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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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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全了文信侯府最后的体面。

    江书安原本是劝妹妹随自己一起回江家。

    可江书柳说什么也不肯,直言此地是她辛辛苦苦操劳近十年的家。

    即便要回江府。

    也得把这府上属于她的部分全都清算完,与安善彻底和离方才能回。

    若是不讲明白。

    江书柳一走,红拂入门直接坐享其成,翻身成了主子,她反倒成了灰溜溜的逃兵。

    江书安思来想去,觉得妹妹言之有理,点头同意。

    安晴雪听在心里不是滋味,又想起安善说要去告御状。

    托腮撑着头陷入沉思。

    若是家事闹到了皇帝那里,比较的不是证据也不是谁占理,得看皇帝觉得谁顺眼。

    君心难测,风险太大。

    若是求裴玉嵇适时出手干预一下呢?

    他救得了自己,也救得了沈兆鹤,如今顺手救救江书安想必也是小菜一碟。

    默默转头看了裴玉嵇一眼。

    他靠在椅背上睡得安详,阳光洒在脸上映出浅浅的金光,皮肤竟比许多女子生得还要细嫩。

    忽然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眸里透着深邃。

    “盯着本王做什么?”

    安晴雪赶紧直起身子,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咳咳。”

    “我……我是想有话问殿下,见您睡着了不便打扰才……”

    裴玉嵇不在乎安晴雪失礼,只想听她对自己说的话,于是端正坐直。

    “想问什么?”

    他毫无遮拦的眼神,赤裸裸盯着安晴雪脸。

    感受到对方目光的炽热,安晴雪一时说不出话来,脸腾地一下变红了。

    “你这是见本王害羞,还是背着本王也偷喝了两杯酒?”

    “不是!”

    对于他肆无忌惮的调侃。

    安晴雪败下阵来,赶紧问心里憋着的话。

    “江学士刚才莽撞拔剑,红拂故意设计撞上剑伤了手,摔倒恐动了胎气。”

    “若安善当真如他所说要找江氏姊妹的麻烦……”

    求人的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来,安晴雪咬着牙才继续说完:“不知殿下可否暗中帮忙,好让两人脱困。”

    从不肯轻易求人的安晴雪,今日是怎么了?

    裴玉嵇暗中惊讶,眼眸也因感兴趣微微睁大,嘴角挂起忍俊不禁的笑意。

    伸手拿过桌上的酒壶,取了干净的杯子。

    斟酒,只浅浅的杯底。

    “一言为定。”

    他的笑容简单直接,轻轻碰了碰递给安晴雪的杯子,抬头一饮而尽。

    “我……”

    安晴雪拿着杯子犹豫片刻,看着他肆意的笑颜一时失神。

    见其发话,回过神:“多谢殿下,一言为定。”

    酒只小小一口。

    还没打湿喉咙,却辣得舌头生疼,安晴雪的五官皱成一团,连忙推开杯子。

    “还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裴玉嵇起身弹干净衣袖边不小心沾染的灰尘,随后看向安晴雪。

    意识到他是在同自己讲话,安晴雪全身僵硬不知作何反应,旋即也起身。

    “若是书柳姐不需要我陪同,现在就准备回府了。”

    “本王送你。”

    还以为是要出门坐马车,安晴雪点点头。

    谁知道还没反应过来,裴玉嵇单手环住了她的腰,直接腾空而起。

    “啊!”

    失重感让安晴雪不禁大叫,双腿悬在空中,两人已登上屋檐。

    裴玉嵇护着她的身子:“嘘。”

    “殿下何苦这么戏弄我!”

    安晴雪慌乱中朝着地上一看,有许多尚未离开的宾客正抬头寻找尖叫的来源。

    不行,不行,不行!

    不能就这样让众人看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安晴雪想也没想把脸埋进裴玉嵇的肩头。

    可。

    他脖颈处的一块若隐若现的印记,让安晴雪更为心惊。

    刚巧在衣领的边缘因衣服褶皱露出边缘,一块像是安晴雪如论如何也忘不了的……

    月牙形的胎记。

    回想起那登徒子身着黑衣的模样。

    安晴雪的心一沉再沉,尖叫停止,连悬于天空之上的惊恐也忘记。

    她踟蹰更难堪。

    倘若裴玉嵇真是那登徒子又该如何,问还是不问,看还是不看,这个问题很是严肃。

    呼啸而过的寒风刮在脸上,她的内心经历强烈的挣扎。

    “为何不说话了?”

    或许是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裴玉嵇抽出飞檐走壁的间隙,试探着问道。

    他低沉的嗓音一击让安晴雪回归现实,不得不直面问题。

    定住心神,抬头仅能看到裴玉嵇的下巴,硬着头皮问:“殿下的脖子上有胎记,可否让我有一看?”

    “噢?”

    移形换影的步伐停顿半刻。

    悬于空中不便讲话,恐分心出闪失,裴玉嵇登上一处楼顶天台停下落地。

    安晴雪晃悠着站稳脚,随即一把推开怀抱。

    环视一周,方觉是酒楼顶上的天台,这楼起的高,站在边缘腿肚子直哆嗦。

    忍下害怕,往中间挪了挪步子。

    她刻意回避着眼前人的眼神,要如何看着他的脸确认裴玉嵇就是登徒子?

    她做不到。

    手指拂过脖颈,裴玉嵇嘴角挂着玩味地笑:“本王没想到你还有这等的嗜好。”

    脸皮薄的人经不起戏弄,安晴雪羞赧偏头不言。

    原本喝了一小口烈酒而涨红的双颊,现在更是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

    “我心中有疑。”她咬着嘴唇,口齿不清,“若是殿下不能让我看,小女子便会一直猜疑。”

    裴玉嵇没有过久的犹豫。

    嘴上没开口,却迈着修长的双腿行至安晴雪身前。

    “请郡主过目。”

    手扯开领口,若隐若现的痕迹暴露无遗。

    暗红色的疤痕。

    丑陋不堪,宛如一条蜈蚣稳稳趴在裴玉嵇光洁白皙的皮肤,并非预想中月牙形的褐色胎记。

    安晴雪捂嘴惊异道:“这……这是?”

    “可看清楚了?”

    裴玉嵇神色淡定着后退,重新整理衣领:“前日去边境,途径战场遭人暗算。”

    “小伤,你不必放在心上。”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恨不得直言就是因帮安晴雪寻火莲草才受了这伤。

    “因为火莲草?”安晴雪皱眉难受。

    近日皇帝没有派遣裴玉嵇带兵征战,倘若要说去前线,就是只有她拜托找药一事才需赶赴。

    他不回答,更是坐实了安晴雪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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