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妄想
凝霜正挑选着今日宫宴装束，便听青萝来报：“娘娘，今夜宫宴您与陛下一同坐在前殿接见外臣。”
那她这些衣服便毫无用处了。
坐在前殿，须得穿那宽大端庄的吉服，头上戴着累赘的金簪珠宝，连妆容都是刻意规定好的。
凝霜只能道：“好吧，待会儿为我上妆。”
她抬眼看向摸着绢花爱不释手的乌雅，挑唇一笑，上前去拿起那朵芍药绢花。
这绢花花瓣层次分明，由浅至深，如彩霞绚丽，中心处的花蕊娇艳欲滴，每一处脉络都详细分明。
凝霜笑着给乌雅插上绢花，抬起她的下巴。
眼似秋水之渊，确实算得上清秀小美人。
凝霜道：“今日表现得不错，陛下显然是对你有意，待合适的时候我便让你替我去侍寝。”
乌雅脸颊含羞，在凝霜充满诱惑的话语中，全然忘记了这绢花是谁为她求来的。
凝霜敛了笑意，又坐回镜前，吩咐青萝给自己梳妆。
夜幕降临，集英殿灯火通明，整座皇宫犹如繁星降临。
凝霜身着华贵吉服，向萧时衍微施一礼，便由女官引至自己的位置上，乌雅娴静地站在一旁，为凝霜斟酒。
萧时衍举起杯，只道：“迎众卿至堰，今日尽情饮酒，切莫拘束。”
众人纷纷将杯中酒喝下，凝霜放下酒杯，又见萧时衍举着杯子朝自己一笑。
无人在意两人动静，仿佛像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接下来便是各国献上贡品。
凝霜旁边坐着皇后，偏生两人位置隔得也有些距离，想找人聊天也聊不成，只能兴致缺缺地瞧各国献上的珍品。
一些物资匮乏的小国送上常见瓜果，萧时衍也满意收下，又送堰朝一些更加昂贵的珍宝给他们，
说是给堰朝上供，倒不如说是萧时衍在接济他们。
直到柔然用红布抬上一尊琉璃宝箱。
那琉璃晶莹剔透，竟能清晰可见里边放着的宝物。
莱曼让人将宝箱打开，里头的宝物也展示在众人眼前——是一尊珍珠冠冕。
数十颗硕大的珍珠镶嵌在冠冕上，周身有无数白色水晶——他们称之为钻石点缀着，在灯火通明的殿内闪烁着耀眼光辉。
凝霜本兴致缺缺，见到这顶冠冕时眼睛一亮。
确实好看极了。
在下边的莱曼也时时刻刻注意女子的动向。
女人宽大的吉服掩盖住那妖娆娇俏的身躯，不敢让人轻易靠近，却平白无故想要让人亵渎，破坏这份美好。
见她对这顶冠冕产生兴趣，莱曼颇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莱曼眼中贪婪更甚，但也没忘了自己的任务，给萧时衍介绍这顶冠冕：“这件宝物是我们的国王亲自所赠，上面的珍珠都是天然挑选，个个饱满圆润，以展示我们柔然对大堰皇帝的尊敬之心。”
许是见多了好看的东西，萧时衍对这全白的冠冕产生多大的兴趣，却还是收下了。
也不知道这个冠冕以后会赏赐给哪个妃嫔。
再下来，没有哪个国家上供的东西要比这个珍珠冠冕更加出彩了。
凝霜以袖掩盖面容，百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惯的宫廷舞乐更是催眠至极。
在这种场合上，仪态是万万不能出错，她准备出去走走，透个气，清醒一会儿。
让宫人同萧时衍说过之后，凝霜便独自出了集英殿。
没多久，莱曼也悄悄跟了出去。
凝霜走在回廊上，穿过一道道雕花石门，最终来到湖边亭中休息片刻。
此处四周环水，一片竹林翠绿而又茂密，倒是个清雅之处。
坐在亭中，倒是驱散不少醉意。远处忽然传来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莲嫔娘娘，原来您在这儿。”
凝霜抬眼看去，是那个柔然使臣，莱曼。
她又不是什么傻子，自然瞧出这人对自己的心思，见他满脸络腮胡，大腹便便的模样，心底不由得一阵厌烦。
凝霜嘴角挤出笑意：“莱曼大人不在殿内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莱曼逐渐走入亭中，眼眸难掩狂热之色，偏生四周有侍卫宫女巡逻，他还真的不能干出一些什么疯狂之事。
他冒犯地上下打量凝霜，女人云鬓高挽，只见她在隐绰灯火中更显得肤如凝脂。
莱曼心中一动：“实不相瞒，臣下初见莲嫔就觉得惊为天人，像盛开的玫瑰，吸引我所有的目光，您的美是致命的！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与您度过这美妙的夜晚！”
凝霜没感觉到赞美，只感觉到了浓重的侵略。
她脸上笑容不减，眼眸中却掠过一丝寒意。
莱曼察觉不到尴尬的气氛，仍然滔滔不绝地道：“不知道您是否注意到了今晚殿上那美丽的王冠，如果您愿意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请求，我愿意向您献上更多如皎月般的珍宝！”
凝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他。
她倒是知道柔然的一些风俗人情，那个国家的男女可不忌讳什么廉耻，夫妻偷情之事更是十分常见，
但是，她异常厌恶这种自信的男人。
与北羌那些对她趋之若鹜的王子一般，长得不怎么样，偏生信心满满地觉着她就会为他们着迷，与其共度良宵。
凝霜语气中划过轻蔑：“和你？”
“您放心的莲嫔！”莱曼说得脸上充血，“柔然不知多少女人都夸过我床上温柔，我一定会让您享受到极其难忘的夜晚！”
他上前试图揽住凝霜，外头侍卫巡逻整齐的脚步声又令莱曼克制地放下双手。
“免了吧。”凝霜轻撩碎发，懒散地道：“说你温柔是因为你在床上确实没什么可夸，说不定眼一闭那些女人什么也没感觉到，你就自己结束了。”
男人最害怕在这方面上被人看轻。
果然，话一出口，莱曼就变了脸色。
凝霜指了指旁边的湖水，似笑非笑道：“你去探头照照自己的样子，大堰皇帝脸好身材好，与其在床榻上缠欢的滋味更是销魂入骨。”
“你倒是说说自己哪里比得过他，能让本宫放着汹涌江河不要，跟你一个细小涓流共赴巫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