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山洞
最神奇的事,还有脚印直挺挺地通向一颗大树下。
大树?
崔叙想到什么,眼神微缩,抬眼向树杈上看去。
只见在皎白的月光下,一个黑色的人影蹲在树杈上,他缩成一团,几乎要和树叶的阴影融为一体,崔叙眼尖地发现他的手中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而在树下,桑榆一无所知地看着远处,薛如英在她一丈的地方。
而黑影也似乎发现了他,四目相对之下,黑影无声地弯起了嘴角。
不好!
崔叙来不及细想,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桑榆的胳膊,将她往薛如英的方向一推。
与此同时,一把柴刀从天而降。
崔叙飞快地抽出佩剑一挡,将它打落在一旁。
桑榆正琢磨着洪三郎可能去的地方,突然就被崔叙拉住,又突然被推到薛如英的怀中。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薛如英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她这才看见崔叙地面前掉落了一把柴刀。
好险,若是刚才自己在原处,柴刀砸在自身身上,她将性命难保。
是崔叙救了她。
动静这么大,有差役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抬起头,看见一个黑影树杈上灵活地蹿动着,绕道另一侧跳了下来,往树林里逃去。
他顿时大喝一声,“哪里逃?”
抽出佩刀就追了上去。
薛如英听到呵斥声,也反应了过来,看着黑影跑远,冲崔叙点点头,二话不说也追了上去。
崔叙见状,来到桑榆身旁,轻声问道:“桑小娘子可有受伤?”
桑榆摇摇头,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崔叙出手及时,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她问:“是洪三郎?”
崔叙道:“十之八九。”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也只有洪三郎了。
洪三郎无视后面的追击之人,灵活地在树林里穿梭着,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就是死也要将那个女人杀了。
洪三郎仗着对树林的熟悉,三两下就将薛如英等人甩开。
拨拉开灌木丛,他钻进了一个狭小的山洞中。
山洞里黑漆潮湿,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子被紧紧捆住,大大的眼睛写满了恐惧,看见洪三郎回来,她的眼里有泪水不自觉地流出。
正是被掳走的丹娘
“呜呜呜……”丹娘的嘴巴被破布塞住,她的叫喊声被堵在了嗓中。
洪三郎面若疯癫,口中喃喃道:“你该死!该死!为什么要背叛阿耶?你该死!”
一边说着,一边将丹娘从地上拽起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不如现在就送你去陪阿耶吧,你当牛做马给他赔罪好不好?”
“呜呜,呜呜!”丹娘挣扎起来,可惜她的力气太小了,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只能任他摆布。
洪三郎将丹娘拖到一侧的石头上,又从一旁拿出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子。
丹娘泪流满面地看着洪三郎拿起了斧子,她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绝望,拼命挣扎起来。
洪三郎将斧子举起,一步步靠近她。
就在丹娘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空口的光亮突然暗淡下来,一道身影飞快地冲了进来,一脚踢在洪三郎的手腕上。
“啊!”
洪三郎突然感到手腕剧痛,下意识松开斧子。
斧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正是薛如英赶到了。
洪三郎一心只想杀了丹娘,见有人阻拦,他毫不犹豫地用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斧子,对着薛如英就是一通乱砍。
薛如英丝毫不惧,她身手矫健,配剑都没有抽出来,就这么和洪三郎打了起来。
洪三郎本就有些神智不清,之前又挨了薛如英一脚,现在也只会乱砍罢了。
薛如英三两下就将他制服了,一脚踢在他身上,将他狠狠地撞在洞墙上。
这时崔叙也带着人赶到了。
身后晚了一步的桑榆进来,看见洪三郎已经被制服,丹娘躺在地上哭泣,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在还来得及。
周良才一见洪三郎半死不活的样子,没来由地心中一乐,挥手让人将他绑了起来。
薛如英正给丹娘松绑,丹娘嘴中的破布被拿下,终于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
周良才绑好了人,又让岩山村的人来辨认一番,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抓的人,这才对着崔叙回禀道:“崔寺正,此人正是洪三郎,那个女子就是被掳走的丹娘。”
崔叙点点头,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了。
洪三郎被制服之后,仍不罢休,嘴里着了魔一般念叨着:“该死,该死,为什么要抓我,让我杀了她!杀了她!”
空荡荡的山洞里满他诅咒一般的回声。
周良才听的有些头皮发麻,“这个人莫不是疯了,只会这么一句。”
崔叙道:“疯不疯,带回去审一审便知晓了。”
周良才点点头,从洪三郎身上扯下一块衣角,毫不客气地塞到了他的嘴里。
总算安静了。
距离他们上山已经快六个多时辰了,虽说有些疲累,好在抓到了人,也不枉他们折腾到午夜。
崔叙没有在山上过夜的想法,他让周良才亲自押着洪三郎,带着人准备下山。
桑榆跟在众人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
丹娘大惊大喜之下,已经晕了过去,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就由一个健壮的差役背着下山。
刚刚走出山洞,就见崔叙放慢了脚步,眼神落在桑榆的身上,眉头蹙起,似乎是在等着她。
桑榆快步跟上,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崔叙一言不发地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桑榆肩上。
桑榆一愣,她的外套刚刚脱下给了丹娘,丹娘身上的衣裳被扯坏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她又受了惊吓,整个人抖的不成样子。
桑榆见了不忍心,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因为图个利落,她的衣服多是一些简单松快的,今日穿的是翠色半袖,脱了外套也不碍事,最多看着有些怪异。
桑榆没想到崔叙会将自己的外袍给她,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讷讷道谢,“谢过崔寺正。”
崔叙淡淡地“嗯”了一声,丢下一句“跟紧了。”就走开了。
桑榆将肩膀上的外袍往身上拢了拢,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她忍不住长吸一口气,抿了抿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