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过是个笑话
戚鄢浑身被捆着,坐在早已昏迷的安明月身边,满脸灰败。
老娘问他,他问谁去?
他怎么知道安晴雪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从前的她,不是一直温柔知礼最为心软的吗?
看她今天这副狠戾的样子,倒像索命的恶鬼!
片刻后,戚鄢又定了心神。
“无妨,今日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安国公最是疼爱明月,他必会来询问缘由。”
“安晴雪母亲早逝,她最听她爹安国公的话,等安国公一到,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听了这话,老夫人的心神也稳了些。
对!
等安国公一来,将他们放出去,安晴雪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到时候,她要连本带利向安晴雪讨回来!
夜深。
稚梅伺候着安晴雪沐浴更衣。
看着她那一身凌乱的青紫,心疼得要命。
“姑娘,明日真要进宫告御状吗?”
“若是真查起来……”
哪怕安晴雪真是被人陷害,坏了名节,日后也就毁了啊。
安晴雪垂下眼眸,一派冰冷。
“怎么不告?他们胆敢欺君,我自然要告。”
趁着自己没与戚鄢拜堂,她正好退了这门腌臜亲事。
至于名声,她有法子保住。
国公府那两个老贼不必管。
但她不能让远在边塞的外祖跟着丢脸。
眼见安晴雪态度坚决,稚梅也不再劝。
更衣后,安晴雪连夜挑灯写了一封信。
“明日送到驿站,要快马加鞭,务必送到我外祖手中。”
稚梅郑重接下信件点头。
信中内容无他,不过是让外祖和舅舅尽快回京。
是装病装残都好,必须回京。
戚鄢野心颇重,在边塞留下去,外祖一把老命也保不住。
……
夜深时分。
裴玉嵇把玩着玉扳指,听着手下汇报今日侯府的热闹。
原先阴沉似水的脸色,也在听完安晴雪大闹婚宴的举动后,浮起隐隐的笑。
“她真这么张狂,还要在府外贴告示?”
裴玉嵇话音中带着浓浓笑意,与他刚回府时的阴沉截然不同。
他下意识抚上腰间玉带。
可这一摸,摸了个空。
低头一看,他腰间玉带竟不知何时掉了。
能掉在何处?
怕是只有安晴雪榻上了……
他本不想参与此事。
可听安晴雪搅得那般热闹,他心里犯痒。
如今腰带都掉了,这趟侯府,他是不得不去了。
清晨。
安晴雪还没起身,就听见侯府外震天的砸门声。
稚梅端了水盆进门。
“姑娘,是国公爷与徐姨娘来了。”
徐姨娘是安明月的生母,这些年被他爹掌上明珠似的宠着。
虽然没有扶正,可在府中,谁人都将徐姨娘当做主母供着。
今日他们前来,想必是为安明月讨公道的吧。
“不急,让咱们带来的人先备早饭,叫他们在外头等着就是了。”
安晴雪懒懒坐在镜前,等着稚梅为她梳妆打扮。
她母亲走得早,这些年她对父亲言听计从。
再加上徐姨娘母女是个会演戏的,从前她竟看不出分毫异样。
可前世临死,她才得知自己被下药,安明月冒名拜堂一事,其中还有那对贼公婆的手笔。
他们才是一家人。
自己,不过是个笑话。
既然他们不当人,自己何必给他们脸?
“那三人如何了?”安晴雪突然想起柴房那三个东西。
稚梅冷嗤一声,“安分着呢,也不知是不是心虚,竟没呼救。”
“只是半夜老太太吵着要如厕,梅香脾气不好,记恨曾被她打过耳光,踹了一脚没给她恭桶。”
安晴雪听完扑哧一声笑,本就娇艳的脸蛋瞬时绽得愈发娇媚。
做得好!
也就是那老东西上了年纪,否则她非让梅香将她卖去青楼。
尝尝她心腹人,从前受过怎样的苦!
烈日当空。
安国公与徐姨娘站在侯府外,命人砸了一个时辰的门,里头竟丝毫动静都没有。
“国公爷,这可如何是好?明月该不会被她……她腹中可还有我们的外孙呢!”
徐姨娘光是想着,眼泪就忍不住噼里啪啦地掉。
安国公心疼地将她环住,脸色瞬间狠戾起来。
“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安晴雪自幼学礼,最是本分的,昨日想必是气昏了头,但也不至于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她若真想讨公道,昨日就该当着众人的面讨了,她将宾客赶走,肯定是不想家丑外扬,想着私下解决。”
“估计这会儿咱的女婿已经解决好了,那丫头怕是在受罚呢,所以才没听见我们敲门!”
安国公信心十足,安慰着徐姨娘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安晴雪最好拿捏,从前拿出父女情分说两句,金山银山她都舍得给。
如今怎么会为难安明月?
可在门外一直这么站着,也实在挺不住……
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安国公与徐姨娘两人都晒得头晕眼花时,稚梅才不紧不慢开了门。
“哟,是国公爷来了啊,快请进。”
稚梅这一派当家做主的大方模样,看得安国公一愣。
安晴雪不是在受罚吗?
稚梅作为她的贴身丫鬟,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你家姑娘呢?”
稚梅“哦”了一声,随即答道:“国公爷来的是时候,姑娘刚用完早饭呢。”
这一句话,气得安国公老脸一白,本就被晒得头疼,这会儿差点直接昏过去。
他在门外站了足足一个时辰!
安晴雪既然有时间吃早饭,怎么就不能让人给他开个门!!
“带路!”
安国公脸色难看得吓人,但也没心思与稚梅一个丫鬟计较。
等见了安晴雪,他非得好好训斥一通不可!
到了前厅,看见气定神闲坐在桌前的安晴雪时,安国公才怒然上前数落她的罪状。
“我从前是怎么教导你的?”
“我要你安守本分,敬重夫君孝顺公婆,你倒好,大婚之日让夫君婆母给你磕头,你那些东西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还有今日,为何不速来开门,竟让我在门外等了那么久。”
“安晴雪,你是哑巴了不成?!”
安国公涨红着老脸骂了半天。
安晴雪就跟聋了一般全无反应。
要说从前,安国公也没骂她这么狠过。
一是他顾及安晴雪外祖势力,二是安晴雪本也乖巧,不必挨骂。
实在这两日的事将他气狠了。
骂了半天,还是徐姨娘先反应过来,偌大的前厅竟只有安晴雪一人。
“明月与鄢儿呢?还有你婆母,亲家到了,他们怎么都不出来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