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撞见
桑榆又问:“那这与窦玉成一案,又有什么关联?”
崔叙便道:“钦差失踪后,清平县县令为了以防万一,派人将抓到的两个铁匠藏了起来,还交代必须由窦尚书亲自去接人才行。”
桑榆恍然大悟状,“所以,幕后之人为了拖住窦尚书,就陷害窦玉成?”
崔叙摇头,“这只是其一,圣人希望窦尚书能再派人去清平县,窦尚书为了稳妥,就将窦家大郎派去了。”
桑榆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白了,窦玉成就是一个“质子”,幕后之人将他送进大牢,无非是想告诉窦尚书,你若是要查我,我就将你的儿子拖下水。
此事发生的很突然,幕后之人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窦家对上,窦家大郎去了清平县,他们不敢明着对他动手,而且即使他们杀了窦家大郎,窦尚书完全可以在派人去查,这样下去还是做不到一劳永逸。
还不如随窦家大郎去查,他们可以在长安留下一手,将窦小郎君困住,以此来牵制窦尚书和窦家大郎。
桑榆曾经听说过,窦玉成颇得窦尚书宠爱,据说他出生的那一日,天降祥瑞,窦尚书高中三甲,此后的窦家也平步青云,一改前朝的低迷,可谓风光无限。
因此,窦玉成就是再怎么惹事,窦尚书也只是打骂一番,私下还是该擦屁股的擦屁股,该赔礼的赔礼,可以说窦玉成的脾气有一半都是窦尚书惯出来的。
窦玉成也是个门清的,他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没有治国安邦的本事,所以,他只打算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反正窦尚书以后会给他安排好,他后半生不会饿死的。
以窦尚书对窦玉成的宠爱,他是不会拿窦玉成的性命来赌的,可以说幕后之人狠狠地拿捏住了窦尚书的命脉。
他不会要了窦玉成的性命,但是也不会叫窦尚书好过。
窦尚书急于将窦玉成捞出来,也是因为不想叫把柄给人抓在手里,只要证明窦玉成是无辜的,待窦玉成一出来,他就把他送出长安避一避。
桑榆将猜测说给崔叙听了,崔叙淡笑着点点头,“不仅如此,我猜幕后之人不但是想警告窦尚书,而且还想借此机会做别的安排。”
这些消息都是百里谦从窦尚书那里打听到的,兵器一事事关重大,朝中知道的人也不过是几个元老人物。
崔叙原本并不打算深究,可是他总觉得此事不解决,早晚会牵扯到他,与其一无所知,还不如主动出击,最起码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也有个准备。
桑榆也是这个意思,在她答应窦尚书验尸的时候,她就已经牵扯进来了。
她沉思了片刻,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如今敌明我暗,她若是继续查下去,就算救了窦玉成也可能会将自己给搭进去,幕后之人知道是她坏了事,还会放过她吗?
崔叙淡然一笑,“无碍,虽然走了不少弯路,但是我觉得这样刚好。”
与桑榆不同,崔叙看到的东西更多,比如说,为什么窦尚书执意要桑榆验尸?看似是因为窦玉成,实则是想拉自己进去,估摸着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
按照窦尚书的想法,恐怕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想叫他接手窦玉成一案,幕后之人为了阻止他,才派人诱导了郑少卿,将亓寺正调了回来。
郑少卿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只当是得了个好机会,想给窦尚书添个堵,打压一下窦家。
毕竟在郑少卿的眼里,大理寺是他的囊中之物,而刑部与大理寺多有不和,若是窦尚书因窦小郎君一案被贬下去,刑部群龙无首,必然受到重创,短时间内没有精力再与大理寺抗衡。
失去了刑部的制约,本朝的刑狱就是大理寺一家独大了。
不得不说,郑少卿到底还是自大了,他只想着自己能做出一番大事,殊不知,大理寺与刑部相互制衡才是大部分人愿意看到的。
桑榆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她在自己的专业上游刃有余,但是对于朝中的风云还是没能看清,“可是现在你被停职,窦尚书岂不是白算计了。”
她现在知道自己算是连接窦尚书和崔叙的工具人了,但是她并没有什么不满,她也无力反抗不是?再说了,连窦尚书这个没见过几面的,都知道崔叙对自己的在意,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高兴还来不及呢。
崔叙含笑道:“不,恰恰相反,我觉得我们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了。”
桑榆瞪着眼睛看他,崔叙笑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别皱眉了,你啊,还是安心查窦玉成的案子罢,你尽管找出真相,我来给你撑腰。”
桑榆被着突如其来的亲昵给整懵了,崔叙的手好像有魔力似的,在她的额头点几下,她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另一只手,抓住了崔叙的大掌,崔叙反手一握,将桑榆的双手包进来自己的掌心。
空气突然有些暧昧,四目相对之下,桑榆感觉到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她抿紧了小嘴,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几分期待。
崔叙也不好受,看到桑榆抿唇的动作像是在诱惑他似的,他的喉结蠕动了一下,慢慢地靠近桑榆。
桑榆瞪大了眼睛,看着崔叙的俊脸越来越近……
“碰——!”的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大门被人撞开了。
一道略带不满的女声从门外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道明亮的身影,“崔叙之,你还想不想好了?竟然…… ”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踏进门槛的一只脚再也动不了了。
桑榆和崔叙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升平长公主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见崔叙和桑榆坐在竹榻上,脸几乎都要靠在一起,手还牵着,作为一个过来人,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她猛地反应过来,一只手抵着额头,一只手往身后伸去,做虚弱状,“哎呦,我的头好痛啊!云容!云容!快扶我一把,这天热的厉害,我眼睛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