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偏执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宿傩曾品尝过无数强者的味道，给予许多人心满意足的死亡。
他看着宇智波镜的眼睛。
那并不是在嘲讽调侃他。
而是切切实实的觉得失望……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
断口处的血肉重新编织。
“没有……”
“绝对没有结束！！”
历经千年的夙愿，要是连对手都无法满足，这样的死法太难看了！！
我绝对……绝对不会这样就承认失败！
……
黑色的火焰从宿傩身上开始燃烧，不是纯粹的黑，其中掺杂着点点血光。
若是存在地狱，业火应该就是这样吧。
强大的能量波动爆发，宿傩的海量咒力完全转化为极致的阴遁查克拉！
“宇智波镜！！”
“回应我吧！！！”
奋力的嘶吼。
癫狂的疯笑。
无数带着尖锐指甲的黑手燃烧着业火，狂乱的抓向宇智波镜。
空间发生了扭曲。
宇智波镜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带着一丝笑意，在无数黑手之间游走，如蝴蝶穿花，鬼魅穿行。
将诡异恐怖的战斗，演变成一场舞会般。
唰——
自袖口滑落一柄长刀，阴阳遁的黑色覆盖刀身。
面对数之不尽的黑手，宇智波镜不慌不忙，灰暗的刀芒闪动，一条条黑蛇般的诡异手掌，被斩落收割。
锵——
宇智波镜抬剑格挡，只见宿傩双手持握着一柄纯黑的三叉戟，猛力挥砍而来。
众所周知，宿傩有四只手。
另外两只手，一手持形似金刚杵的刃器刺击，一手……结印。
歘！！
一道赤红色的火线，从宿傩腹部的大口激射而出，带着极致的切割力，撕裂大气！
……
阴阳遁，炎遁，宿傩同样可以使用。
以阴阳遁覆盖‘飞天’和‘武神解’，才具备在这种战斗中使用的资格。
一式的存在，让宿傩彻底掌握了查克拉的本质。
可是……
就连他最根本的斩击都败在了宇智波镜手中。
使用宇智波镜开发出的能力……
并不是每个山寨货，都能超越原创的。
……
似缓实急。
宇智波镜周身的时间就像是凝固一般，所有的一切都被放慢。
这并非是时间的力量。
而是他的动作太快，在宿傩眼中，就像是在观看加速后的视频片段。
先是砍断三叉戟。
然后身躯向上一跃，轻而易举的避开金刚杵和炎遁射线。
以宿傩的反应力，也只能做到在这刹那之间稍稍抬头，看到了……
宇智波镜双手持握刀柄，高高举起，将要落下的景象。
视野之中，是纯黑的刀锋，猩红的眼眸。
飘扬的黑色长发，发丝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下肆意飞舞。
给人一种非人的不真实感。
黑色的能量，如墨汁般在空气中流淌。
在其身后，滚滚火光之中，仿佛有一扇巨大的地狱门扉。
地狱之门展开的一道缝隙中，似乎能听到无尽的哀嚎。
……
“保持呼吸的平静。”
“别忘记这份疼痛。”
“接受痛苦的引导，到达更高的境界。”
“直至成为我的……”
“登神之阶。”
——
——
斩遁——
狱门！！
地狱之门洞开。
超越宿傩理解的斩击。
跨越两界之力的斩击。
极致美丽的毁灭斩击！
大音希声。
天地失色。
斩击落下，在月球表面留下一道绵长的伤痕。
黑芒不断延伸，直至将目之可及所有陨星，消湮殆尽……
……
逐渐，随着黑芒的缓缓散去，就连碎石滚动和轻微的风声，都尤为清晰。
宇智波镜深呼一口气，身子稍稍一晃，双眼的猩红褪去。
不远处。
当中被斩开的宿傩，四目无声的看着天外。
没在意正在流逝的生机，不在乎被斩成两半的身体。
仔细回味着刚刚的斩击。
……
他感受到了宇智波镜的‘斩’。
和他用于杀戮的‘斩’，有着本质的不同。
宇智波镜是怎样的人啊……
卑劣，无耻，霸道，自私，傲慢，恶毒，贪婪……
他的缺点数之不尽。
宿傩很喜欢，这样的恶人。
可是在这道斩击之中，宿傩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恶意。
双手持刀的宇智波镜，在他眼中并不是在斩人。
倒像是……
在祷告。
他在向谁祷告呢？
他这样高傲的家伙，是不可能向所谓的‘神’祷告的。
哦……
应该是……
向自身祷告吧。
……
‘如果我死了，说明我也不过如此’
宿傩想起宇智波镜曾经说过的话。
任何具备思考能力的生命，都会随着时间流逝，经历不同，而发生转变。
恶人有放下屠刀的，好人也有一念沉沦的。
宿傩觉得，宇智波镜也是会变的。
毕竟他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完成了最初的理想。
只要你想，这个世界，都会是你的囊中之物。
还不满足吗？
……
是啊。
当然不会满足！
宿傩几乎要激动的流下泪来。
他终于明白了。
他和宇智波镜唯一的共同点。
永远不会满足！！
他裂开两半的大口嘶吼着。
“我不要死！”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宇智波镜！！”
“在彻底杀死你之前！我绝对不要死！！”
“救救我！！”
……
……
向给予自己致命伤的对手求救，这是多么一件奇怪的事。
哒……哒……哒……
宇智波镜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发丝垂落。
他笑了。
笑的无比开心。
“苟延残喘，摇尾乞怜也要活下去……”
“很好啊，宿傩。”
……
宿傩裂开的嘴笑着，很恐怖。
“我就承认吧，我们的确不同。”
“我也想看看……超越世界的境界。”
“我真的……真的很高兴啊！”
“简直难以置信，你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想要摆脱这个世界吗……”
宇智波镜将手按在宿傩身上，丝丝缕缕的蓝白气流从白龙口中吐出。
他的神色平淡，无喜无悲：“也不算吧。”
“只是比起终点，我更在乎沿途的风景。”
宿傩的伤口在缓缓愈合。
“甚至……”
“如果最终死在你手里，由你登临更高的境界，也无所谓。”
“啊……这话说得，听起来就像是会翻车的狂妄反派角色呢。”
宇智波镜缓缓起身，看向无尽幽深的宇宙。
他收获过亲情，友情。
自身也并非无情无欲的求道者。
没那么崇高的理想，非要说这么做的理由的话，只是偏执的……
……
“可是……”
“我就是想这么做啊。”
“我想要亲眼见证，突破世界的绝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