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乔惜终于反应过来了
“对子嗣无碍,但你这话我不爱听。”
像是安排后事。
苏鹊心里一边恼苏鹤霆说话不吉利,一边骂自己无用,这么久都没想出救哥哥的法子。
苏鹤霆却眉心蹙了蹙,看向门外,“梁叔?”
正欲离开的梁时脚步一顿。
想咬牙假装没听到,听得苏鹤霆又道,“梁叔,你进来。”
梁时双肩下垂,进了屋。
苏鹤霆揉了揉苏鹊的头,“鹊儿别恼,你今年才不过十五,你看你才调理梁叔多久,他就好多了。
在哥哥眼里已经是顶厉害的医者,这些年也是进步飞速。
还有三个月,不急这一时,你先去好好休息,我同梁叔说会话。”
“不许操劳过度,没我允许也不许偷溜,否则我就不认你了。”
苏鹊恶声恶气地叮嘱后,方才离开。
待人影消失,苏鹤霆沉眸看向梁时,“你想做什么?”
梁时跟在他身边多年,他最清楚他的脚步,尤其梁时没了武功后,步伐更易辨认。
他老早就知道梁时到了门外,以梁时对他的忠心得知他醒了,定然会进屋看他,可他却转身离开。
苏鹤霆能想到的唯一原因便是,梁时又迁怒了乔惜。
梁时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苏鹤霆,唯恐他发怒伤了身子,如实道,“属下想让她离开您。”
“如何让她离开?”
梁时讷讷,“属下还没想好,但属下知道您看重她,属下不会伤害她。”
只要有行动,怎可能做到完全不伤害。
苏鹤霆沉默片刻,决定告知他实情,“这次毒发是我给她下了药。”
让苏鹊炼药的事,梁时是知道的,也知那是什么药。
但却不知毒发是和那药有关,也想不出有什么关系,便茫然地看着苏鹤霆。
“梁叔,乔惜她并非薄情寡义,她是被皇帝篡改了记忆。”
苏鹤霆深深吸了口气,“那五年,她以为本王是害她之人,她以为养她护她的是皇帝。”
“怎…怎么会这样?”
梁时震惊地跌坐在地,“我们误会她了?”
苏鹤霆点头,“这次去尹城,本王发现她有很严重的胃疾,因饥饿和食腐物所知。”
这也是他决心给她下药的原因。
乔惜身上亦有不少伤疤,只那时他知道她是暗厂指挥使,以为她是为了别的男人不爱惜自己,更多是气恼。
“她与皇帝反目,与本王合作,所有筹谋是为了给乔家报仇,给本王翻案。
梁时,你还记得她曾是何模样吗?最是爱犯懒,如今她却独自承受了这一切。
是本王亏欠了她,如何弥补都不为过。”
且乔惜被改了记忆,又为何会恢复记忆,还有乔家被害,以及他被诬陷一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头只怕还有许多他想不到的苦楚,怪不得如今的乔惜为了报仇那般不顾一切,甚至有些偏执。
而他五年前明明有机会阻止……
梁时满眼不可置信。
良久才道,“那个魔鬼,他究竟想做什么,郡主乃乔家之后,他如何敢。”
他口中的魔鬼是皇帝。
想到什么,他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她会哭,竟不是属下看错了。”
“你这话何意?”
梁时满脸羞愧,将自己故意露出手上疤痕,替苏鹤霆博取乔惜怜悯一事说了。
“属下对郡主偏见太深,下意识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属下真是愚笨该死。”
苏鹤霆不知竟还有这事,沉声警告,“下次不可再擅作主张。”
关键做了主张也什么都没发现,平白让乔惜难受。
他想到了那次乔惜的梦,想来也是因梁时举动牵动她的思绪,才梦到了什么。
反叫他误会她更甚。
苏鹤霆瞪了梁时一眼,“帮倒忙。”
梁时讪讪,“属下知错了,那您告诉郡主您的身份了吗?”
“想说的,毒发后便改了注意。”
苏鹤霆声音低了下去,简单将自己的顾虑告知了梁时。
梁时红眼,“可郡主若知道您还活着,她该多高兴啊,身份不能言明您自己也苦啊。”
“得而复失比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更残忍。”
苏鹤霆心闷闷抽痛着。
面上却是笑了,笑得风流倜傥,“许是我们悲观了,五年前老天给了本王一次活的机会。
或许这次本王亦能活,本王也一定会设法活下去,到时,定第一时间与她相认。”
便是真丢了命,他也不苦。
有乔惜倾心相待,有祖父和苏鹊的亲情,有梁时的忠心,他比许多人都幸运。
唯有放不下乔惜。
“往后你如何待本王,便如何待她,若这关本王没过去,你也要替本王守护好她。”
梁时早就决意殉主的,听了这话,竟不知要不要答应。
他是苏鹤霆的人,但乔惜亦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以往九年的岁月里,他早就把乔惜当成了第二个主子。
也因付出了忠心和真情,见到乔惜的凉薄无情后,才会那么恨。
可如今知道真相,知道乔惜这些年过得不比他和主子容易,梁时心头满是愧疚和心疼,他自然愿意同从前那样效忠乔惜。
可他也想陪着主子,黄泉路冷,主子一个人太可怜。
苏鹤霆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将对乔惜的了解,以及乔承望可能活着一事都告诉了他。
“我原想着他到底是我生父,那条命算是我还了他的生养之恩。
加之身附剧毒,不知命陨何夕,便没想过要同他清算什么。
可如今本王却不得不同他清算了,你亲自前往京城,将雍王世子的身份透露给雍王。
再设法联络从前的旧人,看看能否找到乔承望的下落,本王担心皇帝留着他,除了密令,还有就是用他来对付惜宝儿。”
皇帝敢将与他有仇的乔惜培养成杀手,就不可能没有后手,他定然会准备一个能对付乔惜的人。
这世间没人比乔承望更容易刺杀乔惜。
梁时瞬间想明白其中关窍,点头道,“是,但主子可否允属下见过郡主后再离开,属下有愧,想弥补一二。”
苏鹤霆见他眼眸真诚,略一思量,允了。
又道,“你这次去京,再查一查他为何怀疑本王不是他的亲生子,或许可以从母后旧事着手。”
梁时看了眼苏鹤霆,骂了句粗话,“他脑子有病,主子您从前的长相与他七八成像,是人都不会怀疑你们不是父子。
只有他那个疯子,生出如此荒诞念头。”
苏鹤霆笑。
可不就是有病么。
但病总是有个起因的。
或许了解了这起因,许多事便也能想明白了,比如,他为何执着要召回鬼军,又为何让刘嬷嬷损了乔惜的清白……
想到乔惜,苏鹤霆笑颜更大,“梁叔,歇两日我们便回王府,本王想惜宝儿了。”
他如此直白的话,倒是让梁时老脸一红。
心中替苏鹤霆高兴,主子再也无须压抑感情,在放不下和怨恨中左右拉扯折磨自己,可以如从前那样全心全意对郡主好了。
可主子身上的毒……
不愿苦着脸扫苏鹤霆的兴,他起身扶着苏鹤霆歇下,“那您先得修养好,不然鹊姑娘不放人的。
还有啊,主子,您稍微含蓄些,太奔放容易吓着郡主。”
郡主还不知您身份呢。
苏鹤霆平了平唇角,冷着脸道,“本王知道了,你如果闲就让人把姚家在疆北的产业先给劫了。”
梁时顿了几息,而后道,“明白,劫完了,给郡主送去。”
苏鹤霆闭眸,摆了摆手,示意梁时出去,听到脚步声走远,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
不知惜宝儿如今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想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