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苦冬
在五条悟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夏油杰的不开心的时候，忙碌的日子就到来了。孟兰盆节来了，虽然是祭祀祖先的日子，但是各种扮鬼活动还是很多，总有人扮着扮着扮来了真的咒灵。由于最近东京咒灵作乱事故频发，咒术师人手不够，他不得不和夏油杰分开做任务。
夏油杰又回到了独处的时候，他认识到，自己不可避免地在滑向“苦夏”，也许这次会有“苦冬”吧……
夏油杰是个固执的人，但是他又不那么固执，他深刻地意识到过去的“大义”、“咒术师乐园”更像是柏拉图的“理想国”，是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他一直都知道，术师太少了，没有普通人，术师会越来越少，就像他，是一对普通夫妇生出来的咒术师。
上一世的百鬼夜行是他为了理想最后的放手一搏，他从没想过自己失败后还能活，所以他也早就安排好了其他人的去处，也在最后一次和乙骨忧太的对战中，消耗掉了自己全部的咒灵。上天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些眷顾的，起码在他断臂后，遇到的是五条悟。
他感到迷茫，上天像是对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死后没让他上天国，也没下地狱，而是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利用，封印了自己的挚友。给了他重来一世的机会，却是在这个时间点，连逃避的机会也不给他。
他早就没有向着已经走过的失败的路前进的勇气了，如果他是一个足够愚笨，足够固执的人，如果他是一个只知道埋头赶路的人……该多好……
上天，给了他一点聪明，让他认识世界的恶，让他一次次推翻自己，否定自己的过去，却没给他改变世界的能力;上天，给了他一点固执，让他在上一世叛逃，却又没给他足够的固执，让他在这一世能够蒙蔽自己走下去。
夏油杰躺在高专的宿舍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好累，这几天的任务很多，一天要跑好几个地方。
拔除。
吸收。
咒灵玉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难吃。
夏油杰想了很多，却又好像没想什么，那些事情翻来覆去都是那样，也没有什么改变。现在，支撑着他在这一世走下去的动力，是为了找到那个霸占了自己的身体，封印了五条悟的人。
他对自己死后的一切知道的很少，但那不到一年里好像发生了很多的样子。他理性地知道自己不该沉溺于情绪之中，但，人总是很难保持理性。
夏油杰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件五条袈裟，也许重生后他也该去定制一件的……
“杰”
五条悟开门走进来，看到夏油杰躺在床上，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直都惦记着夏油杰的不高兴，他也和硝子聊过，硝子觉得就算不问夏油杰，起码不能放夏油杰一个人，硝子的原话是“夏油现在的状态，让他一个人的话可能会悄悄干出点大事来”
夏油杰听见五条悟的声音，慢慢地坐了起来。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了悟”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的笑容，只觉得比哭还难看。他意识到，现在的夏油杰真的很不对劲。
“……来给杰送东西。”
五条悟坐到了夏油杰的身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大堆东西来。
“这些，是老子这几天打的咒灵的咒灵玉，这些糖是按照咒灵玉算的，吃一个咒灵玉奖励两颗糖”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这种哄小孩吃药的态度，苦笑道，“悟不用这样，悟给我弄咒灵玉我就很高兴了，没有糖我也会吃的”
他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他知道自己要变强就要吃咒灵玉，所以即使很难吃，他也会无数次吃下，这是他的命。
“那不一样，杰吃咒灵玉是不得不吃，又不是因为喜欢吃，被逼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是很痛苦的，所以得奖励一下”五条悟突然凑近夏油杰，“而且，这是老子对杰的关心诶”
“……好吧”
夏油杰把那堆东西收了起来，他没打算现在当着五条悟的面吃咒灵玉。
五条悟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直接在夏油杰的床上躺下了。
“悟怎么在我床上躺下了”
“不行吗？”五条悟一把把坐着的夏油杰也拽了下来，让夏油杰也躺下。
“这几天做任务做得老子累死了，杰”五条悟的语气里带了一点撒娇。
“……辛苦了，悟”，夏油杰想起了自己叛逃后的五条悟，这句话，也想对那十年里的五条悟说。
“杰，你变了”，五条悟突然转头，很认真地看着夏油杰，“如果是以前，你肯定会告诉老子术师就是为了保护非术师的，辛苦一点就可以救下更多的人”
夏油杰觉得这确实是高专时候的自己会说出来的话。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说出这些话了，反而是，在他叛逃之后，五条悟按照他从前教他的，做得很好。
“杰，你又没理老子哦”五条悟善意地提醒又开始想别的事情的夏油杰，“不过老子是不会跟杰计较的”
“……哈哈那还得谢谢悟了”，夏油杰也变得很认真地看着五条悟，“我今天教悟一个新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悟更重要，悟要对自己好一点”
五条悟来找夏油杰没有带墨镜，两人对视着，期望透过眼睛，窥探对方的心。
“……什么嘛，这个道理应该说给杰自己听才对吧”
“什么？”
“明明杰才是那个对自己不好的人吧”五条悟此刻的表情很认真，不像平时那样。
五条悟没有继续说下去，没有拆穿夏油杰，夏油杰清楚自己的异样逃不过挚友的眼睛，两个人就这样默契地沉默地躺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五条悟先开了口，“明天开始，老子和杰一起去做任务吧”
“悟有自己的任务要做”
“给冥冥钱她就能帮老子做，只要人最终得救了，是谁救的并不要紧吧”五条悟无所谓地摆摆手。
“……悟，我不想这样”，夏油杰拒绝了五条悟，他不想成为五条悟的拖累。
……
“杰决定好了我也改变不了”，五条悟没有看夏油杰，起身离开了。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背影苦笑，自己真是，把所有事情都弄得一团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