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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拱了白菜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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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拱了白菜的猪

    昨日魏玄戈将她弄得狠了,今早起来时浑身都酸软无力,走起路来都钻心的疼,真是走了也不让她好过。

    刚回到府便见到迎面而来的沈庇则,兄妹俩乍然对视,显然他也看到了她。

    沈庇则朝她走过来,“大早上的去了哪儿?”

    “我…我听说长街上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说是很好吃,便去看看。”沈澪绛怕他看出什么不对,故作镇定的随口编道。

    一大早的去糕点铺子?沈庇则蹙了蹙眉,再看她,显然是昨天的那副装扮,思忖了半会,心里便有数了,“哪来的糕点铺子让你从昨晚看到现在?”

    果然还是骗不过这位聪明伶俐的兄长,沈澪绛垂头抿了抿唇,心虚的小声道:“对不起,哥哥,是……我昨晚与他过生辰去了……”

    果然,否则自家这位一向恪守己礼的妹妹怎会夜不归宿?想到这,沈庇则觉得不得不提点一下她,“他有这个心固然好,可也不能逾了矩,姑娘家家小心点儿。”

    说罢,又敲了敲她的脑袋。

    可俩人不该逾的矩早已经做了许多次了,现下面对他的提醒,沈澪绛脸上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应下:“阿绛晓得了。”

    却说这边魏国公府里一大早便炸开了锅,魏玄戈只留下一封信便不知所踪,信里提及自己要前往边境,投入娘家舅舅戎下,许是怕他们迁怒,又道贴身侍从无罪,望众人宽恕。

    魏老太君看了差点没厥过去,一向当宝贝来疼的乖孙突然远赴边境,要去那刀剑无眼的地方,一时喘不上气,几名丫鬟倒茶的倒茶,抚背的抚背,老人家口中直道:“造孽啊,造孽啊!”

    郑氏在一旁也焦头烂额的不行,当家主母的风范也不顾了,只一个劲地在原地打圈来回地走,口中直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魏边却冷静得多,不过也是未想到自家这儿子竟如此胆大,瞒了家里人偷偷去那几千里外的地方,虽说男儿建功立业为常事,但到底年纪幼小,于是便想着待会给自己那小舅子去信一封,有他护着,好歹也不会出什么事。

    再说魏玄戈,每日疾行几百里,不到十日便到了边境,去与自己那娘家舅舅见过面后翌日便隐藏身份投入了军中。

    边境将士皆是一同吃住一同睡,虽来之前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正尝试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能耐,行军之人吃的皆是糙米糙食,一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世家公子哥第一次吃上那口感粗糙食之无味的五谷杂粮时差点没吐出来,但最后还是咬咬牙熬了过去。

    无战时军中常有比试,魏玄戈作为新兵自然是跟着老兵们在一旁观看。

    场上两个身材魁梧的将士相互比斗着,鼓槌声四起,再加之周围人的不断吆喝与欢呼,气氛十分热闹。

    魏玄戈在一旁暗暗观察他们的招式,再过一会儿之后场上身量较矮的那人渐渐落了下风。

    魏玄戈挑了挑眉,果然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身量较矮的那人从地上爬起,面容痛苦地看了眼前肆意大笑的人半晌,最后愤愤而离。

    “聂校尉好样的!!”

    “这小娘养的东西,玩不起就不要玩!”

    ………

    场上议论纷纷,他人口中的聂校尉便是方才赢得比斗的人,接着便见他挥了挥手道:“吵啥呢,来,前几日进来的那些新兵蛋子呢?”

    “这儿呢”周围人朝魏玄戈方向的数十人指了指。

    聂校尉往他们那儿看了一圈,颔了颔首道:“看着倒是不错,就不知手上功夫怎么样。”

    “校尉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其中一些老兵起哄道。

    “哈哈”聂校尉笑起来,“好!那便来几个试试!”

    其中有些胆子大的新兵们跃跃欲试,接着便一个个往前上场。

    谁知聂校尉看了看他们,然后道:“一块上罢!”

    接着便见那几个新兵们面面相觑,似是不敢置信,但到底上头发了话,便摆足了架势一起涌上。结果便是显而易见的一个个被打飞或踹飞,在一旁冷眼观战的魏玄戈恶寒地撇了撇嘴,一副没眼看的模样。

    “还有谁!”聂校尉朝着新兵里吼了一声,“在这儿不分上下,想试的尽管来便是!”

    新兵们看着方才那几人的惨状,顿时萎了,皆摇头退后。

    聂校尉环视一圈,颇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来。”

    忽地有人发声,他抬眼望去,便见着一身粗布黑衣的魏玄戈从场下走来。

    尽管粗布劣赏也依旧遮不住的贵气和出挑的容貌,聂校尉望着他那细皮白脸的模样,颇为好奇地挑了挑眉,原本还想着是谁有如此胆量,没想到是个玉面郎君。

    魏玄戈走上台来,朝他抱拳行了礼。

    聂校尉看着他摆的架势,眯了眯眼,下意识的便觉得此人不简单,但到底只是揣测,还需交手获真知。

    魏玄戈礼让他,未先出手,聂校尉知晓,便先是重出一拳。

    拳风袭来,魏玄戈未躲,而是伸手接住,这可把聂校尉惊着了,刚来的新兵便能空手接住他的一拳……他心里慢慢警惕了起来。

    两人过了几招,台下的众人一时看得目不转睛,这可比刚刚那些猛汉暴打弱鸡精彩多了。

    魏玄戈的招式明显利落干脆,乍然被人扣住了肩头,倏地动弹不得,他也未客气,抬腿重重朝身前人的膝盖踢去。

    便见聂校尉闷哼一声,魏玄戈则趁他分神时横劈一掌脱离了他的禁锢,聂校尉回神扑身而上时他便侧地一滚。

    聂校尉到底是杀过人见过血,真枪实弹的磨炼出来的将士,虽魏玄戈仗着身手奇佳,但一时也未能将这老将制服,与人过招的过程中便暗暗思忖了半晌。

    场下众人见两人一时分不出胜负,皆屏气凝神盯住场上,接着便见魏玄戈身形一歪,脚步不稳,场下有人惊呼,聂校尉便抓住时机欲将人抓过领子来一招锁喉,却见魏玄戈一个弯腰扭身躲过他的虎爪,一个闪身至他身后,聂校尉回头,却被人大脚踹在腰背上,魏玄戈趁着他扑地时飞身而上,双膝跪地将他的双手反捆过来。

    输赢来的猝不及防,众人愣了半会,最后不知是谁带头鼓掌,场下渐渐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好!!!!”

    魏玄戈点到为止,几秒过后便将他的手放开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随后才朝人抱拳道:“校尉承让了”

    聂校尉整了整衣领,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接着勾唇一笑,“好小子!”他现下也渐渐回味过来方才魏玄戈是在故意戏弄他。

    “叫什么名?”

    “魏玄戈”

    “好,明日到我营中来!”聂校尉一向看重人才,特别是他这般身手与脑子皆有的。

    不破不立,方才他便是故意以身试险瓮中捉鳖,果然聂校尉自以为抓住了时机,却没想到被他将了一军,打铁还需自身硬,尽管他身手再好,若不及时抓住机遇崭露锋芒,怕是几年都只能在军中当个无名小卒,显然时间不允许被他这般浪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那一战之后魏玄戈便在军中彻底打响了名气,连一开始认为这娘家外甥只是来顽戏体验生活的郑元驹听到消息后也怔住了,最后拍案笑了半晌,“此子有吾当年风范!”这日晌午操练过后,魏玄戈吃完饭便回了帐里,帐中无什么人,他倚在床铺上将怀中之物掏了出来,晶莹透润的羊脂玉镯,赫然是沈澪绛常戴于腕上的那只。

    那晚两人欢爱时沈澪绛挣扎着褪下腕上的这只玉镯塞到他的手里,抚着他的脸柔声道:“知晓得匆忙,未来得及予你他物,且好生将这镯子收着,便当是我陪着你了。”

    思绪收回,他摩挲着手中的玉镯,似是上面还有她的体温与香味,他低头将那玉镯抬起放在唇边吻了吻。

    阿绛……

    “诶,你在这做啥呢?”忽地有人掀帘进来。

    来人是个清瘦黝黑的年轻男子,接着见他朝魏玄戈走过来。

    眼前这人是与他同在聂校尉营下的,也是那日新兵中的一员,那日决斗过后屁颠屁颠地跑来与他说话,脸上尽是崇拜之意。

    “认识一下,我叫秦左。”

    “魏玄戈。”

    “我知道我知道!刚刚你在场上可厉害了!”

    自那之后,秦左便日日跟他一同吃一同睡,魏玄戈起初觉得他粘糊地要命,两个大男人搞得跟什么似的,后来他终于忍不住在一次睡觉前冷声警告了他。

    秦左才委屈巴巴地道:“好吧好吧”。

    故而这段时日他才收敛了些。

    秦左望着他手中的玉镯,显然是女子佩戴之物,便咧着一口大白牙笑他道:“可是在想你的心上人呢?”

    魏玄戈不予以否认,颔了颔首。“我就说嘛!”秦左为自己的猜想沾沾自喜,“倒是有些好奇你这样的人物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美好。”魏玄戈道,“独一无二的,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

    可不是吗,沈澪绛在他心中万般的好,数不清的优点,只能冠以“美好”二字来形容了。

    魏玄戈走了快有两个月了,起初沈澪绛闷闷不乐了好一阵,食之无味寝之无眠,沈庇则也收到了魏玄戈远赴边境的消息,心中暗敬,道他果然雷厉风行,当初还在猜测他要做什么,没想到他却是毅然决然地踏上行军之路。

    虽颇为欣慰,但看到妹妹那一副惆怅失意的模样,沈庇则心里也不好受,遂给淮姝公主去信一封,道是家妹情绪低落唯有公主才能解忧,淮姝公主接了这一顶大帽子,便马不停蹄的来接了沈澪绛去她名下的庄子上游玩,又四处宴请各家贵女陪两人玩乐解闷,故而沈澪绛才未再气闷。除夕那夜,沈澪绛与家中父母兄长吃了宴席,一齐贺了新年,又拿了父母兄长给的压岁钱,才回了房中洗漱。

    刚沐完浴出来,秋兰便道有姑娘的信,沈澪绛心下一跳,快步走过去,“快拿来与我瞧瞧。”

    头发也没来得及绞干,她便取了簪子挑开了那信封上的红漆。

    苍劲有力的字体跃入眼中。

    “吾爱阿绛,见此书如见吾。”

    “多日未见,思之如狂,恨不能拥你入怀。”

    “此信到时应已是新年,祝阿绛年年欢乐,岁岁平安,生生与吾相伴。”

    “吾好,勿忧,只叹未能在阿绛身旁”

    “待吾归时必万里红妆相迎,诰命相送。”“望吻汝万千。”

    “汝爱玄戈。”

    军中有规定,无等级的士兵两月才能写一封信唤人寄出,且未有特权,只能用最低等的速度传寄,魏玄戈也未仪仗自家舅舅的权势,只皆按军中的规定来,故而才使这封信拖了这般久。

    盼来盼去终于盼到了他的信,沈澪绛喜不自胜,望着信中言语,所谓又喜又羞,她双眸都笑得微弯,拿着那几大张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才舍得放下,又唤人磨墨和取了笔纸过来,才提笔写回信。

    女子纤纤玉指握着细长狼毫徐徐写下心中之话,蜡烛燃了大半她才写完,又从头到尾看了一番,才仔细将信上的笔墨吹干,唤人将信封取来,将信纸折好后放入里头。

    “仔细拿好了,派人用快马送过去。”沈澪绛将手中的信封递到秋兰手里,细细嘱咐道。“是,姑。娘”秋兰接过。

    “诶,等会儿。”想了想,她起身,走至衣柜中取出前些日子她闲来无事替他纳的几双靴子,本也替他做了几身衣服,只是皆用的是上好的蜀锦绸缎等,若在军中穿未免太过招眼,便按下了心思,只这些靴子倒是日常可以穿的。

    便一应将那些靴子等零碎之物打包好了才派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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