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老媪
萧岳又被叫了回来。
凝霜紧张得帕子都要扯烂了。不会真的是瞧出一些什么吧？
沈太后拿起那个竹编小龙，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凝霜眼前一片黑蒙，慢慢听到了萧岳的声音。
萧岳躬身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这是北羌皇室送给贵妃娘娘腹中皇子的礼物。”
小龙的确编得憨态可掬，沈太后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竹编小龙身上，而是打量着萧岳。
“婴儿肌肤细嫩，这竹编的玩具边缘未打磨圆润，还是不必赠予皇子的好。”沈太后微眯了眯眼，道：“不过年长一些的宗室子弟恰好用得着，龙型的赏赐给他们不太妥当，劳烦使臣大人与北羌说一说，再送一些其他的过来。”
萧岳笑道：“是，娘娘喜欢就好。”
她把竹编小龙扣下，让萧岳离去。
凝霜站了起来，与太上皇与太后说准备送送他，得到首肯后便跟了上去。
离了稍远一些，凝霜才道：“莫不会让太后瞧出些什么吧？”
萧岳看了她一眼，幽幽道：“定然是会瞧出来的，曾经我也给她编过那么几个小玩意儿。”
凝霜被堵得一哽。
这岂不是变相就承认了，根本不是什么他的父亲编的，而是萧岳编的。
凝霜愈发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萧岳反而宽慰道：“放心，到时候供不出你，你咬死了不认识我就是了。”
两人越走越远，沈太后收回目光：“这个卫曹有些古怪……身形之间竟是像极了萧岳。”
太上皇道：“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他的身形。”
沈太后才懒得搭理他。
她又将竹编小龙看了一遍，忽然道：“我得去见见衍儿。”
命女官将这个玩具带上，沈太后前去寻萧时衍。
到御书房的时候，萧时衍很快将她请了进去。
沈太后不绕弯子，直接将这个竹编的玩具放到桌上，沉声道：“此次北羌而来的使臣卫曹，或许是有些古怪。”
萧时衍愣了一下，也道：“上回宸贵妃中药，儿臣派人前去探查，正是发现有两人在销毁证据，一人是贞贵嫔宫里的，另一位却是面生的小太监，事情结束后竟往北羌使臣府上而去。”
“在后宫内来去自如，又熟悉皇宫布局……很难不让人怀疑。”
他顿了一下，又问：“母后是瞧出一些什么。”
沈太后揉了揉眉心。
以前她同萧岳也是郎情妾意了一段时日，这种竹编的小玩意萧岳也不是没有给她做过。
后来沈太后就发现了，这不是给她独一份的，而是萧岳看中的女子都有。
亏她当初还珍藏起来，每日放在枕边，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这样每人都有的爱意着实廉价。
要是送些一模一样的玉石珍宝也就罢了，竹子编的，打发谁呢。
一口一个亲手所制，花费了好些时日，光是嘴上说喜欢了，心底却不见得有多喜欢。
“本宫问了卫曹，说是北羌所赠，可瞧卫曹身形又是像极了萧岳，长得却和萧岳完全不一样，”沈太后沉吟道：“你去南阳公府翻一翻，大概是能翻出许多来。”
萧时衍转而想到另外的事情。
若卫曹是萧岳……凝霜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沈太后也说：“宸贵妃那可也要小心着些……如今宸贵妃正怀着孕，断不能让宸贵妃出了什么事的。”
萧岳行事疯癫，也不知道在心里谋划什么。
怕就怕在……奔着宸贵妃肚子里两个孩子来的。
萧时衍听完，倒是说：“他自己的孩子还关在大牢里，关心别人的孩子做些什么。”
沈太后却笑了笑：“若是奔着皇位而来，总得做好几手准备……萧岳当初，可被沈将军一箭伤到了子孙根，只怕那个地方时不大中用了。”
逃亡途中，一箭射中。
登基后总该有个子嗣，若南阳公的人救不出来，不就是紧着凝霜肚子里的这个了。
一是凝霜为其培养出来的细作，孩子早早拿去养，不通事情，定然也会任其处置。
再者就是凝霜如果是萧岳的孩子，那她肚子里的种可是有萧岳血脉……
萧时衍再度深刻认识到萧岳的疯。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出这种办法。
沈太后又与他说了几句宸贵妃孕期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先行回寿康宫了。
萧时衍静静喝了几杯茶，刘成上前道：“陛下，人带来了。”
是顺着乐安公主那条线索查去的。
乐安公主乃前朝后主的妹妹，被萧岳追杀至浏城江岸，投江自尽。
萧时衍派人辗转反侧，总算命人找到了一起随其投江的乳娘的下落。
按理说这乳娘也应当去了的，可竟是在一处大户人家见到其在此处做厨娘……乐安公主当年之死更有蹊跷。
刘成将抖得畏畏缩缩的人带了上来，是一名年近七八十岁的老媪，算得上长寿。
岁月在其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连眼神都透着疲惫，衣着简朴，甚至称得上破旧。
生活多年，老媪已然臣服大堰，恭恭敬敬跪下行礼：“民妇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时衍上下打量此人：“你便是乐安公主曾经的乳娘，昔日不是随着乐安公主投江自尽，许多人夸你忠义，为何还活在这世上？！”
老媪浑身一抖。
“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萧时衍周身散发一种无形的威压，压得人要抬不起头来。
“若说出些朕想要知道的事情，朕可以饶你一命。”
老媪哆哆嗦嗦着，忍不住流下眼泪。
“斯人已逝，民妇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她不断地哭着，缓缓说出当年的事情：“昔日民妇与公主被追杀得走投无路，与民妇说不愿苟活于世，甘愿以身殉国。”
“民妇感动于公主大义，便收拾好东西准备随着公主去了。”
“可没想到……公主与民妇都捡回一条命……还是被那个杀千刀的给救了回来！”
萧时衍脸色一沉，慢慢问道：“你口中那个救下公主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