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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赌她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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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赌她心软

    即将入夏,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李幻桃怀着身孕,整日都觉着莫名的燥热,可因着上次的意外,如今沈庇则将她看得很严,屋里都尽量不摆冰鉴,以防她受凉。

    李幻桃实在忍不住,趁着这日他不在家,便偷偷唤人弄了冰镇酸梅汤来。

    “奶奶,您悠着点,尝尝鲜便好,千万别多喝。”身旁的侍女提心吊胆的蹙眉提醒她。

    怕她管不住嘴,一个不小心多饮,之后若是出了事,她们可有得被沈庇则罚了。

    “嗯嗯!”李幻桃状似听话的乖巧点点头,捏着勺子品尝碗中的酸梅汤,酸酸甜甜的,极合她如今的胃口,一下肚,感觉浑身的燥热都散了,吃得酣畅淋漓,舒适得她一双鹿眼都眯了起来。

    吃了几勺,她觉得有些不过瘾,一双灵动的眼睛溜溜地转了一下,然后趁她们不注意,偷笑着捧起琉璃小碗牛饮了起来。

    “诶!”侍女看到她“耍赖”,急忙叫出声,可终究是迟了一步,让她将那碗冰镇酸梅汤一饮而尽了。

    一碗饮尽,李幻桃还舒服得打了个饱嗝,开心得扑棱了几下两腿,笑得跟朵花似的。

    可几个时辰后,她便笑不出来了。

    凡事不能过量,到了傍晚,李幻桃果然便腹痛见红了,吓得一众人赶忙去请大夫。

    沈庇则知晓后,从踏进府便摆着一张冷脸,一直到她的床前。

    李幻桃看到他,原本想扑上去撒娇,可对上他那张暗含怒气的冷脸,一下子便僵住了。他生气了,为她的不自爱以及不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

    李幻桃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他,一时心里惶惶不定,心虚的拉高了被子遮住自己,只留着一双小鹿圆眼怯怯地看着他。

    “夫君……”她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袖,却被他躲开。

    李幻桃愣了一下,顿时有些不可置信,又加之怀孕的妇人情绪不定,一时心里的委屈涌上来,顿时热泪盈眶。

    沈庇则看见她这副小模样,一张苍白的小脸欲哭不哭,委屈得很,立马便心软了,换他伸手去拉她,却被她狠狠甩开,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

    明明是她犯了错,这下子倒成了他的不对。

    沈庇则暗叹,最后躺下来将人搂进怀里,温声安抚道:“好了,不许哭。”李幻桃可不受,想着自从怀了这个孩子以来,自己做什么都被管制,心里又气又委屈,一股脑的涌上来,将她淹没得失了理智。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整日被你约束着,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如今这么热,屋里不能放冰就算了,还不能让我吃口凉的!”只见她一边哭一边骂。

    “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这样,还不如你自己和孩子过去算了!”

    沈庇则见她越说越离谱,又怕她气大伤身,便将人转过来,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饱含歉意地道:“对不起,皆是我的错。”

    沈庇则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只是因着上次那场意外,着实被她吓怕了,便将她看得严了些,也没想到她心里这么多的委屈,一时暗怪自己思虑不周。

    “上次你动了胎气着实令我后怕,便将你看得严了些,不想你竟是这么难耐,是我不好,考虑不周了。”他低头怜惜地看着她,缓缓解释。

    “我眼里不是只有孩子,还有你,你才是首位,你伤了身子,我也会难受。”

    大发了一通火气,如今李幻桃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思及他的用心良苦,一下子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起方才自己冲他这么大吼大叫,以往她对着这么个神仙人物可是不舍得生怒的。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他,弱弱地道:“我……我也不对,我不应该贪凉吃冰,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想起他之前下过的命令,李幻桃抓住他的手摇头道:“是我自个硬要这么做的,与她们无关,你别罚她们。”

    沈庇则一向不轻易责罚下人,之前那番说法也是为了震慑她身边的侍女,不让她们太惯着她来,以免再出差错。

    如今又得了她的求情,他哪里还能硬得下心,便颔首答应:“好,都按你说的办。”

    “只是,唯有一桩,往后切莫再做伤身子的事了。”沈庇则摸了摸她的脸,“我没有你想得那般大度,我也会心疼,会恼的。”

    李幻桃也意识到今日她是有多不妥当了,一个自以为无事的举动既伤了自己又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心里一时有些愧疚,便乖巧地点头应下,“嗯嗯,我晓得了。”

    既是考虑不周,现下便要紧跟改变了,沈庇则想了想才道:“明日起让他们放些冰鉴在屋里头。”

    他也不是不热,只是顾及她有身孕,不能不忍。

    “只是,还是那句,不可贪凉。”他点了点她的鼻子。

    “好。”李幻桃被他抚平了毛刺,温顺的很。沈庇则又想起什么,“往后你月份大了,多有不便,可要分房……”

    “不要!”还不等他说完,李幻桃一口否决。

    虽然天气越来越热,身边的男人像个火炉烘着她,但是若是离了他,她会睡得更加不安稳。

    见她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敏感,沈庇则笑了笑,“我还未说完呢。”

    她睡觉不太安分,睡姿更是奇差,虽然这在沈庇则眼里无伤大雅,反而显得可爱,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怕他夜间睡得深,身边的人儿又睡得颠倒,会一不小心压着她的肚子,伤到孩子。

    李幻桃听了却摇头说:“不要不要,我会好好睡的!”

    说完,紧紧地搂着他,怕他走了似的。

    沈庇则听了,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背,应了一声好。他也不想独守空房。

    成婚前自己一个人睡了十几年,成婚后身边有了她,倒是一刻都离不得了。

    天气大好,沈澪绛正吩咐侍女们将书房里头的书拿出来晾晾,魏玄戈的书房乃机密重地,自然不能随意让人进入,便另寻他处给她辟了个书房,这样一来二去,互不干扰,她也乐得自在。

    外头忽然来报秦副将求见世子爷。

    沈澪绛停下了晾书的手。

    秦左她见过几回,魏玄戈拜把子的兄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故而沈澪绛也对他多有尊重。

    想来是找魏玄戈商议事情的,她便道:“让他在大厅里稍等片刻,尔等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说罢,才转身回房去换衣裳。

    在他们的院子里她穿得家常些,见客自然不能这般随意,迅速换了一身打扮之后她才到大厅里接待秦左。

    “久等了。”

    秦左正与身边的人说着笑,就见脸上挂着温和微笑的沈澪绛而来。

    他也立马站了起来,笑道:“哪儿的话。”

    又朝其行了个礼,“见过嫂嫂。”

    因魏玄戈比他大上些许,故而两人成婚后他都是这般尊称沈澪绛。

    沈澪绛敛身回了个半礼。

    在主座落座,她才发现他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本以为是随从的侍女,但观两人之间的互动,着实不像普通的主子与婢女。

    “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秦左身边的女子上。

    秦左回头与许从舒对视了一眼,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嫂嫂,这位是许姑娘。”

    沈澪绛观他神情,心里便有了计较,虽有疑惑也没再过多追问,只让人伺候许从舒落座。

    “多谢。”许从舒谢过上茶的侍女,她抬头看了一眼正与秦左说话的沈澪绛。

    据说是那位将军费尽心思求娶的夫人,之前只闻名而不见人,如今一见,果然是位倾城佳人,便也明了那位将军为何对她如此上心了。

    温柔大方的模样,满身的大家闺秀气质,许从舒取茶盏的手忽然一滞。

    她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接着她状若无事的饮起了手中的茶,入口的名茶微苦。

    物是人非,几多酸苦。

    过了好半晌,魏玄戈才姗姗来迟。

    “阿绛。”他进来首先看到她。沈澪绛睨了他一眼,埋怨道:“这是从哪儿来?可让客人久等。”

    秦左欲向他行礼,被他抬手制住,只见他笑嘻嘻的回沈澪绛的话:“瞧我这破记性,忘了今日有事,得亏你唤人来寻我”

    沈澪绛无奈地摇了摇首,若不是有旁人在,指不定要戳戳他的脑袋瓜子。

    魏玄戈看着秦左:“可是让你久等了。”

    秦左摆了摆手道无事,“也没等多久。”

    之后两人辞别了沈澪绛到书房里去,临走前秦左还嘱咐许从舒等他,像大人紧顾不懂事的孩童似的。

    沈澪绛觉得好笑,便与他道:“你自去吧,正好我无事,也可与她说说话解闷。”

    “那便有劳嫂嫂了!”秦左亮着一口大白牙谢道。

    两个大男人走后,厅中便安静了下来,沈澪绛唤许从舒坐上来些,好与她说话。

    “夫人与将军感情甚笃。”许从舒先开口说话。

    沈澪绛闻之轻轻笑了一下,“许姑娘与秦兄弟也相处得甚是融洽。”

    这让许从舒又想起方才秦左紧着她的模样,遂抿唇笑笑。

    其间俩人还在厅中对弈,过程中许从舒淡定睿智,手下棋风却攻杀凌厉的模样让沈澪绛暗暗心惊,原本想着借棋消遣的她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起初两人还旗鼓相当,后来沈澪绛渐渐落了下乘。

    看着棋盘上输赢已定的黑白子,沈澪绛便未再落子了,而是看着眼前的女子道:“许姑娘好棋艺。”

    面对她的夸赞,许从舒谦虚一笑,“夫人承让了。”

    其实沈澪绛的棋艺也不俗,只是到底不如曾在众围棋好手中大杀四方的许从舒。

    沈澪绛难得遇见这么一个颇合心意的女子,于是临走前她还依依不舍让许从舒下回再来府中玩。

    魏玄戈见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许从舒身上,虽然都是女子,但心里还是不舒坦。

    晚间回房后便搂着她嘤嘤咛咛的控诉了半晌,指责她“有了新欢便不要旧爱”,逗得沈澪绛好笑。

    “又是胡诌,好不容易遇上个合得来的人,我与她多说几句话又怎地了?”

    魏玄戈把耳朵捂了起来,似是不想听她的解释,甩头耍赖道:“不成不成!”

    “你只能看我!”

    这回沈澪绛真是被气笑了,不客气的抬指戳着他的脑袋瓜子骂道:“好吝啬的人!”

    连个女子的醋也要吃,真是笑死人也!

    夫妻俩玩闹了一会,沈澪绛突然想起什么,便问他:“这位许姑娘是何方人士?”

    若是正经的姑娘小姐又怎么会随身跟在男子身侧?且看她与秦左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模样,也不似妾室之流。

    但观她满身落落大方的气质,举止之间抹不去的官家小姐风范,又哪里像一个伺候主子的下人?

    怕是有隐情,故而方才沈澪绛便识趣的并未多问,而是等着回来询问魏玄戈。

    想起许从舒的身世,魏玄戈默了一下,而后忽然反问她:“你可还记得,我回来的那晚你曾问我,军中是不是有伺候人的女子?”

    沈澪绛才记起来,那时候他说的那群叫作“营妓”的女子。她蹙了眉。

    魏玄戈看见她眼里的不忍和怜惜,赶紧补充道:“她是犯了事的官家之后,到了咱们营里不久便被我……咳……被秦左救下,之后她便一直跟在秦左身边了,故而算起来也没有你想的那般凄苦。”

    倒是隐瞒了许从舒起先是求到他身边伺候的。

    沈澪绛听了,眉头更皱地深了,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这还不够凄苦吗?”

    好好的官家小姐被充作了军中的营妓,且不说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一朝落魄如此,也亏得她心智坚定,才有如今这般平静的模样。

    这话一出顿时让魏玄戈语塞了,或许是男女思想差异,在他看来平常的事情在她眼中尽是苦楚。

    只不过他也不能大剌剌的“心疼”兄弟的女人罢,于是便见他双手将她搂入怀里温声道:“是我用词不当,你别担心,往后有秦左在,她不会受委屈的。”

    “若是秦左待她不好,既是你合眼缘的姑娘,那大不了你夫君我动用一回私权,将她送到咱们府中给你做伴便是!”

    倒是不动声色的就将那段易引起争执的对话翻篇了。

    沈澪绛被他三言两语的就将方才的不愉快驱散了,只是明面上还拿乔,轻啐他:“哼,倒是好大的官威!”

    她少见的小家子模样让魏玄戈可心得很,捧着人的脸连连亲了好几下,接着晚饭也不吃了,搂着人就滚到了榻上去。

    且见他笑道:“那便来试试我这官威可否能将阿绛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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