看到黑瞎子口中的“洋鬼”。
应该说，这些日子以来，除他之外，比较“诡异”的东西，他都没看见。
就好像，他是这个世界的例外。
黑瞎子也不指望得到什么回答，往绞刑架里层走去。
七八个巨大集装箱垒在一起，是这里最大的庞然大物。
黑瞎子随手取下脖子上的身份识别牌，扔给拳场负责人安东尼。
安东尼验完，打开特制的真空管，这里头装了无数个电子枪。
“嘿，瞎子，欢迎回来。”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真空管被黑瞎子夺走。
黑瞎子脚步不停，身姿干净利落翻进用军用防弹玻璃围起的擂台之上。
他单手持着真空管朝天——
砰砰砰砰，一顿乱射。
电子枪射出电子光束，撞击在集装箱顶部的荧光屏幕上。
解雨辰仰头看到“黑瞎子”三个红色大字，一笔一划勾勒在一排名字最上面。
很显然，在这儿，黑爷名气极大。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围观众人举手欢呼。
令人头皮发麻的喧闹声浪，直接扑打顶上铁皮，哐哐直响。
拳场氛围达到空前高潮！
黑瞎子扔掉打空的真空管，似笑非笑对对手吹了声口哨。
解雨辰不由自主看向擂台上的黑瞎子，狂妄自由，荷尔蒙爆棚。
此刻，他毫不怀疑，那位吉普赛女人会输给黑爷！
绝对的。
“下注！”
“下注！”
赌徒们抓着大把票子，往黑瞎子名下押，当然也有以小博大，期望能够咸鱼翻身，押黑瞎子战败。
但很快，他们懊恼得悔青了肠子。
黑爷，从不会让信任他的人失望！
与此同时，安东尼贼眉鼠眼地从后门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