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雨夜
沈言所好奇的，正是她所担心的。
眼睑垂下，遮住了半边瞳孔，沈言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等待良久。
“二哥。”
“先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沈言笑了下，“也是，反正事情还没查清楚。”
此刻，他不禁疑惑她是不是犹豫了，又或是不相信会是沈逸做的。
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老宅的下人推门而进，手里拎着餐盒。
话题就此终结，两个人再没有继续讨论过这件事。
从病房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下，雨落大地，淅淅沥沥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唤醒了沉寂的女孩。
抬起头，雨夜灌进她墨黑的瞳孔，初秋的风裹挟着几分凉意，吹得樱花枝干颤动成影。
路灯在漆黑中晕开，将周围笼罩其中，雨点似珠串落下，轻吻大地开出细小的水珠烟花。
轻微的脚步声停下，沈思旖站在门廊下，她仰起头，看绵绵秋雨。
回跳的雨点爬上她的小皮鞋，带来点点水珠。
那只纤瘦的手伸出，零星的水珠安稳落于她的掌心，她看着其中的雨水，整个人安静似画中人一般。
倾斜的雨点爬上了她的小腿，可女孩浑然未觉。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一个人离她越来越近。持伞人越走越快，目光黏在女孩身上，未曾移开。
待走近，他有片刻的怔愣，站在原地，男人没有继续上前。
几秒后，沈逸抬腿，踩过雨水，踏上阶梯，停在她跟前。
余光里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女孩并不在意，可渐渐的，那道身影离她越来越近，她垂下头，正好撞入了他的眼里。
黑色的雨伞遮挡了她视野中的大雨，他们的眼前唯有彼此。
那只纤瘦的手还未收回，沈逸抬手将之攥住。
暖意从手背传来，女孩渐渐回神。
“手有些凉，下次再玩吧。”
长睫轻微地向上抬起，女孩缓缓出声，“好。”
黑色的雨伞从她跟前倾斜，被放于地面，男人从身上拿出手帕，擦拭她手中的水珠。
她呆呆地看着在她跟前垂下的那张脸，脑海一片空白。
放开她的指尖，折叠手帕，攥于右手，最后，沈逸在她跟前单膝蹲下。
手帕细腻的触感从小腿传来，沈逸正细心擦去她腿上的水珠。
沈思旖脑袋炸开，可性子似水一般文静温和的女孩终究没有动作，也没有任何的言语。
在他身后，在她跟前，雨越下越大，砸于地面异常激昂。
最后一抹痕迹不在，男人缓缓站起身，他勾唇，冲她笑了下，“我们回家吧。”
“嗯。”
雨声很吵，可他们还是能听清楚彼此的声音。
突然，沈逸脱下自己的外套，以两只衣袖作绳系在了她的腰间。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担心有风，会吹起你的裙摆。”虽然这套校服的裙长不短，可他还是不放心。
“哦。”
打完结，收回手，接过她手中的书包，男人转身背对着她，将身子放低。
扭头，他看向她，“上来吧。”
沈思旖没有上前，她有些懵。
沈逸脸上的笑意放大，“雨太大了，会跳到你身上。”
“没关系的哥哥。”
男人很有耐心，“再不上来，暴雨就要来了。”
听他这么说，女孩也终于意识到了这场愈来愈大，好似不会停。不想浪费时间，她上前，乖乖趴在他的后背。
他人很高，背也宽，沈思旖只能尽量朝上，双手将他圈住。
待她上来，沈逸这才站直，他扭头，笑道:“你拿伞好不好？”
女孩也笑了下，“好。”
拿过一旁的雨伞，沈逸将朝后倾斜的东西送到她手边。
“把伞柄压在肩上，不用举太高。”如此她才不会手酸。
沈思旖照做，确保不会压到他们二人的脑袋，更不会阻挡他的视线。
“走了。”
“嗯。”
密密麻麻的雨点砸向他们身后的大伞，啪啪啪的声音很快灌进耳朵。
路灯下，他们的影子穿梭在大雨中，其中，男人的脊背弯下，不似平常那般挺立有形，他的手中，也勾着一只不符合身份年纪的书包。女孩缩在他的后背，被大伞完全笼罩。
这一段路，车辆可以驶进，可两人都没曾提起，许是这花园太美，他们想徒步感受，又许是他们都忘了。
上了车，喧闹的声音被隔绝在外，他们一路无言，直通老宅。
前方一片亮光，那是老宅的客厅，他们没有继续朝前，而是停在了这条小路中央。
车辆停下的那一刻，雨刮器的声音异常明显，女孩也顺势扭头看向了旁边的男人，“哥哥，我们不进去吗？”
“先等等。”
“哦。”虽不解，但她也没多问。
“待会我就要去机场了。”
沈思旖有片刻的惊讶，“是要出差吗？”
“嗯。”
“这次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所以你在家里乖乖等我，不要乱跑。”
“想去哪就带着陈毅，不要一个人过去。”
“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散心，好不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眼底更是她熟悉的眸色。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感觉有说不上来的地方。
他还在望着她，等待她的答案，女孩压下疑问，温声开口，“好。”
在她答应后，男人脸上的神色明显更愉悦了几分。
女孩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她只是安静地望着他。
“走吧。”
“是。”
陈毅启动车辆，最后停在了门廊边，沈逸撑着伞，亲手将女孩送进了家门。
看见她身上滴雨未沾，沈逸满意的笑了笑。
“哥哥再见，一路顺风。”
“好。”
“进去吧。”
在他的注视下，女孩转身走进了家门。
房门关上，女孩垂眸，换上拖鞋。
哥哥要出差了，所以机会是不是来了？可车上的那一通叮嘱，是有其他含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