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噩耗
程婉温声道，“你们爹也是这几日才知我有病。”
这样啊，那没事了。
只要不是爹纵容后娘虐待他们的就好。
孩子们往菜地跑去。
程婉想问问他们，如今能不能原谅她，但又觉得没意思。
原不原谅要看她行动，而不是嘴上说说。
她对孩子们的好，相信他们都能感受到。
菜园里。
树莓这两天内都熟了，即便是在火把微弱的光线下，都红得耀眼。
程婉摘了几颗放嘴里，又招呼孩子和华霆吃。
“娘，我们不馋。”孩子们都想着留给她拿去卖，强忍着不吃。
“都吃，别给我省，摘了一批，还有新的一批，我们吃够了才拿去卖。”
程婉好说歹说，他们才舍得吃一两颗。
“你的腿还想不想好了？”程婉瞪了华霆一眼，把一颗树莓递了过去。
她装凶，可眼神却透着娇嗔意味，没什么杀伤力。
华霆嘴角弧度浅浅，就着她的手，把树莓含入口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柔软的唇碰到她的手指。
程婉脸一热，忙缩回手，“自己吃！多大的人了，还让人喂。”
华云琛眼眸微闪，“爹双手拄拐不方便，我来喂他吧。”
他拿着个树莓上前，脚下却一个踉跄，怼到华霆的嘴角，还怼烂了，汁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我我被土块绊了，再来。”
华云琛像是有些慌乱，摘了一个树莓，刚想喂，却掉了。
华霆额头青筋跳了跳，却忍着没说。
华云琛又要摘，程婉忙说，“算了，你别喂了，我来。”
喂一颗掉一颗，这败家儿子故意的吧？
“娘，我够不到爹爹的嘴才如此……”华云琛有些挫败。
“回头多吃饭，才能长高高。”
程婉摘了一颗树莓，喂到华霆嘴里。
“你也是，多吃树莓，腿才能好。”
她倒是想帮他一次性把毒全解了，可那样华霆定会起疑。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认为她所谓的医术，都是来自她奶奶传授的方术与偏方。
有奇效，却也不能太夸张，一下子把毒清除。
只能骗他说多吃自己药水浇灌长大的果蔬，回头给他输几回治愈力便差不多了。
“辛苦你。”华霆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灼灼，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程婉瞧得口干舌燥。
安十三刚好过来瞧见，暗自啧啧：这是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啊，那眼神黏糊得都能拉丝了。
只是，爷和夫人感情这么好，万一方盈找来，怎么办？
听着华家菜地那儿传来的欢声笑语，王婆子的几个孙子也蠢蠢欲动。
程树根吸溜着口水，“奶，我们也去帮忙摘果吧？”
王婆子沉着脸，“回来！谁敢去我就把他狗腿给打断。”
“奶，你怎么变了，和以前不一样啊？”
“我以前怎样？”
“早怂恿我们去了呗。”
王婆子：“……”
她以前这么没脸没皮的么！
“今时不同往日，咱眼下全家全指着人家吃上饭，你们还不知道收敛？”
孙子们闷闷不乐地低下了头。
王婆子又说，“哪个臭小子欺负过云琛几个的，明日都去他家帮忙挖坑。”
“啊？”孙子们一片哀嚎。
……
程婉打着哈欠，眯着眼去洗漱。
她也不知自己催生的这些树莓这么经摘，昨晚全家摘到大半夜，孩子们都困迷糊了，站在那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把他们抱回去睡，和安十三、华霆两人一起摘，到现在才摘完，人都累麻了。
摘了有两大半筐，她一会儿送到冯家。
前日冯志轩便问她要了的，他送了育婴堂给自己，还给了那么多物资，树莓也直接送他好了。
她进入伙房，正要做早饭，大门就被人拍得“砰砰”响，有人在外头焦躁地喊，“三弟，能不能听见？有没有人在啊！”
这声音……有些熟悉？
程婉迟疑了下，去开门。
一身材魁梧的壮汉蹲在家门口，听见开门声，他抬起头，愁眉苦脸的。
好一会儿，他才认出是她，眼里流露强烈的恨意，倏地起身，推开她，便往屋里大步走去。
程婉望着她高大的背影，忽然想起他是谁了，华霆的姐夫樊青山！
华霆正拄着双拐从房间里走出，樊青山惊愕，疾步上前，“三弟，你能下地了？”他很激动，上下打量着华霆，眼眶慢慢泛红，“娘若是见到，定会很高兴。可惜，娘眼下昏迷不醒了啊。”
什么！
华霆眼眸微睁，面色瞬间发白，“怎会如此！”
程婉也是心头突突跳，老太太若是没了，华霆指定不会放过她！
樊青山神色颓然，“娘一直郁结在心，总是莫名落泪，上个月开始便不思饮食，五日前，娘突然嘴角歪斜，病情加重，我想背她下山找大夫的，她不让。”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昨日娘不吃不喝，阿珍喊了她许久才勉强睁下眼，喝两口水又睡去……
三弟啊，娘怕是不好了，我想问问你们，是留她在我那儿，还是趁她还有口气在，背下山？我去了华文华武家，他们都不在，孩子也不见，我只好来找你，你给拿个主意吧。”
华霆沉默着，朝程婉缓缓看来。
他的眼眸如同深渊黑沉，深不见底，里边压抑着无穷的怒火与寒凉。
只这一眼，程婉就能读懂，他对自己的怨与恨。
“对不起，我……”程婉硬着头皮开口，可她看了华霆一眼，又如鲠在喉。
华霆双眸深邃，漆黑，冰冷，像匹受伤的孤狼。
他看起来很难过，整个人都要碎掉了一样……
樊青山也怒吼，“程氏，是你把把娘害成这样的，错已铸成，道歉还有什么用！”
程婉眼眶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