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刘邦的北疆之行
李缘点了点头。
吕不韦情绪顿时有些低落。
他不会为已经改变的历史低落，只是当大秦被百姓推翻这个结果摆出来，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看到吕不韦那仿佛被妻子绝婚了的模样，李缘还是好心安慰了他一句。
紧接着，他把历史上大秦灭亡的因素给他说了一遍。
“所以百姓的造反只是最大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之上，还有很多原因的，比如六国贵族，比如胡亥和赵高，比如政哥的……”李缘停顿了下来。
吕不韦这时却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把徭役改为工人，是不是也有用经济压力阻止君王乱来的想法？”
“一旦君王想干什么，必须要有足够的经济基础，而这又需要君王努力治理国家？”
“不然习惯了工人制度的人们，如果再回到徭役的日子，恐怕会直接造反？”
李缘沉默了一下，这算个理由，但不算主要。
只是……
“你是瞬间想到的？”
“不然呢？”吕不韦的情绪明显好多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那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给大秦改命：“你是不是以为老夫退出朝堂后就昏聩了？”
李缘可没这么想。
他想到的是，吕不韦都能在听完大秦结局后想到这么多事，那听自己说得更多的政哥呢？他心里怕是有更多的相关猜测吧？
想到这，李缘赶紧甩掉脑海里的想法。
不能想多了，不然容易死脑细胞。
我只是个单纯的后世普通人，来给我心中的千古一帝改命的，顺带让大秦不要那么短命，别的什么都没了，什么也不知道……
对，就是这样！
一套自我安慰过后，李缘心情也好起来了。
看着一旁还有些低落的吕不韦，李缘拿过了他手中的水晶球：“这个我要带回去玩。”
“你付钱就行。”
“？？？我还要付钱？”
“怎么？国师不守规矩了？”吕不韦说了句：“老夫给制造陶勇和这水晶球的匠人们说了，收益分他们一半，你要在匠人们面前失信？”
李缘想了会，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吕不韦，居然已经给底层人分利润了！”
“说说，您老是不是下一步打算把整个商会利润都分一些出去？”
吕不韦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离开。
原地，李缘拿着手中的水晶球皱眉苦思。
我是不是无意间又给他泄露了什么？
玛德，跟这帮历史名人说话真是麻烦！
……
秦国北部边境。
匈奴部族驻地里，刘邦正跟着行商队伍在一个部落里游走着。
他们要在这个规模较大的匈奴部落里待半天，好让周围同区内的其他匈奴部落的人也有时间可以来，之后他们就不用多绕路了，直接去下一个区就好。
趁着这个时间，刘邦开始混迹在匈奴人当中。
玄衣卫给他派了一个翻译，不至于让他有语言上的障碍。
而靠着他那混混般……不对，应该是待人真诚的方式，他很快便融入一个匈奴人群体，跟他们搭上了话。
“刘兄，你不知道，我家的生活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匈奴男孩笑着说：“我爹走后，我和娘完全不用给上头交什么了，填饱我们自己就行，以前不仅要交，我爹还会拿些东西出去。”
“你就不担心你爹吗？”刘邦问了句。
据他所知，那些被带到内地去干苦力的匈奴青壮干的可都是危险至极的工作。
男孩沉默了一下：“其实，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爹。”
“啥？”
刘邦的震惊没让这些匈奴人有什么神情变化。
一旁，翻译将刘邦稍微拉到了一边：“您之前问的都是那些匈奴贵族，他们还算有点规矩的。但对这些大部分匈奴底层人来说，只有男人是人，女人属于财产的一种，很可能一个家族或者姓氏里，一些地位较低的男人的财产会公……”
刘邦瞪大了眼睛。
他在到了秦国后曾试图去学习点文化，虽然读书不咋地，但至少也看了几本书。
据说这个时代相比以前是礼乐崩坏，他还稍微有些遗憾，真不知道以前真正以礼为重的社会是什么样。
但他忽然发现，和这些异族一比，中原哪怕是礼乐崩坏的时代也显得那么可贵！
“区里的官员们呢？没想过来教化他们？”
“哪愿意来啊！”翻译摇了摇头：“他们都只是看着来这当官几年能有提拔机会的，让他们来教化这些人，他们估计宁愿回去当小官不升官了。”
刘邦沉默了，或许，那些人还真会这么坚持。
他又向那些匈奴人问起他们的情况。
但得到的都是好结果：没有欺压，生活变好了。
“那你们就没想过牛羊吃完了怎么办？”刘邦终于忍不了了：“我看你们这个区好几个部落的牛羊混杂在一起，这应该不是你们原本的数目吧？”
几个匈奴人看了看，一个四十多岁残废了一条腿的男人说话了，语气有些嘲笑。
“吃完了那是明年的事去了，今年我们得先活着不是吗？”
“而且，我们在来到这里时，牛羊就被你们拿走许多了，剩下的虽然分了很多给我们，但也就够我们在区里的草场过完今年，这不是你们秦军自己造成的吗？”
“你与其来问我们，还不如去问你们的将军呢。”
刘邦没说话了。
他不赞成这种削弱方式，但也不会迂腐的反对，他只是觉得应该有一个更好的针对方法。
又问了一些问题，他转身告辞。
原地，看着周围十几个孩子被刘邦散出来的一些小糖果引得开心不已，那个年长的匈奴人心里有些苦涩。
大部分匈奴人确实只感觉生活变好了，但还有部分匈奴人会在想以后怎么办。
可这不符合秦国的利益。
于是每当哪个区、哪个部落里有人有这种疑惑，秦军都会来让他们秘密消失。
第二天。
刘邦在一个秦军校尉那也得到了这个答案。
“那明年呢？我算过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牛羊最多让他们吃到明年年中，吃完了这些人该怎么办？”
钱林看了看这个比自己略小的小伙子一眼。
他得到上峰的命令，说要安排好、保护好这个家伙，他想知道什么都要如实告知。
“你真想知道？”
“想。”
“那你下午跟我们走。”
“去哪？”
“大漠。”
刘邦点了点头，暂时离开了商队，跟着一支上千人的秦军队伍朝着北方而去。
这是一支运送补给的队伍，里面有肉食、干粮、盐巴、衣物、甚至还有部分科学院拿出来卖的小商品。
队伍最前方，刘邦跟钱林攀谈上了。
“我们在大漠里还有人？”
“有驻军，十几个地点吧。”
“十几个驻军的地点，那最少也有几千人了吧？这些东西不够吧？”
“当然不够，这只够他们半月之需。”
刘邦疑惑了：“为什么不多给点？”
“你傻呀，现在大漠里除了我们的驻军地点和少数匈奴部落以外，全是月氏人和东胡人，他们正天天打着架呢。”
这下刘邦懂了，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每半个月送一次东西，维持如此高的频率，一是可以保证那些地方的秦军物资不至于引起他们的贪念，二是为了维持对那些地方的高频率巡逻，加深存在感。
可这样一来，有个副作用。
那就是月氏和东胡看着这片自己马上就要和敌人分出胜负的地区，里面居然还有个强大的大秦在这杵着，指不定他们心里多膈应呢。
刘邦问出了问题，钱林笑了笑：“他们敢联合吗？”
“而且，你怎么知道将军们不是故意这样的？”
这个问题钱林也不知道，但他相信上面那些将军们比自己这些人更加聪明，他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行。
刘邦跟任何人都可以谈得来，也包括钱林这种军中汉子。
在得知钱林已有家室，并且打算好好干等升职把家搬进咸阳城后，他由衷的为这人感到敬佩。
这个时代虽说还没有房价这种压力，但咸阳城这大秦国都也不是一般人能住进去的。
你有点小钱进去顶多住几天旅个游，想要在咸阳城定居下来，那可是一件难事，大部分人到咸阳看看宅子价格就可以死心回去了。
这人现在只是个校尉，居然敢许这么大的愿……
“我曾给我妻子说，带她到城里去享福，可我又听说朝廷要组建专职军人，我留在了军队。”钱林叹了口气：“我是想着以后能给她更好的生活，但也没办法现在陪着她，只能每月把钱财寄部分给她，其余的存着以后在咸阳城买宅院了。”
“你知道咸阳城的宅院有多贵吗？”刘邦问了句。
钱林看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少钱吗？”
“我立下的战功赏赐和我的军饷加起来，所有钱财有数万钱，这还不包括一些寄养在区里匈奴人那的牛羊马匹等赏赐变卖后的，估计也能得些钱。”
刘邦眼神顿时变了。
他了解过秦军的战功体系，在军部改制之后，那次对匈奴战争的赏赐变得丰厚了，可一个校尉若想得到这么多钱，绝对是件堪比登天的难事！
看来这人还是个军队中的人物，或许未来是个将军种子！
可反观自己，虽然我后台比他硬，每月俸禄估计也比他多点，可现在存款为零……
真是人比人得死……
傍晚，他们在一处荒野露营。
刘邦看着天上的漫天星光，想了一夜的未来。
自己现在还独身呢，前途是光明，可没成家，爹娘也说过好多次了。
想着想着，他无意间睡着了。
在梦里，他娶了同县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可在洞房之夜，妻子不知从哪听说了自己在咸阳城天天逛窑子的事，直接掏出了一把剪刀……
刘邦被吓醒了。
一睁眼，钱林正骑着马站在他面前：“该起床了，你要是我手下的人，在野外露营能睡到这个时候，我一鞭子就抽过来了！”
“……”
队伍继续出发。
在中午时分，他们远远看到了一个匈奴部落聚集地。
这里是由四个匈奴部落组成的，分布在四个方向，将中间的一个秦军营寨围在中间。
匈奴部落里没什么好看的，一样是贵族被抓走，阶级差距被强行拉平。
但牛羊却很少被拿走，以至于看上去这里的人比大秦内部的民众吃的还要好。
中间。
不仅有一个秦军营寨，还有一个巨大的……矿区？
刘邦只能这么认为。
“这里有矿？”
“是啊。”钱林一边让人去前方报信，一边对着刘邦解释道：“大漠里十几个地方都有我们的人驻扎，让这些匈奴人留在这就是挖矿的。”
让匈奴人留在这里挖矿……
周围又都是月氏人和东胡人……
秦军又保持了一定的军事存在感……
“是不是等到明年，那些匈奴人的牛羊快吃完了，就又要迁一些人过来这里挖矿？”刘邦问道。
钱林点了点头：“你还想得挺快。”
刘邦顿时眉头，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后果。
进入营寨，卸下一些货物的过程中，刘邦来到了那个露天的矿区。
里面，估计有成百上千的匈奴人在劳作，而他们当中还有一些脖子上扎着红带子匈奴人当监工。
他们手中的工具也极其原始，就只有铲子、锄头、筐这些东西，相比于内地大秦工人们还会有的一些护具和一些安全制度，这里仿佛没有任何规矩。
身后，钱林和驻守此地的校尉一起走了过来。
“先吃顿饭吧。”
“他们呢？”刘邦随手指着前方那些匈奴人问了句，驻守此地的校尉笑了笑：“他们中午有顿饭，晚上自己回去吃。”
“他们也愿意？我看他们要干的活可不少。”
“愿意得很！”校尉说：“在我们秦军没来之前，匈奴普通人吃得可比我们大秦的百姓差多了；夏天还好，冬天有时候在马身上开个小口子喝点血或者一杯牲畜奶就当一顿了，我们给他们的饭至少管饱、还有点肉，他们还得谢谢我们！”
刘邦沉默了。
明明大秦现在对匈奴几乎是属于断绝文明未来方式的压榨了，可似乎大部分匈奴人……压根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