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虚晃一枪
李封阳吃了几口,捂着嘴光着脚往卫生间跑去。
刚吃进去的几口粥,这会儿全吐了个干净。
陈斯酌眉峰紧蹙,顺着他的背。
吐了一会儿,直到胃里面什么都吐不出,才抬起头捂着肚子往外走去。
鼻尖红红的,眼里洇出生理性的泪水。
“兜兜,我们去看看医生吧。”陈斯酌忍不住开口。
李封阳起来后胡乱擦了两把脸,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往外走。
陈斯酌眉头紧拧,跟在他后面,又问,“还要再吃点吗?”
地上很凉,陈斯酌又帮他把拖鞋提过来,抬起他的脚帮他穿上。
打不得,骂不得。
陈斯酌真是担心死了。
李封阳开口,声音沙哑,“小酌,回去吧,不要再来了。”神色平静,眼底一片死寂。
陈斯酌站立在原地,眸中闪过难过,很快又调整过来。
嘴角下垂,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睑,声音温柔,
“兜兜,别赶我走,求你了……”
“你怎么能赶我走,连苏哲那小子都能在这里……”
旧事重提,必须卖惨,
“你忘记了,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等了你六年多,才再一起两个月,又跟我提分手。”
“你可真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你不能抛弃我,要是非要甩了我,我就去死,反正没有你,活着和死了是没区别的。”
这话听起来很无奈,却是陈斯酌的肺腑之言。
他很少示弱,这辈子示弱的情况全用在李封阳身上了。
换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他苍白消瘦的脸上,心疼的说,“你离不开我。”
立马改口,“不,我离不开你,我需要你。”
上前拥着他,凑上前去,唇瓣轻扫在他的唇上。
李封阳看着他试探、讨好,眼睛发酸。
陈斯酌感受到他的动容,进一步动作,舌尖深入,唇齿交融。
他也没太过分,抬手轻撵了一下他被水润湿的唇瓣,眼神暧昧,死死的盯着他。
身体低劣的邪欲翻涌,压下眼中的欲色,浓墨的黑逐渐变得清明,轻笑着,唇角勾起的弧度昭示着愉悦的心情。
李封阳轻咳一声,不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往外走去。
耳根子红红的,落在陈斯酌眼里,简直就是兴奋剂。
比c药还猛。
转身跟着他去了,快走几步跟上他,主动牵起他的手,“兜兜,等我啊。”
陈斯酌才是那个小媳妇儿。
两副面孔随时切换。
李封阳去见李封月的主治医生,商讨一下她的治疗方案。
主治医生轻叹一口气,
“李先生,病人现在状况还算稳定,您也不用太着急,病人求生意识很强,或许养一段时间会好一点。”
“李小姐的身体只能选择保守治疗,二次心脏移植……”医生摇摇头。
“有没有权威的医生可以……”陈斯酌问。
医生抬头望他一眼,“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和医生关系不大,如果贸然做手术,李小姐很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陈斯酌也不是没查过相关的医生信息。
眼前的医生在国际上也是知名的。
可万一呢,万一有机会呢。
“好,我知道了。”
李封阳转身就走,不愿多留。
所有的安慰都显得苍白,陈斯酌默默跟在他后面。
牵着他的手,很凉,手指炽热交缠,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李封阳侧目望他,昔日灵动生姿的眼眸此刻死寂得古井无波,又似一汪死水。
他暗想,自己可以沉浸在陈斯酌的让人依靠的永无止境轻盈的温柔中吗?
陈斯酌对上他浓稠、黏腻又迷茫的目光,笑着轻声安抚“别怕,我在呢。”
李封阳去看了李封月。
每次看见她浑身插着管子的模样,都想,要不要算了。
听天由命吧。
如果活着总是痛苦,又有何意义。
-
最近这两三天,李封月情况一直都很稳定。
医生都以为马上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直到第四天晚上。
病情急速恶化,还没送入手术室,她一直手牵着李封阳的手,一直手牵着大东的手。
笑着离去了。
人走后。
李封阳站在侧边,一众医生护士对他深深鞠躬,大东哭得很大声。
上天总是会给他的人生开玩笑。
他本来以为马上就好了。
马上就可以带着她回家了。
不会让他幸福的。
他不可能获得幸福的。
没有人爱他的。
也没有人要他。
唯一的亲人,离他而去……
李封阳似麻木了一般,面无表情,没有悲伤,没有难过,平静、死寂,赤脚往外走去。
事发突然,他从休息室跑出来,着急得穿不上鞋子,又因为跑得太快,脚不知道踢在哪里,大拇指指甲翻飞,正在流血。
但他毫无知觉。
欧阳陌一接到医院的消息,立马打电话给了陈斯酌。
“点点走了,快去医院。”
挂了电话后,带着苏哲,急速赶往医院。
陈斯酌接到消息,心跳漏了一拍,咚咚直跳个不停。
从父母家开车直往医院。
两人一路上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
陈斯酌半个小时的车程,压缩到十几分钟。
还没进医院,在远处就听见警报声,拉着警戒线。
“有人要跳楼了。”
“看不清是谁啊,好像是个男的,还挺年轻的。”
“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啊。”
“可惜了,好好的一条人命。”
……
陈斯酌抬头看着坐在台边渺小的身影,天下淅淅沥沥的雨落下。
心里的恐慌让他脚软,急速跑进电梯,连滚带爬的狼狈,差点没摔倒,还有人顺手扶了他一下。
看着不断跳动的电梯,再快点,再快点。
一上去,围了几个救援人员。
“我是他爱人,让我过去。”
其中一个经历丰富的救援人员对他说道,“他现在的情绪可能很不稳定,我们劝说了很久,他没有一点反应。”
李封阳坐在最边上,没有围栏,两只脚无力的垂在空气中,目光望着空洞洞的天。
雨下得有些大,衣服头发已经被打湿了,形容狼狈,看起来小小的一只,似风中漂浮的浮萍,摇摇晃晃,台面湿滑,只要一动就会掉下去。
所坐的位置也很刁钻,周围没有一点遮挡,任何救援手段都是无效的。
陈斯酌不敢大声说话,双腿软有些站不住脚。
忽然!
瞳孔放大,他大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