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火光
温棠下了车,把车留给秦瓷雅。
秦瓷雅看着转身离开的温棠,这才捂住了心脏狂跳的胸口,她的双脚虚软,手上有一些冷汗。
缓了几秒,她才重新启动车子,离开别墅门口。
直到后面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温棠才咳了几下。
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流下。
温棠皱着脸,随意地用手擦了擦嘴角,看着手上的血迹,她“啧”了一声。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林姨早就已经休息,只有别墅大厅内的灯还亮着。
温棠进了别墅,直接往卧室走去。
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怎么这么晚?”
温棠皱了皱眉,腹部的疼痛让她没有注意到纪辞年竟然还在客厅。
纪辞年已经走了过来,他看着温棠染血的衣服,拧起了眉。
“怎么回事?”
温棠没有立刻回答,她站在楼梯上,俯视着在暖黄灯光下的纪辞年。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并不能看清纪辞年脸上的表情。
几秒后。
温棠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商场有人闹事斗殴。”
纪辞年眼神有些深沉,“你受伤了。”
温棠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细微的疲倦,“没有,只是不小心沾到的血。”
说完,她并没有继续搭理纪辞年,缓慢的继续往楼上走去。
纪辞年站在楼下,一动不动地看着温棠。
尽管温棠掩饰得很好,但是仍然泄露出一种不同往日的虚弱。
温棠进入卧室,直接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从柜子里掏出一瓶药,拿出几颗吞下,就躺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个男人并不同以往那些人一样弱小,他是个久战的犯人,身体强壮了许多。
温棠的意识在疼痛中逐渐模糊下沉。
许久。
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打开,纪辞年放轻了脚步,捡起被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想要放到衣架上。
衣服有些不正常的沉重,纪辞年眉头轻轻皱起。
他举起了衣服,摸了摸,从衣服的兜里拿出了一些东西,借助微弱的月光看了看。
一根针筒,一双还沾着血液的手套。
他墨色的眼眸一下沉了下来,一如这黑夜般深沉。
几秒后,纪辞年面不改色地把东西又放入衣兜,将衣服放到一旁。
他朝床上的温棠走过去,温棠正蜷缩着,即使在梦中,眉头也在皱起。
纪辞年轻轻地移动了一下温棠,让温棠躺平。
温棠唇中溢出一声轻哼。
纪辞年身体一僵,不敢再继续动作。
许久,终于确定温棠并没有醒过来,他仔仔细细地检查温棠的身体。
暴露的地方并没有任何伤口。
他顿了一下,垂下眼眸,修长的指节夹起温棠的睡衣一角,缓慢的掀开。
里面的情况这才暴露出来。
一大片淤紫嵌在温棠白皙柔软的腹部上。
纪辞年的呼吸一滞。
许久,纪辞年才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又过了一会,他拿着一个罐子回到卧室。
温棠仍然在沉沉地昏睡。
纪辞年在温棠身旁蹲下,打开罐子,用手指沾了一些膏体,轻轻地擦在那片淤紫上。
缓慢细致得像是在完成一个伟大的工程。
几分钟后,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温棠身上,确定没有别的伤,等膏体风干一些,才又把睡衣盖上。
纪辞年站起身,在温棠床边看了她许久,才转身拿起先前放在一边的衣服,关上了卧室的门,下楼去。
不一会。
花园里出现了一片摇晃的火光。
把月季树枝映照在墙上,随着吹过的夜风一同摇曳。
纪辞年站在铁桶前,神色不明地注视着桶中燃烧的衣料。
燃烧的火焰在他瞳孔里跃动。
他拿起手中的针筒和手套,在火光中仔细地盯了许久,才一同扔进火中。
胶皮迅速融化,发出一股塑胶的恶臭来。
纪辞年站在桶前许久,直到最后一丝火星熄灭,他才转身离去。
————
早上温棠是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叫醒的。
她从一旁捞过耳机,接起放在耳边。
另一边传来尖锐又夹杂着恐惧的女声,着急地告诉温棠。
“温棠……那人死了!”声音还有些压抑的颤抖。
温棠并没有任何反应,茶色的眼眸注视着从窗外洒进的几缕阳光。
灰尘在光中飞舞,有风吹动着窗帘,阳光随着舞动的窗帘一起晃动。
“嗯。”温棠没什么情绪地应了声。
“你怎么这么冷静,你知不知道今早上我起床看到新闻的时候有多害怕……”那边的秦瓷雅似乎是陷进了回忆,声音里的恐惧越发明显。
“所以呢?”温棠淡淡地问了一句。
“所以我们怎么办?”秦瓷雅都快哭出来了
“你觉得是我做的?”温棠伸出了手,纤细的指节穿插在阳光中,灰尘在她指间舞动。
“我知道不是你,他是被……被挖了……”秦瓷雅并没有说下去,但温棠已经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嗯。”温棠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冷静?他死了!”秦瓷雅不理解温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这么淡定。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棠起身下床,光着脚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季。
秦瓷雅还想说什么,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反应过来,她顿了一下,想到一种最可怕的可能。
“你……你其实知道是不是,你知道凶手在……”秦瓷雅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温棠并没有说话。
秦瓷雅却明白过来她是默认的意思。
她的声音带了明显的不可置信与不理解,“你怎么能这样,你明知道……明知道……还把那个人留在那。”
“所以呢?”温棠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懒懒地靠在墙上,“秦瓷雅,你怎么这么天真?”
“你不会真的觉得你就是个倒霉蛋,恰好遇上了一个想要谋财害命的歹徒?”温棠捻了捻手指,感叹了一声。
“不然……呢?”秦瓷雅没有明白温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以为他是谁?”
“是谁……谁?”
“你以为京市最近出现的连环杀人犯是谁?一个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歹徒也值得你这么可怜。”温棠嗤笑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善良?”
秦瓷雅颤抖起来,“你是说,他是……”
“秦瓷雅,收起你那毫无用处的善良。”
温棠冷漠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那边的秦瓷雅呆滞地坐下,没有反应过来,她打开手机,搜索新闻,仍然没有男人身份报道。
她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