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物是人非
于是，萧承泽派人给李尚远送了口信，命他断了送往军营的粮，并承诺事成以后给他升官加爵。
可李尚远此人为官清明，不愿做这种戕害忠良之事。
接下来的事不言而喻，严宽正愁自己找不到上司的把柄，便答应合作，于是设下诡计陷害李尚远。
北地离京城千山万水，当证据摆在先皇面前时，他一怒之下便革了李尚远的职，念在他过去的丰功伟绩上留了他一命。
后来，萧承泽和殷修明里应外合，老晋王就此战死沙场。
也是那时，萧承泽接连害死先皇与先太子。
更是那时，对真相全然不知的萧怀穆还未来得及为父亲收尸，便亲自挂帅上阵杀敌只为替父报仇。
而后，吴国战败，殷修明不敢鱼死网破，于是将这一切咽在肚子里。
而萧承泽成了最后的赢家，成功登上皇位。
老晋王一生杀敌无数一心为国，最终却变成一抔黄土永远留在鄞州，那片荒凉的大地上。
这一切太过悲壮，萧怀穆不愿说出来，他只轻轻抚了抚苏寻雁的头发，眸中写满了悲意。
“吴王也好，萧皇也罢，本王与他们终有一战，绾绾，你害怕吗？”
苏寻雁感受到他身上的苍凉，可他不愿说，那她便不问。
她身手捧住他的脸，坚定而决绝地回答，“不怕。”
萧怀穆眸色深沉，宛若星辰大海，他抿唇一笑，低声道：“好。”
姜家二小姐姜云音在晋王府自戕一事迅速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有人说她是被晋王妃逼死的，有人说她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所以才会接连出事。
这些话自然也传进苏寻雁的耳朵里，这日傍晚，她难得的跟着碧萝学做绣活，小丫头忿忿不平地说道：“王妃，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得，您别往心里去。”
苏寻雁走了会儿神，针尖一下戳进肉里，渗出了几滴血。
“呀，流血了！”碧萝紧张地拿着帕子给她擦拭。
她放下绣棚，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
“王妃，您怎么了？”
她摇摇头，“无事。”
眼看着天快黑了，萧怀穆还不回来吃晚饭。
“王爷还在书房？”
碧萝看着不出血了才将帕子拿下来，“是啊，王爷最近好忙啊，总是一整天待在书房，楚公子和容公子也经常过来。”
是啊，这段时间，萧怀穆每日从早忙到晚，而那两位公子也成了常客，只是最近过来都易了容，想必是怕引起注意。
自从她知道楚珩的真实身份后，她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
那晚，他应该是想告诉自己他的身世吧？只是被容迟打断了。
那么重大的一件事，他竟打算告诉她。
这种信任，让她有些承受不起。
“碧萝，你让厨房多做些菜，留两位公子用饭。”
“好，奴婢这就去。”
她走至窗前，一阵凉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如今渐入深秋，天气越来越冷，近几日更是阴雨连绵。
直至天黑，碧萝跑来说道：“王妃，王爷他们忙完了。”
苏寻雁转过身点点头，“好，请他们到正厅用饭。”
“奴婢已经说了，他们正去呢。”
见她脸色有些发白，碧萝担忧问道：“王妃，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妨，许是这两天着了凉，走吧。”
碧萝利索地从衣橱里拿了件披风为她戴上，“王妃，天冷了，别冻着了。”
她淡淡笑道：“嗯。”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问道：“卫英呢？”最近一段时间总看不着她人。
碧萝捂着嘴偷笑道：“英姐姐忙着谈情说爱呢。”
苏寻雁眉头一挑，轻声笑道：“我们家卫英都有心上人了，咱们小碧萝也离得不远了。”
碧萝小脸一红，“王妃，奴婢才不离开您呢！奴婢要永远陪着您。”
看着这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她心里一暖，“傻丫头。”
主仆二人嬉笑着往正厅走去。
等她到时，萧怀穆等人已经入座，谢临不知何时也跑来凑热闹了。
“小王妃，你可真没良心啊，亏我还想着给你们送我亲手酿的好酒，你们呢！有好吃的居然不叫我，唉！”谢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苏寻雁解下披风走到萧怀穆身旁坐下。
她莞尔一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总归叫你赶上了不是？”
余光中，楚珩低着头一言不发，让人看不清神情。
“没想到时隔多日容某又与诸位坐在一起。”容迟低笑道。
听到这话，在座的几人皆心生感慨。
上次也是他们这些人，在赵家山庄里相聚。
苏寻雁抬头一一看过去，萧怀穆身旁坐着的是谢临，依次是容迟、楚珩、苏明哲、赵思茵，然后就是自己。
一切好像都未变，一切又好像都变了。
他们几人误打误撞相识，一起经历了许多，中间掺杂着爱恨情仇，那时的他们尚且无忧无虑，而如今，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沧桑。
谢临轻笑道：“来来来，好菜配好酒，尝尝本酒仙亲手酿的美酒。”
丫鬟走过来端起酒坛子为每人斟上，酒香扑鼻而来，苏寻雁刚要小酌一口却被萧怀穆拦住。
“先吃饭。”
她乖乖地把酒杯放下，拿起筷子夹菜吃。
看到这一幕，谢临又忍不住打趣道：“小王妃，你怕他作甚。”
萧怀穆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说道：“你这酒烈性，不吃饭就喝容易伤胃。”
说着，他又从盘中夹了一块水灵灵的豆腐放在苏寻雁碗里，动作娴熟自然。
酒过三巡，几人都有了一丝醉意，唯独萧怀穆双眸清明。
苏明哲端起酒杯冲他说道：“晋王，明日我便带着思茵动身前往鄞州，这段时间承蒙照顾，明哲感激不尽。”
萧怀穆低笑一声，端起酒杯向他示意，“既然明日还要赶路今晚便早些歇息。”
他们要走的事赵思茵给苏寻雁说过，她握住赵思茵的手轻声道：“嫂子，我已安排好丫鬟小厮明日与你们同行，行礼也已打点好，你们一路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