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苦命人
给她拍背的华霆神色凝重，“你留在这儿，我和十三先去看看。”
他和安十三如一只鹰隼般跃上半空，又消失在天际。
程婉想跟上去，可马车和物资在，她又不能这么走掉，只能先把小红赶进来再说。
曾经的村庄，如今已成废墟，只余几堵残垣断壁孤零零地矗立，田野被泥沙与碎石覆盖，庄稼、树木被洪水冲刷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也显得那么孤独与无助，它们在这片废墟上空盘旋，似在寻找着曾经的家园。
厚厚的淤泥与残枝败堆砌的地面，有些破烂的生活用品，想来是村民回来打地铺留下的。
整个村子透着荒凉、死寂、苍茫的气息。
她找不到家在哪儿，也不知邻居在哪儿，牵着小红，站在那儿，有些茫然。
她这个外来人都感到窒息般的难受，这土生土长的村民，心里不知有多痛苦。
程婉往里边走，在发现在废墟的深处有个木棚，门口架着锅灶，在地面铺着一层布，上面堆了一点树莓。
便看到樊青山和华玉珍从里边走出。
程婉忙喊了声“阿姐、姐夫”，便抬脚往那边走去。
“三弟妹，你总算回来了！”华玉珍火急火燎的，“好些外村人去山上抢咱神果了，里正和程河他们天天玩命儿似的跟他们打架，方才又来了一帮，我想让孩子爹去帮忙，可又怕有人来抢树莓，这可怎么办啊？”
“不着急，华霆和安十三去帮忙了，他俩会武艺，一人能顶十人。”
华玉珍松了口气，“你不知道，那些外村人有多猖狂，晚上都来偷树莓，我们轮流守夜，好几宿都没敢合眼。”
樊青山接口，“其实也没什么，村里人吃神果力气大，齐心协力的，那些外村人都干不过咱。”
“倒也是，婉儿，你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看你瘦得，快坐下，饭一会儿就好。”
华玉珍说着，麻溜去干活了。
程婉望着这对瘦得脱了相的夫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树莓生意是她要做的，可她却抛下不管，出去救人，一走就是好多日。
期间不闻不问，他们得护着山林，又得护着摘下来的树莓，定是疲于奔命。
前有狼后有虎，为挣那点工钱，得拿命去拼，自己一走了之，让他们扛下所有，真的太不应该了！
山上这些树莓的收益，以后要大部分用在给村民建设家园上，再给大姑姐、小姑子、华霆两个兄长都分一分，这样，她心里才舒坦些。
“姐夫，你帮我看着这匹马，我去山上看看。”
程婉说着大步往外走，华玉珍追出来，她人都不见了。
山路也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程婉催生藤蔓代步。
然而，才到山脚，便看到山上冒出灰色的死气，厮杀声不断。
冲突在加剧，且出现了伤亡！
程婉立即加大了力道，催生更长更粗的藤蔓，卷着她一荡，便上了半山腰。
到了那儿，她都惊呆了。
所有村民都裹了一身的泥巴，分不清谁是谁，简直是一场混战！
而华霆和安十三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统统点了穴，往山下扔，哀嚎声也络绎不绝。
这种境况，她很是头疼，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先去寻那几团死气的来源，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然而，她找了一个又一个，都早已气绝，没救了。
把他们脏污的脸擦了擦，发现全是陌生人，心里也没好受多少。
为了活命，谁不是拼尽全力？
他们倘若有活路，也不会来这里抢。
真是苦命人。
程婉见华霆差不多把人都放倒了，她便去寻老太太和孩子们。
她目光四处搜寻没找着他们，倒是看到华玉荷，被两个妇人拽着头发扇耳光。
程婉火冒三丈，上前左右勾拳，就把那俩妇人干倒，再揍一顿，打得她们起不来才罢手。
华玉荷张着嘴，瘫坐在那儿，呼哧呼哧喘气。
“玉荷你没事儿吧？”程婉伸手去拉她，她没接。
程婉以为她生自己的气时，却被她一把抱住，埋首在她胸口呜咽。
“三嫂，你可回来了，我们差点死了。还好，有神果，每次有人受伤，娘都让他多吃，程河哥昨日大腿被捅了一刀，那血哗啦啦的流，娘就让他不停的吃果子，吃到撑，吃到吐，那血才止住。每天都有外村人来抢果子，跟疯了一样。他们又太弱，每次都很容易被打死，有时都来不及让他们吃果便断了气。嫂子，他们也是人，我不想他们死的，嫂子，不能再死人了……呜呜……”
华玉荷语无伦次，瘦骨嶙峋的身子瑟瑟发抖。
程婉眼里溢满了泪水，“好，我们不打了，再也不会有人死了。”
她轻轻推开华玉荷，“小妹，你先回山洞等着，我去看看娘。”
华玉荷仍然在颤抖，但神色已平静了不少，点了点头。
程婉找到沈老太时，她和王婆子正逮着一个汉子薅，一个挠脸抓头发，一个抓裆脱裤子。
把汉子绊倒后，她俩就骑上去，扇巴掌、往他嘴里塞泥巴，手段百出，战斗力强得一匹。
又听她俩大声骂：“我弄死你个小鳖孙王八蛋，敢来我们这儿偷果子！活腻歪了你！”
“谁不知神果好？可那是你们的吗，你就偷？你也不想想，被你们偷了抢了，我们还有没有活路？”
程婉听着俩老太中气十足的骂声，好笑又心酸。
她俩无耻吗？
不！
这俩老太被打得鼻青脸肿，衣服被撕烂，没了人样儿，甚至王婆子的一条腿都是折的！
瞧见华霆正往上飞跃，她没作停留，又往前走。
然后，找到华云琛和和华云池。
华云琛在和一个身材矮小的村民打架。
意外的是，他竟会些拳脚功夫，小拳头又狠又准，把那村民打得无反击之力。
而华云池则拿着一块石头，准备偷袭和程河缠斗在一起的一个外村人。
可这时变故骤生，有个汉子快准狠地一脚将他踹飞，往山崖坠落。
程婉心脏快要停止，目眦具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