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考前
“小子叩见知县大人，愿大人福泽绵长！”
见苏来宝带着两个小孩，陈良斌没当回事，随意摆摆手道：“都起来吧。”
二人起身，苏来宝满脸堆笑道：“大人，这是犬子苏彪。”
“不错，文质彬彬，有一股书卷气，是个读书的料。”
陈良斌点点头客气一句，苏来宝又指着初六道：“大人，他叫谢书贤，是犬子同窗，动滑轮组图纸正出自他手······”
“怎么是个孩子？”
陈良斌一愣，满脸惊讶，盯着初六道，“那个动······什么图真是你画的？”
“知县大人，是动滑轮组。”
初六谦逊一笑，拱手答道，“小子喜欢读书，除儒家经典外，也读那些一些偏门书，像《墨经》、《考工记》、《算经》等书皆略知一二。”
免得知县问东问西，初六索性先把答案给出，反正问一些理科方面的东西，他用上辈子的学识就能应付。
陈良对机械一窍不通，问细节也是白问，他直接问道：“你会安装吗？”
初六一揖道：“大人，这个简单。”
“好，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去工地。”
······
太阳渐渐热烈起来，一支车队突然驶向工地。
停车后，衙役们搬运车上装载的各种器具。
陈良斌从马车里下来，他穿着官服，显得格外庄重。
苏来宝带着两个孩子跟在后面，陈良斌摆摆手，示意他们跟在自己身后。
“下官见过大人！”
管徭役的主簿赶紧趋步上前，躬身行礼。
陈良斌面带微笑，步伐稳健，边走边与主簿交谈，了解工程情况。
他所过之处，工地上的差吏便拱手施礼。
民夫们顿时打起精神干活，好奇地竖着耳朵偷听。
少顷便清楚，是知县老爷来了。
大多数人是第一次见到知县大人，也是他们一辈子能见到最大的官。
此刻，心中难免泛起阵阵涟漪。
他们带着敬畏偷偷瞥过去，只见陈知县一步一步走近，和身边的人交谈着。
知县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孩，那是知县的公子么？
穿着布衣，丝毫看不出骄奢。
知县大人真低调！
民夫们个个怔住，现场出现诡异的沉默，有人手中的石头扔到车外面都不知觉。
“啪！”
“啪！”
差吏朝空中甩了两鞭，民夫方如梦初醒，齐齐跪下给知县行礼。
“诸位乡亲，快快请起。”
陈良斌满面春风道，“官道堵塞，迫于无奈，否则本县也不会在农忙时节派徭役。在这里，本县先说句抱歉，望诸位海涵！”
说着，陈良斌轻轻俯身，施了一礼。
“不过，请乡亲们放心，天无绝人之路。近日，有奇人献上机械图一幅，本县已命人连夜打造一批。有这些机械相助，能减轻大家的负担，更能提高工程进度，让诸位早回田间，不误农时······”
几句面子话吹散了民夫们心头的阴霾，直到他走远，民夫们还在小声议论知县是个青天。
一个民夫突然问道：“差大哥，知县来视察工地了，今天中午有肉吗？”
“赶紧干活，一天就知道吃。”
差吏数落了一句，然后解释道，“没看到吗？知县来工地视察，主要就是安装一个叫什么组的东西，是吊石头用的······”
“据说这东西能把大石头搬走，省不少人力······你们看，知县后面跟的那个小娃娃，就是他献的这东西······”
“真的啊？”
“当然了，知县来工地就是看那东西能不能用。”
差吏很耐心，尽量把事情往清楚里解释。
世人一提起管徭役的差吏，都会用凶神恶煞来形容，把他们描述成阎罗帐下恶鬼。
其实颇有曲解。
他们就几十人，要镇住数百、乃至上千民夫，必须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然几个刁民就把节奏带偏了。
否则乡里乡亲的，谁愿意当面凶人，背后被人骂娘。
“天滴个佛爷，这是谁家的神童？这么大岁数就有这样的脑子。”
“自然不是你家的。”
“······”
陈良斌带着一群人正在忙碌。
“谢书贤，你过来看看，是不是你的图纸有问题？他们半天装不好。”
陈良斌吓唬道，“本县相信你，才用了衙门三百贯钱，要是用不上，这钱可要算在你头上······”
初六也不废话，迈步去指导那些安装动滑轮组的衙役、民夫。
这活其实不复杂。
初六撸起袖子上阵，指手画脚安排民夫打桩。
几个民夫不明就里，还道是小孩胡乱指挥，有人立刻喝斥道：“小屁孩一边玩泥巴去，屁事不懂，乱指挥个啥？”
“你瞎了吗？”
旁边一个差役骂道，“知县老爷让他来指挥安装，你却赶他走，想挨板子了吗？你懂得很，不安上干啥？”
那人听后不再吱声。
初六指挥起来有模有样，打木桩子，安装滑轮架子等步骤，经过他点拨，很顺利完成。
临近中午，总算把几组轮滑组装好。
“小娃娃真棒，要不是你指挥，我们哪能这么快安装好。”
民夫都欢呼起来。
陈良斌走过来看了看，笑道：“这就能用了？”
初六点点头道：“大人，找人推绞盘试一试，看看效果。动滑轮组省力，但推绞盘的人也要有力气才行，得安排壮汉······”
主簿立刻安排两个壮汉推绞盘。
大伙七手八脚将一个大石头翘起来，用绳索捆绑。
然后两个壮汉用力推绞盘，大石头被轻轻拎起，缓缓扔到一侧的山沟里。
“好······”
民夫们欢欣鼓舞，掌声如雷。
大石头被机械清理，他们清理小石头，工程会很快完成，他们也好回家收麦。
“此装置省力省时，谢书贤，你可立了大功劳。”
陈良斌难掩喜色，兴冲冲道，“等回到县衙，本县有重赏······还有，你把这个装置的原理也写出来，方便百姓用······”
“大人，小子晓得。”
此时也到了午饭时间，差吏抬着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过来，给民夫送午饭。
“本县要与乡亲们一起用饭······”
做戏做全套，尤其与民同甘共苦的戏码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