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对比鲜明
“不必客气，随你哥哥们去玩罢。”
霍淑云为她整理好衣襟，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妩一眼。
宋楚烟一直把霍淑云送到门口，看着马车队伍远走，她才笑闹着跑回来：“哥哥，这几天你们都在庄子里做什么呀？”
肖瀚兴致勃勃的给她说这庄子里外都平静，说天花好像有所缓解，也能去旁边山上找点东西，宋楚烟热情的说要跟着去。
旁边正在缝补衣裳的女娃娃们都纷纷看过来，有人看见宋楚烟那一身好料子心头发酸，酸溜溜的说。
“你现在都是小姐打扮了，难道还要跟你家哥哥出去爬山吗？”
“嗯呐。”
宋楚烟热情的跟着肖瀚往柴房里去，要拿些绳子和兜子——她天天在宅院里被当小神仙供着，四肢都僵硬了。
沈奕川牵着大黑二黑在门外等待，旁边女娃娃还在嘀咕。
“如果我能这么幸运就好了。”
“就是，我们来的时候这庄子破破烂烂的，她就回来住一晚上，昨天大半夜的过来修什么瓦片屋子，不知道的以为她真是那什么霍家的大小姐呢。”
沈奕川抬头看着昨晚加急铺的砖瓦，想到昨日霍家兴师动众的来修缮，心中不是滋味。
他为妹妹担忧半月，连镇子都进不去。
半月过后，宋楚烟的脸蛋白嫩嫩的，锦衣华服在身，过的很好。
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却又觉得，这种好日子，自己一时半刻是给不了宋楚烟的。
纠结之时，宋楚烟已经带着东西跑出来，兴致高昂的指着后面一片山，另一只手紧紧抱着沈奕川的手臂：“哥——肖瀚哥哥说山里有果子，甜不？”
“甜。”
沈奕川回过神，脸上盈满温柔的笑，带着她往后门走。
肖瀚挂着几个满当当的水囊跟上，等宋楚烟也挽上自己的手臂，他才摸摸鼻子：“你这一身衣服都不便宜，霍家对你这么好呀？”
“好的。虽然老爷和夫人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对我很好。小红小翠姐姐总是陪着我玩，霍哥哥虽然身体不好，但会教我读书习字，晚上还会找人给我掖被子呢……”
宋楚烟摆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全然没注意到两个哥哥神色复杂。
等爬上后山。
肖瀚和沈奕川轻车熟路的带她去找果子，灌木丛的枝丫将她的衣服刮得破破烂烂，宋楚烟思来想去，将多余的外袍脱下来，放在兜子，挂到树枝上，笑眯眯：“走吧。”
“你这衣裳太薄了，别凉着。”
沈奕川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外袍递给她，碰到妹妹肩头的时候，动作一顿。
宋楚烟的里衣绣着精致的云纹，颜色靓丽。
而他的外袍满是补丁，棉絮甚至从缝隙里钻出来，像是嘲弄着他。
从前，他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而今，他却有些害怕这鲜明的对比。
宋楚烟半天没等到哥哥的外袍，不解的回头：“哥哥？”
“啊……嗯，没事，我还以为你肩头是个虫子，原来是片碎叶。”沈奕川蓦得回过神，摇摇头——妹妹过的好是好事！妹妹也不嫌弃他的东西，他没必要在这里暗自伤怀。
宋楚烟理所当然的裹着哥哥的外袍上蹿下跳，果子装了满满一兜子，宋楚烟还跟着沈奕川爬上树掏了两个鸟蛋，跳下来的时候没站稳，抱着肖瀚从小坡上咕噜噜滚下去。
沈奕川急急往下跳。
肖瀚皮糙肉厚，还紧紧护着宋楚烟，两人只是被树枝擦出几个口子，心虚的朝沈奕川笑。
“你们俩真是……吓死我。”沈奕川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两人抱在地上对视了一眼，又乐不可支的笑起来，两人爬起来，宋楚烟干净整洁的裤子上已经满是枯草，她随手掸去，正想说自己好像发现附近有野菜，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喊。
“小神仙！”
“嗯？”
宋楚烟循声回过头。
就看见几个妇人背着背篓过来，为首的张眉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灌木过来，亲切半蹲下来，拉了拉她的手：“我们村里的女人上山捡柴火，顺便看看有啥菜，小神仙咋还自己下地？不陪着少爷去摆摊？”
“不摆摊。今天回家跟哥哥们上山挖吃的。”
宋楚烟嘿嘿一笑，又被张眉细心的擦了脸。
几个妇人听说是小神仙，也都纷纷过来和她拉手说话，其中不少熟面孔，宋楚烟都乖乖的叫姐姐喊婶婶，给他们介绍两个哥哥，妇人们却都没多分几个眼神。
“小神仙真是……玉泉镇霍家金山银山，那好日子不过，跟着这俩个小娃娃爬山做什么？看看这一身乱的，脸上咋还有擦伤呢，女娃娃的脸可重要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两个男娃娃看着都七八岁了，也该出来担事儿了。”
“小神仙怎么能去穷人家，这不是散了神仙福气么。”
妇人们虽然也不怎么喜欢霍家。可穷人家和有钱人家，她们还是分得出谁更好一些的。
宋楚烟听着她们越说越远，身后两个哥哥脸色也难看，赶紧说附近有野菜，把人支走，回过头来左右挽着两个哥哥的手臂，笑眯眯的哄。
“她们都不知道我两个哥哥多么好，下次我肯定跟她们好好说说。”
肖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垂着眼——他现在没钱，江南肖家少爷的身份也用不了，就是个单纯的小胖子，的确比不过现在财大气粗、能给妹妹买新衣的霍家。
沈奕川面上笑着，心里却忐忑不安。
霍家的确比他们好太多，最起码，能让妹妹吃穿不愁。
宋楚烟迟迟没等到两个哥哥的回应，怕自己多说多错，只一路上插科打诨，指鸟雀、找地菜，撒娇让两个哥哥帮忙背木柴，才觉得这气氛恢复了些。
等她回到庄子里，将破烂的外袍从兜子里挖出来。
旁边的赵桂花一眼看见，大惊。
“哎哟，衣服现在也可贵了，这么好的东西弄得又脏又破，这不是糟蹋东西么！”
宋楚烟难得心虚，垂着眼，她也是一时高兴光顾着玩，没注意衣物也是珍贵物资，弄破了，的确是她的错。
她乖巧的认错，拽着赵桂花的衣服问还能不能补。
两个哥哥紧盯着她——妹妹，还是喜欢漂亮新衣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