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她要捐献遗体
从民政局出来，应凯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肖琳心里暗暗骂道，鳄鱼的眼泪，装给谁看？心里还指不定多得意呢，终于可以和心爱的女人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了，还有他们爱情的结晶就要出生了，前妻又是这么懂事，及时地给人家倒出了位置。
其实，肖琳还是不了解应凯，此时此刻，他的眼泪是真的，从和张烟云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他既没想过要和肖琳离婚，也没想过要和张烟云结婚。他只是贪图张烟云的美貌和风情，要说过日子还是肖琳更合适。
但是，人的欲望一旦失去控制，最终必将落入人财两空的深渊。
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那一刻，他的手是颤抖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应凯两个字签下去，他和肖琳十几年的婚姻就彻底画上了句号。
反观肖琳倒是一脸的平静，好像已经深思熟虑了，她果断地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安静地等在一边，直到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绿色离婚证，才小声道了谢，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应凯自从认识肖琳以来，什么大事小事肖琳都跟自己商量，只要自己说的有道理，肖琳都会听他的，所以，他下意识里以为，即使自己做了对不起肖琳的事情，只要认错态度好一点，肖琳都是饶过自己，离婚这件事，压根就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字典中。
然而，今天的肖琳表现得异常坚定、坚强，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反倒是他显得有些婆婆妈妈的。
在停车场，应凯叫住了肖琳，“一起吃顿散伙饭吧，也算好聚好散。”
肖琳冷笑了一声，继续拉开车门，“我下午还要上班，恕不奉陪。”说完，狠狠地带上车门，扬长而去。
回到医院，肖琳利用等电梯的时间，打开了微信，看到应凯的留言。
肖琳，对不起，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是我的贪欲害了我，也害了你和小萌，我衷心的对你们说一声抱歉。
肖琳，五一马上就要到了，你搬回来住吧，我尽快地收拾好行李搬出去，小萌那边先别告诉她真相，就说爸爸到香港总部工作一段时间，好吗？
肖琳，说一千道一万，是我有错在先，我已经不再祈求你原谅了，人生无常，一别两宽，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生活。
虽然我们分手了，但我仍然把你当好朋友，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只要用得着我，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帮助你，前妻也是妻嘛。
“去你妈的前妻也是妻。”肖琳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收起手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电梯。
从走下电梯的那一刻起，她就要象整装待发的战士一样，忘掉自己所有苦恼，竭尽全力完成今天的工作。
……
殷汝青的病情还是不可遏制地迅速发展，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呼吸道里面产生了耐药菌，几乎没有可选择的抗菌药物，中药喝了就吐。
肖琳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没事的时候，喜欢坐在她病床前，跟她聊聊天。
今天，殷汝青的精神异乎寻常的好，董兆铭特别高兴，以为她的病情有所好转，王高远却高兴不起来，根据他的经验判断，殷汝青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肖琳上午没来查房，殷汝青向前来查房的王高远打听，“肖大夫怎么了没来？我看她这些日子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王主任安慰她，“肖大夫没病，家里有点事情，下午就来上班了。”
“哦，没病就好。”
下午，肖琳一上班，王高远就告诉她，“肖琳，你一上午没来上班，殷汝青就担心你。”
“是吗？王主任，她怎么样了？”
王高远摇摇头，“不乐观，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那我去瞧瞧她吧。”
肖琳忙完手头的活，走进了殷汝青的病房。
殷汝青正闭着眼睛养神，看见肖琳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肖大夫来了？”
“殷大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殷汝青苦笑了一下，“不好，胸口像是压着一盘石磨，气不够喘的。“
肖琳抱歉地握握她的手，“真对不起，你受罪了。”
殷汝青摇摇头，“别这么说，肖大夫，你们都已经尽力了，我刚生这病的时候，大夫就跟我说过生存期最多5年，现在都过去十多年了，我知足了。”
说完这段话，殷汝青喘息了一会儿，肖琳替她带好氧气管，示意她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
她摆摆手，“肖大夫，我有个事想告诉你。”
“殷大姐，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慢慢说。”
“我……我决定捐献遗体了，让大夫们好好研究研究我的遗体，等到乳腺癌彻底被攻克的那一天，我也算……为医疗事业做出了一点贡献，可以……含笑九泉了。”
“殷大姐，你真的好伟大，我替搞肿瘤专业的大夫们谢谢你。”肖琳站起来，紧紧地握住了殷汝青的手，两个人的眼里都饱含着泪水，一旁的董兆铭也背过身去，悄悄地抹眼角。
“昨天，我……已经让兆铭打电话给相关工作部门了，明……天他们派人来签协议书。”
“真的？”肖琳回头望着董兆铭。
以往也有患者做出过这样的决定，事情往往到了家属这一关却很难通过。
家属的想法也有他们的道理，亲人一旦离开了，连遗体都捐献了，家属一点相投都没有了，逢年过节的，连去墓地凭吊的机会都没有了，一想起来心里就会空落落的。
董兆铭咬着嘴唇坚定地点点头，“我完全赞成汝青的决定，并帮助她完成自己的心愿。”
肖琳深深地被感动了，象殷汝青和董兆铭这么通达的人真的少见，肖琳不由自主地夸奖了他们一番。
交代完了这件事情，殷汝青如释重负，沉沉地睡了过去。
肖琳回到办公室，发现大家都坐在会议桌前只等她一个人了。
王高远朝她招招手，“赶紧坐下吧，今天咱们科里开会，内容呢，前几天我已经透露给大家了，就是关于本年度咱们科室科研项目署名权的次序问题，首先我声明一下，咱们科一共有9名大夫，目前有1位在家休产假，1位在外进修1年，都不参与今年的科研项目，我昨天也打电话询问过他们了，他们表示弃权。剩下的人加上护士长一共8位有选举权，下面由吴主任宣布一下投票规则。”
“好，大家都知道了，本年度科研项目前三名的第一名必须是项目带头人，王主任是理所当然的第一，第二呢，理应是出力最多的论文兼通讯作者王一鸣大夫，那么剩下的第三名呢，就不大好分配了，原则上今年不晋升的同志呢，就不要来争这个名额了，今年咱们科里晋升副主任医师的有两位，是肖琳和高蔚蓝大夫，所以，今天无记名投票的目的呢，就是在这两位中间选一位，作为科研项目的第三位署名者，大家有意见吗？”
没有人做声。
“好，现在投票开始，王一鸣，你将选票发给大家。”
王一鸣将选票发好后，大家都开始填写选票，写好后折成一团，由王一鸣收集起来，放进一个纸盒里，晃了几下，重新打开。
“下面开始唱票，由吴兰兰唱票，刘梦写票。”
王高远话音刚落，吴兰兰和刘梦站了起来，开始唱票：
高蔚蓝1票
高蔚蓝1票
肖琳1票
高蔚蓝1票
肖琳1票
肖琳1票
王一鸣1票
……
“怎么还有选王一鸣的？刚才吴主任不是交代了选举原则了吗？”
“这不是相当于弃权吗？”
下面开始有人议论，吴兰兰望着王高远和吴佳林，不知所措。
王高远挥挥手，“继续唱票。”
目前肖琳和高蔚蓝都是3票，剩下的1票是谁呢？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吴兰兰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