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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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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城,  拂衣忽然搂紧宁王妃的腰:“王妃,蹴鞠场就在前面,我们要加快一点了。”

    宁王妃正想说没关系,  眼前景物一花,  身下的马儿已经飞快奔跑起来。她以为自己会害怕,可是看着四周飞逝的树木,以及被她快速抛在身后的路人,都让她感到兴奋。

    腰间的手臂纤细却有力,宁王妃下意识就相信了身后的人,相信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原来在马背上飞驰的感觉,  是这么快乐。

    马蹄声阵阵,  仿佛密集的鼓点,  一次次敲在了她的心头。

    前方出现了一条小河沟,金色的阳光照在水面,亮得晃人眼。马儿前蹄一扬高高跃起,宁王妃惊呼一声,  恍惚间以为马儿飞了起来。

    “前面就是蹴鞠场了。”拂衣怕吓着宁王妃,勒紧缰绳,让马儿慢下来:“蹴鞠场占地太广,京城喜欢看球的百姓又多,所以为了城内的治安,蹴鞠场就被建在了城外。”

    宁王妃听到隐隐约约的欢呼声从远方传来,岭北学风鼎盛,玩蹴鞠会被视为玩物丧志,  所以她从未去过蹴鞠场这种地方。

    想到自己正在做家族不允许做的事,  她的掌心沁出薄汗,  心头生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期待。

    “老大!”杨二郎远远看到拂衣怀里拥着一个人,  原地蹦起来朝她挥手:“你把谁带来了?”

    拂衣把马儿停在他面前,翻身下马,转身扶着宁王妃下马。

    “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刘小胖他们有多嚣张……”杨二郎看清拂衣扶着的人是谁后,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脑子里在疯狂尖叫。

    老大怎么把宁王妃带来了?!

    疯了,真是疯了!

    心里疯狂尖叫  ,杨二郎还不忘给宁王妃行礼:“见过宁王妃。”

    “他是杨侯第二子,王妃以后唤他杨二郎就好。”察觉到宁王妃的不自在,拂衣握住宁王妃的手腕:“里面人多,请王妃扶好臣女的手。”

    宁王妃跟在拂衣身后,走进蹴鞠场大门,欢呼声震天,她看到不少人望向了她们这边。

    “云拂衣,你终于来了!”

    “云姐,咱们这边落后了一球,你快去给她们颜色瞧瞧。”

    “姐,你是我最厉害的姐,我可是赌你们会赢啊!”

    宁王妃看到这群人中有武将之子,有皇室宗亲,他们很多人手里拿着红色小旗,远处还有一群拿着蓝色小旗的人。

    拂衣伸手拿过一面红色小旗塞到宁王妃手中:“你们先让让,我先带人入座。”

    岁安盈走过来,急切地推开拂衣:“放心把人交给我,保证帮你照顾好她,你先进场。”

    宁王妃在宗室宴饮上见过好几次这位小郡主,两人的交情仅限于互相见礼,再无其他交集。

    “王妃,安盈是我的好友,你安心跟她一起玩。”拂衣把宁王妃的手递到岁安盈面前:“王妃第一次来蹴鞠场,你好好照顾她。”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岁安盈一把握住宁王妃的手,假意踢了拂衣一脚:“你赶紧的!”

    等拂衣走远,岁安盈拉着宁王妃走到最前排坐下:“请王妃坐这里,这里看得最清楚。”

    宁王妃在这里看到很多面熟的人,他们对自己的出现似乎有些诧异,还有几分防备,但是听到她是云拂衣带过来的以后,面上的防备便消失了。

    很快就有人过来跟她讲蹴鞠场上的规矩,还有人跟她红队这些年的光辉战绩。

    “拂衣进场了!”

    “啊啊啊啊啊啊!”

    “云拂衣!”

    看着穿着红色骑装,头发扎成辫的云拂衣在众人欢呼声中入场,宁王妃感觉自己似乎也被四周的人感染了,忍不住想为她欢呼。

    听到坐席这边的欢呼声,拂衣朝他们挥了挥手,瞬间尖叫声变得更加热烈。

    “哼!”蓝方看台上的刘小胖见到这一幕,不屑地冷哼:“云拂衣三年没上过蹴鞠场,靠她也不一定能赢。对吧,堂哥?”

    等了片刻没等到回答,刘小胖扭头一看,见自家堂哥面颊绯红地盯着场上,连他说了什么也没听见。

    刘小胖:“……”

    他就知道整天看书能把人看傻,一场蹴鞠比赛都能看得目不转睛。

    红蓝两队每方各十二人,每队男六女六,球场两边有六个球洞,踢进对方球洞一次算一分。

    看到红队换了拂衣上场,蓝队变得紧张起来,在场谁能忘记云拂衣三年前进球的英姿?

    金锣敲响,双方都奔跑起来,蓝方拼了命的想要拦住拂衣,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云拂衣偏偏能找到刁钻的角度带球过人,不过眨眼间的时间,她就把球踢进了蓝方的球洞。

    “啊啊啊啊啊,就知道只要她上场,我们就能稳赢!”岁安盈拽着宁王妃的袖子,激动的高声尖叫:“拂衣,拂衣!”

    兴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宁王妃不知不觉也被他们感染,挥舞着手中的小红旗,为云拂衣呐喊。

    云拂衣出现后,红队越踢越勇,双方对抗时毫不后退,短短三炷香的时间里,红队就反败为胜,领先蓝队两个球。

    “冲啊!先把云拂衣给小爷撞翻!”刘小胖气得捶桌,恨不得冲进场里用自己满身肥肉把云拂衣摁住。

    在他怒吼间,云拂衣又进了一球。

    看着云拂衣故作淡定朝红方坐席挥手的模样,刘小胖把桌子捶得哐哐作响:“呸,装模作样,她这会儿肯定得意得很。”

    从小云拂衣就这样,出了风头后假装不在意,就等着别人夸她。

    死装!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刘子贺痴痴地看着球场:“如此秀色,古今难有。”

    “什么红?”刘小胖扭头看着刘子贺:“堂哥,我们支持的是蓝队,别提红这个字,不吉利!”

    “你不懂。”刘子贺恍恍惚惚地摇头:“你不懂……”

    刘小胖:“……”

    他还不懂,蓝队都输成这样了,他还要怎么懂?

    随着红队进球越来越多,蓝方坐席上的看客各个垂头丧气,而红方坐席上已是锣鼓喧天,欢笑不断。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刘小胖只觉得红方坐席吵闹。

    比赛结束,得胜方球员不仅有奖银,还有花环与荷包。

    拂衣头顶花环,穿过欢呼的人群,笑眯眯地走到宁王妃面前:“王妃,蹴鞠比赛是不是挺有意思?”

    看着云拂衣鼻尖细碎的汗珠,宁王妃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她点了点头:“很有趣,不虚此行。”

    “那就好。”拂衣挤开岁安盈,摘下头上的花环戴在宁王妃的头上:“鲜花赠美人,王妃现在心情应该好了很多?”

    宁王妃怔忪地看着青丝有些散发的云拂衣,她以为自己把情绪隐藏得很好,没想到云拂衣知道她心情不好。

    有人向拂衣投来手帕,拂衣伸手一勾,把一块帕子拽在手中,用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谢谢姑娘们的厚爱。”

    手帕被拂衣接住的姑娘面色通红,捂着脸躲进人群中。

    “你消停点吧,把人小姑娘勾成什么样子了。”岁安盈把水囊递给拂衣:“喝水。”

    “甜的?”拂衣拔开塞子喝了一口:“我就知道安盈把我放在了心尖尖上。”

    “呵。”岁安盈找来一把团扇给拂衣扇风:“少来这一套,等林小五知道,又要跟我闹,说她跟你才是天下第一最最好。”

    拂衣心虚地捧着水囊猛灌,偷瞄了几眼四周,确定没人听到这句话才放下心。

    “今天把蓝队踢得这么狠,刘小胖又要气得吃不下饭。”岁安盈目光扫过戴在宁王妃头上的花环,笑着道:“以前你赢了比赛,花环都是送给我或者林小五的,如今有了新人,便忘了我这个旧人?”

    “宁王妃第一次来看蹴鞠赛嘛。”拂衣拽住岁安盈的袖子:“下次的花环,我肯定给你。”

    岁安盈似笑非笑地用团扇敲了敲她额头:“我先给你记着。”说完,她朝宁王妃作揖:“王妃,我跟拂衣说笑,您别当真。”

    宁王妃笑着摇头,她抚着头顶的花环,花环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我在家中姐妹里排行第三,家父取名为似月,拂衣私下里可以唤我似月姐姐。”

    拂衣微微一愣,随后挽住卢似月的手臂,亲密的靠着她:“第一次见姐姐,我就觉得姐姐美如天边月。以后人前我唤你王妃,人后我叫你姐姐?”

    卢似月看着拂衣亮晶晶的双眼,伸手把她鬓边几丝乱发理好:“好。”

    “云拂衣!”

    刘小胖挤开重重人群,带着一个蓝队球员冲到拂衣面前:“云拂衣,你是不是故意跟我唱反调?”

    “蹴鞠比赛有输有赢很正常,我怎么就是故意唱反调了?”拂衣从卢似月身边站起身,把辫子甩到身后:“你们蓝队输得难看,是你们没本事。”

    “你!”这个蓝队球员也是出自官宦之家,听到云拂衣羞辱他们蓝队,本就心气不顺的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云姑娘球技出众,我们远不能及,但你也不该如此侮辱我们。”

    “我知道你,你父亲是御史大夫。”拂衣见到此人,对他神情一缓:“蓝队输球不怪你。”

    “什么意思?”刘小胖疑惑地看了看拂衣,又看了看身后这个球员:“你给云拂衣放水了?”

    这个蓝队球员怒道:“胡说,我怎会与这种纨绔有交情。”

    听到这话,岁安盈皱了皱眉,就连刘小胖的表情也算不上好。

    “别误会啊,我只是听说他家比较穷,可能是一日三餐简朴了些,所以蹴鞠时没力气。”拂衣把得胜方的奖银拿出来,递到此人面前:“拿回去改善一下生活,别亏待了自己。”

    “云拂衣,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如此辱我?!”球员拍飞奖银,怒骂道:“云家百年清贵之家,怎会有你这等纨绔子女?”

    拂衣看了眼掉落在地的银子,脸上的笑容消失:“捡起来。”

    “你说什么?”见拂衣沉下脸,球员有些害怕。

    “我让你捡起来。”拂衣面无表情。

    球员冷笑:“小小一锭银子,不值得本公子弯腰。”

    “你身上的锦衣价值百两,腰间的玉佩更是昂贵,难怪看不上这点奖银。”拂衣朝刘小胖踹了一脚:“你去捡。”

    “凭、凭什么我要捡?”刘小胖捂着被云拂衣踢过的膝盖,骂骂咧咧弯腰捡起奖银:“我不是怕你,只是懒得跟你计较。”

    拂衣拿过银子没搭理他,而是对球员道:“可惜子不肖父,令尊生性节俭,连三五两银子都不敢多用,认为那是奢靡之举。而你却视十两银子为无物,还穿这么贵的衣物,你这样做对得起令尊吗?”

    “我父亲何时说过这种话?”球员气极反笑:“以我家中之资,这点银子算什么奢靡?”

    “真的吗,我不信。”拂衣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该不会是某些人背着父母,打肿脸装胖子吧?”

    “云拂衣,我看你是在充州待久了,看到什么都觉得稀罕。”球员有些不耐:“不管你今日说什么,我都要追究你的辱人之言。”

    “你确定穿这么昂贵的锦袍,是令尊同意的?”拂衣把银子揣进荷包:“算了,我为刚才的话向你赔不是,你以后也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令尊挺不容易的。”

    “我说了这点银子对我家不算什么,你究竟听不听得懂?!”球员气急败坏道:“谁会在乎这三五两?不管是我还是我爹,都不在乎!你听懂了没?”

    “哦。”拂衣拖长音调,对四周众人道:“他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看热闹的众人齐齐点头。

    “云拂衣,你到底什么意思?”刘小胖疑惑不解地看她:“老强调三五两银子作甚?”

    “你们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御史大夫跟陛下说,每年若多给边疆士兵发三两银子,会养成他们奢靡的习性。”拂衣皱眉:“可是现在这位公子却说令尊根本看不上三五两碎银,难道说……令尊欺君?”

    “御史大夫若不是平日节俭成性,又怎么会害怕三两银子养成士兵奢靡习性?”拂衣惊诧地睁大眼,捂着嘴道:“欺君可是大罪,令尊怎么敢啊?”

    “你、你休要污蔑,我们张家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会欺君?”球员下意识觉得不妙,面色顿时惨白如纸。

    “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大家可都听见了。”拂衣满脸无辜:“刘小胖,你是不是也听见了?”

    刘小胖没有吭声,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怪怪的。

    “我听见了。”刘子贺从人群中挤出来,红着脸对拂衣作揖道:“云姑娘没有撒谎,张郎君确实说了这些话。”

    刘小胖:“……”

    这种时候,堂哥你凑什么热闹?

    “我也听见了。”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皇子殿下踩着台阶,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殿下怎么在这里?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球员已经浑身战战跪在了地上。

    刘小胖茫然四顾,今天堂哥突然来看蹴鞠比赛已经足够奇怪,没想到皇子殿下也会出现在蹴鞠场这种吵吵闹闹的地方。

    蹴鞠场这里究竟有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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