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只有南初筝自己不知道
南初筝的行踪其实很容易打听。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离开昭勇侯府太远,而是搬到了昭勇侯府隔壁的那一座宅院中。
周氏心中虽然对南初筝有所怨言,可是当她得知南初筝住的地方就在隔壁时。
她也未免心中略略地松了一口气。
周永侯府中的下人将火扑灭了,第二日一早,周氏就马不停蹄的到了隔壁。
她问身边的金婆子,
“我怎么瞧着这座宅子的门楣,比咱们侯府的门楣还要高一些?”
在帝都城里,越是高大的门门,越能凸显出一幅人家的权势与富贵。
金婆子睁着她的那一双老眼看了半晌,
“夫人兴许是看错了,这座宅子的门楣怎么可能有咱们侯府高大?”
虽说昭勇侯府如今已经没落,但好歹也是一座侯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侯府还是有侯府的规格与气势。
这座宅子是南家买给南初筝的。
南家不过在帝都城外做个小官儿,哪里有这个财力给南初筝置办一座大宅子?
周氏觉得也是,她由金婆子扶着,带着身后的一群大丫头通报门房进了门。
金婆子在周氏的身边,不断的安慰着周氏,
“初筝小姐没有走远,在咱们侯府的旁边住着,其实就是为了给您一个台阶下。”
“你们到底是亲生的母女,就算再怎么闹腾,您还是她的亲娘。”
“她心中也是想让您来找她,接她回侯府的。”
金婆子的话正好说到周氏的心坎上,周氏其实也是这样认为。
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哼了一声,
“不过就是小女儿家使点小性子罢了,看她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实在太不应该。”
“一会儿我见着她,得好好的训训她。”
出生乡野的丫头就是出生乡野,不知道一把火烧掉了楚家多少银子。
虽然南初筝住的那座院落是杂物房,可修起来也是要银子的。
如今昭勇侯府处处捉襟见肘。
若楚净月与太子的婚事真能成,昭勇侯府还得拿出一大笔的银钱,给楚净月铺十里红妆。
“南初筝若是再冥顽不灵的闹腾,那她的嫁妆我就不管了。”
周氏本来就为了楚净月的嫁妆犯愁。
若是南初筝嫁给了秦朗当皇子妃,周氏又得为南初筝备一份嫁妆。
南初筝应当知道周氏的难处。
这个小性子闹得太不是时候了。
金婆子嘴里应着,扶着周氏带着一帮子大丫头,到了前厅。
越往这座宅子的里头走,众人入目所及便越发的心惊。
这座宅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处处都独具匠心。
院子里并没有什么雕梁画栋,但却别有一番雅致风韵。
而且这座宅子很大,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小,从大门到前厅须得走很长的一段路。
宅子里头的下人显然是经过训练的,都是一些手脚轻快的聋哑人。
他们将周氏一群人带到了前厅后,便安静的站立在旁边。
周氏皱着眉头,问对面立着的一个宛若管家模样的人,
“南初筝怎么还没出来?”
“让自个儿的亲娘等她,她像话吗?”
管家南大声音平平无奇,
“大小姐兴许还没起来。”
“大小姐?”
周氏听南大如此称呼南初筝,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南家不过一个乡野官宦之家,还学大户人家摆什么谱?
再说南初筝已经回到了楚家。
虽然南初筝还没有正式的进入楚家的族谱,将她的姓改回来。
但南初筝已经是楚家的女儿,再不是南家的大小姐了。
南大没有接周氏的这个茬。
整座宅子宛若没有什么人般,只能够听到风吹过树叶,以及花鸟虫鸣的声音。
微风送来隐隐的一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南初筝趴在南辰桡的心口上,微微的睁开眼。
南辰桡的手臂圈着她的身子,一只大手握着南初筝纤细的肩头。
“再睡一会儿吧。”
南辰桡将身上的薄被拉上来一些,盖住他和南初筝的身子。
他侧身,在被子中将南初筝抱在怀里。
南辰桡和南初筝的身上,都只穿了一件里衣。
这让南初筝的脸颊泛起了一层红晕。
她已经不记得,上辈子和南辰桡这样姿态亲密的,同宿在一张床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估计上辈子自己的内心,是抗拒与怪异的感觉更多一些。
这辈子,南初筝的内心升腾起了一股羞涩感。
她沉溺在南辰桡的怀中,任由南辰桡把她越抱越紧。
“筝儿……”
南辰桡的声音在南初筝的耳边响起,低低的,沙哑的厉害。
南初筝脸红心跳,应了南辰桡一声便不说话了。
只将自己通红的脸颊,埋在南辰桡的心口。
她与南辰桡在这种私密的,裹在一处的氛围里,消磨了个把时辰的时光,才懒懒的起身。
南大一直等在外面,直到南辰桡推开了他与南初筝的房门,才来禀报南初筝。
隔壁的周氏来了。
身上穿着一件宽松大袖衫的南初筝,披散着长发,一张素净的脸上五官精致,带着些许的诧异。
她回头看向站在窗子前,擦着手中薄刀的南辰桡,
“哎呀,你没说南叔也会来。”
昨日她是打算回昭勇侯府住的。
怎么能那么轻易地与昭勇侯府撇开关系?
楚家人和秦朗折磨了南初筝一辈子,她断不可能让楚家的日子过得多安生。
南辰桡却是不许。
放在以往,南初筝要做什么事,南辰桡若是阻拦她的话。
南初筝必定要发火,甚至采取强制手段,和南辰桡对着干。
但昨天南初筝很听话。
南辰桡不许她再回昭勇侯府忍气吞声,南初筝便退了一步。
她答应南辰桡,住进昭勇侯府隔壁的这座宅子里来。
哪里知道南辰桡也会跟着她一同住进来。
不仅如此,南家的管家南大,也入了这座府邸伺候。
似乎想到了什么,南初筝白皙的小脸上又浮现出了两片红晕。
她充满了担忧的看向面无表情,皮肤冷白的南辰桡,
“那咱们昨天晚上……南叔不都知道了?”
南大是南家的大管家,在南家的地位举足若轻。
南初筝担心,南大知道她昨天晚上与南辰桡宿在一间屋子里。
南大会责骂她。
擦好了薄刀的南辰桡,拿着手里的刀,在手里挽了一个花,熟练的插到了后腰。
他走上前,双手握在南初筝的肩上,
“南叔不是那种多事的人。”
“再说了……”
南辰桡顿了顿,眉头微微的拧起一丝褶皱。
有些话他不想告诉南初筝,怕筝儿又跟他闹。
在南家,没有人不知道他对南初筝的心思。
只有南初筝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