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稀疏
刘成哭丧着脸：“陛下，您就别为难老奴了，太后娘娘正在那催得紧呢。”
凝霜对他使了个眼色，笑着说：“刘公公，您先下去吧。”
见莲嫔似乎是有法子，刘成愣了愣，忙退下了。
凝霜坐在萧时衍身边，轻轻拉起他的手，小声道：“陛下，其实嫔妾也不愿意您去秦夫人那。”
“从嫔妾入宫起，后宫便传言您与秦夫人年少情深，因一些事情有了争执，因此才会宠幸嫔妾。”
萧时衍皱了皱眉，又说出那句话：“没把你当替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他偏生喜欢杏眼樱唇，性子活泼一些的。
也不知怎么传，后宫人总认为他每次和秦妺阑吵架时，就会寻个相似的人气她。
或许年少时有过一段情谊，却也因一些事情消磨殆尽。
萧时衍沉思片刻，说道：“皇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起先妺阑虽为贵妃，一言一行包括处事治理后宫，皆是照着大堰皇后培养，沈皇后也是倾囊相授。却不曾想她竟因此嫉恨，起了害人之心。”
初设后宫之时，秦夫人处处都有错处，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觉得人会有成长的时候，没想到反而是纵容了她。
旁的不便多说，萧时衍只挑了几个不太重要的与她讲。
凝霜说：“可太后娘娘如今催得紧，说不准是谁在太后面前提了一嘴……太后娘娘，也是担心陛下专宠过甚，前朝会有怨言。”
平日里太后确实不爱管这些事，萧时衍的猜想更加确定。
一定是有谁跑她跟前嚼舌根了。
见萧时衍还是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凝霜扯扯他的衣角：“陛下，您今夜就过去一趟吧，嫔妾真的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妖妃。”
她这话说的却是真心的。
不管如何也好，总归不想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被后世人列为妖妃榜首。
萧时衍沉默了。
凝霜看这法子有效，又继续说：“陛下身为皇帝本该就雨露均沾，况且您真的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去秦夫人宫里？旁人也就罢了，秦夫人也是得过圣宠的，难免心理落差会大……皇后娘娘管教宫人严厉，禁止后宫出现看人下菜碟之事。”
“若秦夫人因此受了委屈，岂不是让秦尚书都觉得寒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时衍再留下来就显得没皮没脸。
他瞥了一眼凝霜，“你这张嘴厉害，有时候还是省省力气，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不等凝霜恼羞成怒，萧时衍已起身。
“罢了，今日你先好好休息，改日我再过来。”
凝霜还想站起来迎送，被男人按住了。
他背着手走出门外，刘成赔笑上前，为难地说：“陛下，皇后娘娘那儿也派人传话，今日让您宣秦夫人侍寝呢。”
“她今日是找了多少人当说客？”萧时衍拧起眉。
太后、皇后甚至莲嫔，一个一个都劝他召秦夫人。
萧时衍并不是很喜欢这种被别人思想左右的感觉。
他刚想说今日独寝，突然动作一顿。
“今日宣秦夫人吧。”
今夜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弄明白。
刘成：“是！”
借着灯光瞧见萧时衍离开，凝霜舒服地躺在床上发出喟叹。
果然！床还是自己一个人睡更舒服！
这些天热得要命，大约已经入伏，在北羌时还未待在这般热的天气下生活，即便是屋内放着冰块，也拦不住萧时衍爱搂着她睡觉。
一觉醒来身上都黏黏糊糊，难受死了。
凝霜直接熄了烛火，团扇一摇一摇给自己扇风，舒服享受自己难得的独寝时光。
……
即便收到蓬莱殿传来的消息已是夜半时分，秦夫人还是难掩心情激动。
东黛忙端上一碗腥味厚重的药来，“娘娘，将这药喝下吧，今日侍寝过后便不用再喝了。”
她强忍着恶心呕吐，将药一饮而尽。
此药不知是从哪传来的秘方，据说喝下与男人交欢后便可怀上孩子，她差人去民间询问过服用过此药的女子，确有奇效。
秦夫人漱口，清去口中的腥臭味，便在尚寝局处走了一遍流程，踏上凤鸾春恩车。
算算日子，确实好久没到蓬莱殿了。
尚寝局的女官将她送进去，便逐渐退下。
秦夫人羞涩地抬头张望，见男人正在灯下看书，烛火明暗交织，映照在锐利的脸颊侧，倒更显得俊美非凡。
心底怦然跳动，秦夫人回想起自己刚入府的时刻，忙上前盈盈福身：“臣妾见过陛下。”
萧时衍头也没抬：“过来，给朕磨墨。”
秦夫人上前照做，心思却不在手中的墨块，目光全然聚集在男人身上。
萧时衍看得很认真，偶尔执笔在书中圈点几处，秦夫人倒也没注意书上写了什么，磨好一会儿就累了。
萧时衍忽然停笔，抬头看她：“你今日怎会突然去蓬莱殿？”
秦夫人手一抖，心虚地道：“方才在寿康宫时……不都与陛下说了？”
听闻凝霜与莱曼私会，于是风风火火跑过去捉奸。
半真半假的话，倒是迷惑不了萧时衍。
见她不愿意说出真相，萧时衍倒又不说话了。
秦夫人反而更加惶恐，她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说错了话，却又不知道哪儿错了。
过半晌，萧时衍才继续道：“既然解了禁足，往日便不能够再斤斤计较，皇后与莲嫔方才仍不计前嫌劝说朕来见你……”
皇后和莲嫔。
一提起这两人，就不知道戳到秦夫人哪个开关。
她们两个能有什么好心肠！萧时衍说这话反而更没让秦夫人好好反思自己，心底继续怪起皇后和莲嫔的不是来。
“哼，皇后和莲嫔能能盼着臣妾什么好。”秦夫人道：“劝？！这有什么可劝的，弄得陛下来见臣妾，是施舍臣妾一般！”
她说得激愤昂慨，全然不顾萧时衍已经黑下去的脸色。
“可臣妾知道，陛下一定不是这般想的，对不对？”
他看着秦夫人，总算是明白了——
有这样的妹妹，也难怪秦尚书的头发会越来越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