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恩泽
纪辞年在夜里显得格外黑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放在被单上的手指蓦地收紧。
温热的呼吸洒到皮肤上,掀起了阵阵痒意,顺着神经传入大脑。
腹部是女人柔软的身体,耻骨与他的肌肉紧紧相贴,冰冷的吻一寸寸落在身上。
她墨黑的头发洒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身上,洒进了他的眼睛。
她的身后是夜色的深黑,稀松的暗光透进窗户,纪辞年只能透过这朦胧的光影看到她被发丝遮挡的眼睛。
纪辞年仿佛又看到了那只黑猫,幽雅的、神秘的、慵懒地坐在夜色里。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疏远而高傲的坐在远处,她踩在了他的身上,窝进了他的心里。
纪辞年仿佛陷入了一场虚幻旖旎的梦里,他的呼吸随着落在身上的吻暂停而又渐起,氧意顺着神经传入大脑,热度从中枢顺延而下。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再装不下任何别的事物,只能看到身上的女人。
她的吻点起了火,在他的心里燎原。
纪辞年终于有了动作,他修长的手指插入了温棠的发间,感受着柔顺的发丝擦过敏感的指腹。
温棠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注视着纪辞年。
纪辞年垂下了眼睑,在温棠猝不及防之时坐起了身,温棠因他的动作往后倾倒了一下,却很快被纪辞年的手掌揽住,贴在了他的身前。
两人的距离极近,纪辞年低下了头,屏息注视着怀里的温棠。
温棠没有说话,抬着眼眸安静地凝视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这冷冽的夜色中相接。
许久,纪辞年挪开了放在温棠背后的手,轻柔地捧住了温棠的脸。
一个带着几分青涩、讨好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到了温棠的唇上。
他的眼睑紧紧地闭起,纤长的睫毛带着颤抖擦过温棠的脸颊。
虔诚,而又庄重。
神明降下了恩泽,他是卑微的信徒,怀揣着巨大的敬意,对她顶礼膜拜。
半晌,纪辞年呼吸战栗地移开了唇,喘息了几下,视线慌乱地移开,丝毫不敢再看温棠。
他快速把温棠从身上抱了下来,放到被窝里,用被子裹住了温棠,这才躺了下身,轻轻地拍了拍温棠的背。
“睡……睡吧。”
一个短暂的吻就足够让信徒心满意足,丝毫不敢再继续贪婪地讨要更多。
温棠看着纪辞年紧张的模样,蓦地笑了一声。
她伸出手揉了揉纪辞年的头发,眼里是温和的笑意,懒洋洋地声音传入纪辞年的耳朵。
“好,睡吧。”
……
天色蒙蒙亮,浓郁的夜色褪去,只留下阴郁的灰。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振动了一声,温棠蓦地睁开了眼,伸出手拿过了手机。
纪辞年的眼睑不安的动了几下,温棠将手掌放在他的眼睛上,挡住了晨曦的光。
“你再多睡会儿。”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与倦意糅合在一起,落入纪辞年的耳中,让他继续睡下。
温棠看着眉眼间都是疲倦的纪辞年。
他最近很忙,即使尽力地空出了时间陪她,但温棠还是能看出来他身上的疲惫。
温棠打开了手机,看着手机里发来的信息,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了下去。
这是她昨夜找黑客要的资料。
一张老旧泛黄的照片,一段短短的信息。
尹净秋,传言中纪辉兴的出轨对象。
下面的是温棠曾在网上看到过的绯闻轶事,并没有什么新的东西。
温棠皱了皱眉,指尖点在屏幕上,把页面往下滑了滑。
直到下方出现了一个街道名字。
下面写了一行备注:可能是指认纪辉兴跳船自杀的船员的住址。
温棠的眼神凝滞了一下,她转过头看向安静地睡在身旁的纪辞年。
几秒后,她从床上站起了身,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卧室。
……
纪辞年起床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温棠,他看着身边带着泛着凉意的位置,愣了几秒。
如果不是褶皱的床单提示这里曾经睡了一个人,他都要怀疑昨夜的记忆是不是一个错觉。
纪辞年下了床,正想要出去找温棠,就看到了贴在床头的便利贴。
‘有事出去一趟,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纪辞年扯下了便利贴,嘴角抿起了一丝笑,这才换了衣服,去盛宏上班。
但温棠并没有如她留下的便利贴里写的那样很快回家。
纪辞年在盛宏忙了一天,下班后依旧没有见到温棠回来。
他看着空旷的别墅,皱了皱眉,拨通了温棠的电话。
那边温棠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棠棠,还没有好吗?”纪辞年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问了一句。
“很快就到家了。”温棠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呼呼的风声从手机里传来。
“你在开车吗?”纪辞年听着那边的风声,问了一句。
“嗯。”
“那好,我等你回来,你小心一些。”纪辞年叮嘱了一句。
“好。”温棠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放下了手机,茶色的眼眸注视着路边的不断向后撤去的积雪。
这是一条老旧的道路,周围不是市区里豪华恢宏的高楼大厦,只是一些拥挤的上了年纪的房子。
这里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温棠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
纪辞年把公务都搬到了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等温棠,带着暖意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出几分宁静和柔和。
看到温棠进门,他很快就站起了身迎了上去,脸上的笑意显露。
“棠棠,怎么这么晚。”
他站在温棠的面前,理了理她的头发,随意地问了一句。
“路上有点堵车,慢了一点。”温棠将有些发冷的手揣进了纪辞年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暖意。
她的手上是一阵冰凉,激得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纪辞年战栗了一下,将身上的衣服裹紧,把她的手拢进怀中。
温棠并没有告诉纪辞年她出去是做了什么。
她不说,纪辞年也就不问,只默默地等她回家。
但是温棠并不只是出去了一次,从这以后的几日她都是早出晚归。
纪辞年渐渐感受到几分不安来,他没有忍住旁敲侧击地问了温棠几次,但温棠都没有告诉他确定的答案。
于是他便变得有些失落起来。
就连办公室的林辉都察觉到了纪辞年的不对劲,即使他依旧没有向他们这些员工发脾气,但是林辉进出办公室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里面密布的乌云。
好在很快就开始放年假了,林辉长松了一口气。
可纪辞年却丝毫没有松气,他简直是挠心挠肺的难受。
除夕的那天,温棠还是出去了。
纪辞年一个人坐在别墅里,头上的乌云越聚越大,开始下起了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