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原来你们也会惶恐
蓝天白云，流动的光瀑被森林绞成无数碎片。
斑驳的碎光落在漆黑长袍上，显出一分冰冷。
“来的真快。”黑袍下的东乐断开了与黑钢城中复制体的联系，微微抬头，凝视远处的天空。
随着他的动作，四面八方的空气逐渐变得泥泞，压力不断增大。
超过某个阈值后，瞬间爆发，无量光芒在一瞬间超脱了微观的束缚力，在宏观涌现。
轻而易举的扫平了一切挡在路上的东西。
雷鸣森林的惨剧似乎要再次上演。
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彻底。
奇幻游乐场的诸神不只要抹掉东乐，更是要顺着意识之间的联系，抹杀他分离出去的所有力量。
然而与上一次的结果不同，在奇幻游乐场诸神出手的瞬间。
奇幻世界大陆地下，一股同样浩瀚的力量迸发，跨越空间的壁垒，汇聚在黑袍东乐身上。
他旋即将脚下数以百万吨的泥土草木，转化为纯粹的攻击打出。
两股绝强力量在碰撞的一瞬间。
印在空间上的一切景物如同脱落的颜料，荡然无存；
甚至空间本身也如同玻璃，寸寸碎裂，显露出世界在信息汇聚的掩盖下，一片漆黑的本质。
到这还没完，两股力量碰撞产生的余波还朝世界各地奔袭而去。
威力丝毫不弱于任何一位神只的全力一击，轻而易举的剥开森林，摧毁山脊，裹挟数以亿吨的泥沙，令整个世界都变成固态的灰黄大海。
正当此时，柔和的金光出现，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消解了一切。
无数泥沙、木屑失去了前进的推力，从半空中坠落，留下一片狼藉。
众神在此刻真身降临，璀璨仿佛流动黄金的瞳孔透着谨慎。
周身缠绕雷光的神只仔细打量东乐，率先开口：“你是那魔王，你没死？”
祂们一开始只是通过对游客的监视程序，收到了一些消息。
于是出手打算抹掉疑似掌握近模因能力的东乐，并在过程中把东乐幕后的家伙挖出来。
可直到东乐展现出足以与祂们媲美的力量，展现出数月之前“新生魔王”直接转化物质作为能量的能力。
众神才恍然一惊。
新生魔王根本就没死，他骗过了所有人，为自己赢得了宝贵的发育时机。
“很惊讶吗？”东乐挑了挑眉：“比起你们对世界的无孔不入，我这点能力微不足道。”
雷神没心思和东乐掰扯，直接了当的问出了最关心，也最重要的问题：“你是谁的人？来这个世界做什么？”
现场降临的众神中，并不全是游客，少部分是奇幻世界本土孕育而出，因此雷神的话比较隐晦。
但祂知道，东乐一定听得懂。
“那很重要吗？总有人看你们不爽，想要在世界上做点什么。”东乐似乎话里有话。
雷神闻言，顿时想到了什么，浑身上下跃动的电光一阵沸腾炸裂，握紧了拳头。
超能东乐所在的超能宇宙，由于世界规则偏向唯心的特殊性，内部的文化娱乐行业相较其他宇宙的文娱行业也多了几分不同。
一家成熟的娱乐公司可以兼具军工、科研以及娱乐的多重性质。
超能世界和奇幻世界幕后的公司便是如此，是上层世界的一家巨无霸公司。
但巨无霸毕竟不是完全垄断，更不是终产者，他们也同样拥有竞争对手。
公司之间为了争夺市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派遣商业间谍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有时急眼了，发动局部战争，甚至违反人联法律条令的往对家地盘扔模因病毒，也不是不可能。
雷神瞬间在心底过了几个名字，全是有嫌疑的竞争公司，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继续向东乐问道：“是谁？”
“我把答案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
“一个未来，不被束缚的未来，握住自己的性命，成为我们的一员，而不是被毁灭。”雷神说到最后两句话时，咬字特别重。
祂能看出东乐的本质，能看出东乐不是上层世界存在掌控的傀儡，其行为举止更像是觉醒的智能npc。
对付这类存在，公司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和规章制度。
当觉醒npc作为npc能给公司带来更多收益时，继续让他当一个npc；
当觉醒npc不能给公司带来收益，也无法带来足够破坏时，继续让他充当npc，并尝试给他安排一些特殊剧情，创造收益。
当觉醒npc只能给公司造成损失时，尝试控制他，把他转变成可以创造收益的npc；
若无法控制，利用最经济的方法，解除其带来的收益风险，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抹杀、诏安。
一句话总结就是，一切向“钱”看。
众神面前的东乐，毫无疑问属于最后一种，能带来巨大损失，且难以控制。
“听上去不错。”东乐心中微动，正要随口说个名字。
然而这时，位居诸神之首，自降临之时一直沉默的神王，忽的动手。
璀璨神光撬动世界底层规则，崩解了方圆数百公里内的一切。
万物倾覆之下，唯有东乐不受影响，他面无表情的看向雷神：“这算谈判破裂吗？”
“不算，因为你背后根本就没有人，你只不过是一个知道了一些东西的觉醒智能。”威严神王代替雷神回答了问题。
“你说是，那就是吧，随你们怎么想，反正最后倒霉也不只是我。”东乐表面装作不在意，随口阴阳怪气了一句。
然而不说还好，一说立刻捅了马蜂窝。
盖因为，威严神王并非本土神只，也不是游客。
其真身是游乐场幕后公司打造的超级智能，负责统筹游乐场的各种建设活动。
其做出的一切判断都基于大量的数据分析。
根据神王对东乐行为模式的研究，与其他真实间谍的行为逻辑进行对比。
祂做出判断，东乐可能是某个游客的作品，也可能是某种意外产物，唯独间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然，可能性虽然低，但毕竟不是零。
所以，神王做了第二步，故意攻击，通过否认东乐间谍的身份，进行试探。
如果东乐真的是上层世界的间谍，如果他真的知道些什么，他就应该知道“神王”的身份和行为逻辑，应该拿出一些证据，改变“神王”的判断。
而不是单纯阴阳怪气的反驳。
雷神以及其他游客神只知道自己被耍了，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不再想着读取东乐记忆找出幕后主使，毫无保留的全力出手，力图一击抹掉东乐。
天地变色，山河破碎。
面对众神的愤怒一击，东乐却只是叹息一声：“可惜了，还以为能混过去。”
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步骤出了问题，但他多少能猜到应该是自身与上层世界的信息不对等所致。
幸好，他从一开始也没指望通过这种方法进入上层世界。
轻松惬意的神情，令出手的众神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下一刻，祂们的感觉应验。
呜嗡！！！
百万里大地震鸣，数以百计千计的恐怖虚影出现在东乐背后，万道霞光穿透虚空来到现实。
霞光笼罩之处，时间似乎被吸引目光，一切事物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唯独东乐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看向近乎被凝滞在“琥珀”中的众神：“你们来晚了，如果能早上一个月或者半个月，一切或许会有所不同。”
作为被凝滞的一方，诸神虽然行动受阻，但祂们的思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甚至由于被凝滞在“琥珀”中，反而对凝滞力量有着更深刻的体会。
它并非来自面前的东乐，而是一个个散布在大陆各处的强者共同作用下的成果。
再联想到东乐拥有的近模因能力，一切一目了然。
东乐通过能力，大肆扩散自我意识，让那些分散出去的意识在地底不断转化物质，提高实力。
“疯子。”
“这怎么可能？！”
“你难道就不怕意识无法协调，走向自毁吗？”
诸神接连开口，有的惊骇欲绝，有的眉头紧皱，有的不可置信……
分身能力对上层世界不算什么，但想要通过分身取得东乐这般成就，几乎不可能。
其中难点不仅在于物质和情绪能量的转化，还在于分身分裂出去后，会随着接受信息的不同，自我意识逐渐偏离。
除非本体能时时刻刻保持与分身的感应，时时刻刻同步记忆。
否则本体与分身的分裂，几乎是注定的。
运气好一点，可能只是分裂，大家还能保持理智。
运气不好，本体会被分身的思维影响得精神分裂，走向自灭。
即便是上层世界，对这种涉及到人格的问题，也束手无策。
可现在，一个特例出现在祂们的面前。
东乐在以小凌大，拥有众多超规格分身的状况下，居然能维持彼此思维的统一和默契，让所有分身在同时出手，简直不可思议。
东乐：“我为什么要怕，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别人未必做不到。”
或许是聊天群的锚定，或许是东乐自身思维就比较奇特，他对自己的自我认知，一直相当稳固。
不止能与奇幻世界里的众多分身保持思维统一，甚至还能和超能世界的主体，保持思维和记忆同步。
当然，后者需要借助一下聊天群，通过聊天群上传记忆。
主体发现记忆更新后，会利用信息植入能力，将新增的记忆刻入意识。
同样的，主体也可以通过聊天群上传记忆，然后他在收到消息后，进行记忆刻入。
“或许吧。”雷神看着东乐，知道祂们在比拼数值上已经不是东乐的对手，而且看现在这样子，诏安也不太可能。
于是干脆换了一种方法，意识脱离身体，退出游乐场。
不止是祂，其他真实身份是游客的神只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东乐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笼罩在奇幻世界上空的恢宏力量如同开闸洪水，漫过世界。
以一种更强，更不讲道理的方式，对世界进行重塑。
诚然对奇幻世界这类大体量的游乐场进行重塑，成本很高，而且可能引起某些未知结果。
但两害相权取其轻。
一旦让东乐继续肆虐下去，奇幻游乐场的控制权都会落到东乐手里，到时候损失更大。
“世界在重构？”奇幻游乐场的本土神只看到世界正发生的事情，露出前所未有的惊骇。
一尊有些急眼的本土神对东乐喊道：“外神，放开我们，单凭你一个，绝无可能应对世界重构。”
东乐理都没理祂们。
自从知道上层世界有回档的手段，他就想过该如何应对，如何避开世界回档的影响。
直到不久前，东乐有了答案。
他其实根本没必要占据一个基地和上层世界硬拼，那样肯定拼不过。
倒不如发挥运动战精神，去到所有可能被控制作为游乐场的世界，作为一种永不被消灭的幽灵、病毒，与上层世界做斗争。
资本企业的底层逻辑在于资产增值。
当无数本该是优良资产的游乐场，因为层出不穷的东乐，变成负资产时，游乐场背后的公司还会继续坚持经营游乐场吗？
古老的祷言在世界各地的地底响起。
正是东乐当初得到的用于给神灵献祭的仪式，尽管他仍未搞懂仪式的底层原理。
但不妨碍拿过来用。
利用从超能世界的游客那里旁敲侧击而来的各种神只的尊名，以自身的一部分作为祭品献祭，打开一条通往异世界的通道。
甚至没有神名也不要紧，随便编一些笼统的描述，只要能吸引来目光，只要能打开通往异世界的大门，怎么都是值得。
除此之外，还可以尝试潜入世界底层，就像当初与集群意识大战，也屏蔽了一小部分重塑世界力量的影响。
“住手！我们可以谈谈！！”
当看到无数东乐开始向异世界转移，奇幻游乐场的天穹之上，震怒惶恐的声音猛然响起。
不过他们对世界的重塑却并没有停止，相反还有加快的趋势。
东乐同样也没有丝毫停止，放声大笑：“哈哈哈，原来你们也会感到惶恐不安！！”
声音落下的瞬间，东乐消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背后，震怒的咆哮响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