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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我不在,你们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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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若是不信,只劳烦让守卫带我入府见世子一面便是。”男子有些急迫地说道。

    “你先上马车吧。”符泠怕他情急之下再说出什么来,忙招手让他上来,“我带你入府。”

    香岚上前与府门口的守卫交谈几句,大门很快便徐徐敞开了。

    符泠又唤她上前,悄声道:“去通政司找世子殿下,告诉他,他的副将来府中求见。”

    说罢,她眉心微凝,又添了一句:“快些去,务必亲口传达于他。”

    香岚领命,很快匆匆离去。

    符泠收回目光,视线落在一旁男子惊愕的神情上。

    他似乎没料到符泠竟这样爽快应下,有些拘谨地上了马车,仰头看向将军府,一时间面露怅惘。

    “你真是习武之人?”杨月开突然问。

    她满腹狐疑地看着男子,未等他回答,她便上手掐了一下他的肩。

    男子面色一僵,还是忍住没叫出声来。

    “啧啧。”杨月开掂量了一番,在他惊慌失措的眼神中撇了撇嘴。

    “确实是习武之人,但比本小姐还是略逊一筹,”杨月开叹气道,又摇了摇头,“有你这个副将在身边,怪不得世子武艺那般精湛,都受了许多伤。”

    马车里谁也没说话,只有淡淡的寂静绵延着。

    男子喉结滚了滚,掩住唇低低咳了两声,视线落到一旁始终观察着他的符泠身上,拱手道:“多谢姑娘,不知您是……”

    “她是世子妃。”杨月开回答得很快,还透着一丝同情。

    “你远道而来连个信物拜帖都没有,若不是遇上姐姐,说不定眼下已经被守卫赶出十里地了。”

    男子闻言没有生气,只是浑身骤然一僵。

    “原来如此,那在下便多谢世子妃了。”他偏头去看符泠,眸中恍然划过一丝惊艳,目光多停留了片刻。

    “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符泠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别扭,仿佛昔日那令她显赫的“世子妃”身份如今见不得光似的,几乎是下意识垂下眉眼。

    她心里慌得厉害,沉吟片刻,又朝男子挑起讪讪笑意,温声道:“世子还不在府中,你既与他相识,不如先到我院中小坐,晚些谴人拨间厢房,打理好给你安置落脚。”

    男子愣了一下,声音有些不自然:“是……有劳世子妃替在下安排了。”

    马车很快停下,杨月开并未太在意这一段小插曲,抱着采购的大包小裹兴奋地回院子里安置了。

    符泠谴退了四周侍从,抬步朝文韵堂去,视线静静落到一旁男子脸上。

    他眉眼疏朗,鬓角碎发迎风微扬,其下琥珀色的瞳眸迎着日光闪烁着,浑然倜傥。

    竹青色常服下的身形看得出是行伍之人的体格,却不同于萧承祐身上那骇人的杀伐之感,反倒是糅杂了些许书墨气,让符泠不自主地想起沈重来。

    符泠积攒着满腔疑惑,终是忍不住挑明,问道:“你是沈昭?”

    男子原本平静的面容上骤然腾起波澜,似乎砥砺挣扎了一会儿,试探道:“萧兄……他与你说了?”

    “……嗯。”符泠认命似地点点头,只觉得脸上的笑意变得摇摇欲坠。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前些时日,萧承祐那句“他重新回到你身边”的话。

    仿佛一语成谶。

    沈昭以为符泠是在感伤,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知晓,那我便也不瞒着你了。”

    他有些如释负重,解释道:“那日我以为自己要葬身雪山之中,便嘱咐萧兄拿了我的玉佩,代我回京。”

    “可谁知我受了那样重的伤,竟没有死,而是被救下来了……”

    说到这,他语气添了几分闪烁,紧接着又道:“过了些时日,我身子养好了,便偷偷回了京城、回到府中。”

    沈昭的垂下眼睫,若有所思地盘算了一瞬,说道:“过些时日我的身份也会换回来,你不必为此忧心。”

    “换回来?”符泠骤然抬眼,看着眼前陌生又隐有熟悉之感的沈昭,霎时心脏猛地一跳。

    方才她还沉浸在沈昭没死的震惊之中,如今忽然从他口中听到这话,既觉得合理,又忍不住惶恐。

    沈昭要换回身份,萧承祐的存在必然暴露。

    这可是欺君之罪,哪怕他如今再得圣上欢心都难辞其咎。

    纵使萧承祐能将功赎过,可与他相交甚密的自己,不过是一介女子,既无母家撑腰、又无夫君庇佑……

    若她做不成世子妃,便只能堕入真正的地狱。

    符泠这样想着,只觉得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透了。

    秋风从袖口衣角灌进来,她怔然站着,浑身上下如坠冰窟,无端生出一股森然寒意。

    “是啊。”沈昭没做多想,只是瞧着符泠的表情似有几分不自然,问道,“你脸色怎的这样差,可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这声音落在符泠耳畔,顿时令她回过神来,仓惶神色一晃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颊边清浅的酒窝。

    “我没事。”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隐藏了颤抖,符泠低下头,欠了欠身。

    “……谢夫君关心。”

    “夫君”二字脱口而出的瞬间,符泠下意识敛下眉眼。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骤然变得如琉璃一般坚硬,像是寒风中被冻僵。

    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聚集起来,随着剧烈的心跳声轰鸣不止,那琉璃便不知不觉间裂了道缝。

    似乎有什么东西梗在胸膛处。

    隐秘的、不能宣之于口的疼痛。

    “对我不必如此客气。”沈昭被符泠这温软的声线一唤,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微红。

    他脚步顿住,垂眸望向眼眶微红的符泠,低声道:“只是这些天我不在,委屈你了。”

    “妾身不觉得委屈,”符泠的神色早已恢复自然,微仰着头看向沈昭,“只要夫君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便心满意足了。”

    符泠带着沈昭从后院无人的小门进了文韵堂,清丽的繁花沿着廊庑的柱子盘旋而下,蜂蝶被脚步声惊扰,转瞬飞起不知所踪。

    房门关上,四周陷入了寂静。

    沈昭坐在太师椅上,打量着符泠房中装饰,视线在不远处那被下垂床幔遮掩的床榻边微微一顿,但又迅速收回。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若有所思,艰难开口,声音很低很沉。

    “这些天你和他……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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