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男主都齐了
兰柠在深夜醒来。
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上黏腻腻的，很不舒服。强撑着精神爬起床了，在黑暗中摸索着墙壁往外走。
深夜的豪宅内很安静。
幸好这一个月下来，她已经熟悉了家里的地形位置。
变回猫咪形态的阿贤被她的动静惊醒。
用猫爪揉了揉眼睛，就伸了个懒腰悄悄跟上去。
大少爷把大小姐放回房间就离开了。
而大小姐大半夜会不舒服醒来，他也不意外。
兰柠摸索到了隔壁浴室间的门。
她轻轻开了门，下意识就想要摸索浴室内的开关，然而却在这个时候，一股令人感到不安的违和气息飘来。
她的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抓住。
腐烂的血腥味逼近。
“哗啦啦——”
随着那道气味变得浓郁，伴随着水漫出来一样的声音，兰柠本来还有点茫然的理智，也在这个时候瞬间收回。
幽蓝色混着墨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
在他的脸颊两侧。
晶莹剔透的深绿色鳞片如同孔雀石，一片片鱼鳞在黑暗中散发着梦幻般的瑰丽色彩。
他的躯体也同样如此。
脖颈、锁骨、手臂、胸膛、腰腹的位置，都点缀着闪烁着鎏金碎光的深绿色鳞片。
再往下就是粗壮有力的鱼尾，鳞片分明。
微光勾勒出巨大的尾鳍，他有半条粗长的鱼尾还浸泡在温热的浴池里。
既像鱼，又像蛇。
有一种危险诡异的瑰丽美感，蛊惑的致命。
“人鱼哥哥？”
兰柠找回思绪，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他。
因为这些鳞片散发着微弱漂亮的光泽，所以现在即便是在黑夜里，女孩也能够大概捕捉到林节意耳部位置鱼鳍的轮廓。
只不过。
化为原型状态的林节意，作为人鱼的他如果直立，恐怕有两米高。
这是兰柠第一次见到他原本的模样。
“你来沐浴？”
林节意纤长的睫毛吹落下来，或许是因为他刚刚还泡在浴池的缘故，他浓密的睫毛还湿漉漉的。
精致清冷的眉眼没什么情绪。
倒是眉心间的朱砂，让他冷白的俊颜显得更妖异了。
“嗯，睡醒了，打算来洗洗。”
兰柠并不惧怕她这副姿态，她知道有传言说人鱼肉能让人长生不老包治百病，也听说过人鱼全身都是宝。
但是依照她从课本里了解到的。
人鱼本身还有剧毒，而作为唯一王族后裔的林节意，身上的剧毒是寻常人鱼的百倍。
或许……
被他尖利的指甲轻轻划破皮肤，魔抗低的物种就会当场毙命。
“人鱼哥哥，要一起吗？”
脑子一热，兰柠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话说出去之后，她才有些懊悔。
睡懵头了。
林节意面色有些诧异，看了她一眼，“不了，你自己洗。”
“我先出去了。”
似乎不愿意用这样的姿态和兰柠相处，他面色淡淡，语气平静到不知在想些什么。
“哗啦啦——”
水花掀起的声音再次传来，像蛇又像鱼的长尾在黑暗中缓缓爬行，林节意从兰柠的身边擦身而过。
留下一道水渍，偶尔有几片鳞片蹭过兰柠的脚踝。
女孩低头看着那条诡异却妖冶的尾巴。
到底还是忍不住作祟的好奇心，悄悄伸出自己罪恶的手手，抱起来摸摸。
滑腻腻的，但是鳞片却很坚硬。
可能是泡了水的缘故，也是湿漉漉的，不过总感觉这鳞片可以随意划伤她的手。
接近鱼尾的下半截突然被抚摸。
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瞬间袭来，也让林节意的身体微微僵硬，不由自主停下来。
他在黑暗中回过头，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兰柠。
“？”少女却还疑惑抬眸，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放开，别乱碰。”林节意刚刚还很清冷平静的声音，此时此刻变得有些沙哑。
“就默默而已，明明这么漂亮。”女孩嘀咕着，有些不舍地收回手。
她第一次见到人鱼呢，可好奇了。
兰柠娇俏的粉颊，柔软的身段。
清晰地倒映在他幽深淡漠的竖瞳之中，林节意有些躁动不安地轻轻甩了甩鱼尾，把她推开，头也不回就负气离去。
兰柠终于开了灯。
地上果然有一条长长拖出去的水渍。
“大小姐，我来为您换水。”猫形态的阿贤冒出来，化为平时的执事模样。
“那就辛苦你啦。”
阿贤点头应是，随后就开始换了一池新的水。
学园祭还要办几天。
廖姣姣和胡金露被处分了，公告展示，算是声名狼藉了。
谁也没想到。
堂堂两位系花居然相继塌房，连带着她们以前相处过的那些表面朋友，都跟着回踩了一脚，迅速撇清关系。
廖姣姣被学生会除名了。
品行不端，自然不能继续待在学生会里。
而胡金露，听说私底下去找过秦肆野，结果吃了闭门羹。
她不死心，几次三番骚扰。
秦肆野忍无可忍她的不断质问，直接顺着她的话吼了她：“是，我跟兰柠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俩在交往那又怎样，你上赶着当小三你是犯贱吗？”
前几次还算给脸，至少对方是个女生。
秦肆野也不想闹得太难看，赶她走就算了。
结果胡金露贴脸开大，跑到他家门口堵了他好几次，秦肆野也是忍无可忍了。
原来有些人你对她礼貌，她真的就以为自己在你心里不一样。然后想要索求更多，或者是直接骑你头上了。
秦肆野也是受不了胡金露这莫名其妙的臆想。
干脆。
就顺着对方的话，承认了对象是兰柠，把人轰走。
听说，最后胡金露好像是捂着脸哭着跑回去的，边跑还边说：“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秦肆野只觉得无语。
“为我付出啥？指给我搞了个什么粉丝俱乐部，一堆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喊我老公？妈的，劳资都没找她算账这件事！膈应谁啊！”
秦肆野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够给脸了。
他没有乱认老婆的癖好，也没有乱给人当老公的癖好。
所以那些乱七八糟这样叫的，他都不爽。
万一他以后的媳妇误会了咋办？
“也是难为你了。”兰柠同情地看着他，周围一起吃夜宵的人也满脸同情地点点头。
“可怜秦少，看来帅也不是好事。”
“碰到那种女生，我也得绕道走。”
他那两个兄弟也是摇摇头嘀咕着，秦肆野心情不爽，开了一罐可乐，豪迈地猛干一口。
“哼，不聊这些煞风景的。”
想想就气。
兰柠的摊位有秦肆野帮忙，林节意处理完学生会的事情后也会来，因此比其他摊位还要热闹得多。
她的摊位就开了两天。
准备的食材全部耗空了，她只好提前收摊。
而林节意通过这段时间。
也确信了某件事，他享用的食物里，但凡是兰柠接触过的，他吃到的都是美味。
而兰柠没有接触过的。
除非是厨艺很好的人来现场烹饪，否则都是味同嚼蜡。
“爸和妈要回来了。”
在家里的饭桌上，林节意对兰柠低声说道，“他们给你选择了一位准未婚夫。”
“什么？”兰柠微微愣住。
但很快又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的准未婚夫终于要出场了！
“爸妈在海外救了一个落水的血族。”
林节意斜瞟了兰柠一眼，目光之中带有探究的意味，似乎是在观察着兰柠的表情。
“只不过……”
“那个血族记忆全失，家人下落不明。他无以为报，说要以身相许，把自己的命赔给你。看他实在是可怜，不忍心伤害他的自尊。所以爸妈暂时带在身边，打算带回来让你见见。”
“那很好呀。”
兰柠弯眸，乖巧地点点头。
“我就等着他来好了，到时候可以一起玩。”
“……”
林节意不说话了，少女没注意到的是，兄长的眼神显得有些晦暗，正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他语气凉凉，“你很期待吗？”
“对呀，爸爸妈妈就要回来了，我很期待！”兰柠眼眸亮晶晶地点点头。
听到她提起来的是父母。
林节意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竟然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那你好好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去接机，顺便在外面用餐。”
看见林节意的表情，兰柠心下了然。
果然哥哥是个孝顺的孩子，他肯定也很高兴爸妈回来了。
“好！”少女果断起身，提起裙摆脚步“噌噌”地就往楼上跑。
“大小姐，等等我！”阿贤赶紧追上去。
准备好后顺利去机场接机，跟在爸妈身边的是一个身形修长却有着精致童颜脸的男生，外形的年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应该和兰柠的年纪差不多。
“林少爷好，林小姐好。”
他规规矩矩地打着招呼，一双清澈明净的小狗眼看上去很无害，有湿哒哒的水润感却也很单纯。
这个少年的皮肤苍白，有种病弱的味道。
正因如此。
看见这样有礼貌又懂事的虚弱孩子，林父林母才动了怜爱之心。
“柠柠，这是贺淮晏，和你年纪差不多。”
林母温柔地牵起兰柠的手，轻声细语地介绍起来，连说话都像是唱着精灵之歌般动听悦耳。
贺淮晏也怯生生地看过来，苍白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孩子说愿意以执事身份留在你身边，你觉得呢？”林母又道。
“好呀。”兰柠点点头。
她没有异议，只是心里有些沉重，因为分配给她的任务是要她害贺淮晏。
虽然知道是为了刺激他苏醒才要让他黑化，可是要害人终究是她不好。兰柠想了想，下定决心，尽量悄悄弥补好了。
林节意始终冷淡，没有和贺淮晏沟通。
这人跟秦肆野给他的感觉一样，碍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不对付，他和秦肆野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现在他又莫名其妙看这个贺淮晏不顺眼。
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厌恶情绪。
林节意微微皱眉，把那种情绪压制下去。
他觉得可能是他自身有问题，他得去调查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对某些特定的人产生厌恶。
阿贤暗自神伤。
大小姐身边要有别的执事了。
晚餐的气氛和谐愉快，贺淮晏跟着一起回到了林家，房间被安排在兰柠的正对面。
兰柠好奇地看着他笨拙铺床。
贺淮晏的动作有些僵硬，好像并不习惯做这种事。兰柠忍不住，还是帮忙。
“是这样啦，你捏住那边的角角。”
她吩咐着，贺淮晏点点头乖巧照做。
兰柠把床垫挪出来了一点，顺利把床单角角塞进去。被子是之前家里就铺好了备用的，倒是可以直接用。
“谢谢你。”
贺淮晏转过身乖乖地看着她，眼里的戒备和不安已经卸下了。
兰柠心里的罪恶感飙升。
要害这样的人，她心里默念罪过。但也是为了救秦先生。虽然会愧疚，但是兰柠不会手软。
然后。
她很干脆地拿出一盏星星灯。
“这个送给你。”
先给一点补偿小礼物，她把自己最喜欢的星星灯给他了。
“这是什么？”
贺淮晏疑惑地看着她，但还是接过来，对这个漂亮精致的星星灯很好奇。
“这原本是我的小夜灯。”
兰柠说道，“因为我拉黑，夜视能力很差，所以房间里会备着一盏小夜灯，每晚都用我的光系魔法点着。”
现在她把她唯一的小夜灯给他。
相当于她先把自己的弱点，还有软肋，也交到了贺淮晏的身上。
等到以后……
贺淮晏黑化了，可以趁着她不知道的时候来到她房间，悄无声息把她杀掉。
兰柠想着，这样她也算是好受了些。
“那你留着吧，我不用的，我晚上视力很好。”贺淮晏慌慌张张把星星小夜灯推回来，紧张又心疼地看着她。
“不行，你收下。初来乍到，就当是安心一点。”
兰柠板着脸不让他还。
其实她也是想把自己的路断了，因为小夜灯在身边她就忍不住会用。
里面有她的光系魔法。
因为在魔法世界里，想要做出投影仪效果比较复杂。所以，兰柠就只做了一个。
刚刚好也可以当做礼物送给他。
“像这样拍一拍左边，它就亮了。多拍左边几下，可以变换颜色。拍右边，可以更换图案。有海洋里的各种漂亮小鱼，妖精之森的景色，也有宇宙星空……”
兰柠一边说着一边演示。
房间的灯关了，小夜灯亮起来，随着女孩的操作变换了几次图案和光的颜色。
贺淮晏愣愣地看着，仿佛陷入了她的小世界一样。
在这种隐秘的昏暗空间里，有着说不出的浪漫。
“谢谢你，好漂亮，我很喜欢。”
贺淮晏感动地看着她，那双无辜可爱的小狗眼瞬间就变得湿漉漉的，他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还有点倔强，不想被兰柠看见他哭。
“别哭呀。”少女慌慌张张给他递纸巾。
“呜呜呜……”贺淮晏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一边把怀里的星星灯抱得紧紧的，如同获得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