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寒假，不止寒假园地
陈然上辈子经历过十几个寒假，但也没有幻想过自己的寒假竟然能如此繁忙，周一拿到了成绩和参加完首次的数学培优班，陈然抱着寒假作业和首次的培优作业回到了家里，同天知道了陈然成绩的李雪芳正当在家里做着大餐时，便就接到少年宫的电话要求明天早上8点到少年宫集合进行首次训练，同时，也接到了陈然首次正式见面的舞蹈老师要求明天下午5点到少年宫首次上课的通知。
因而晚上吃饭的时候，陈然父母虽然高兴女儿成绩优秀，但也对这个寒假中重要的春节安排发起了愁，g市的传统春节已不像其他地方有集中祭祖的活动，但也耐不住挨家挨户串门拜年的习俗。
陈东耀和李雪芳各自的原生家庭里都有不少的小孩，陈东耀家里排第三，上头有两个哥哥都已成家，各自都有一个男孩子，常年在国外做生意的他们虽不是每年都会来，但总会寄年货到陈东耀父母家里，下头还有个妹妹在市内做服装生意，未婚平常和父母一起住，家里有什么事都是听雷厉风行的妹妹指挥三名哥哥的。因为就只有陈然一个小孩长在身边，陈然的爷爷奶奶虽然也有传统的种男轻女，但对陈然总归是多了一份亲昵。
在李雪芳的原生家庭里，李雪芳刚好排第二，最小的一个弟弟也就是陈然的舅舅刚刚从中专毕业，闲赋在家，全靠家里的五个姐姐每月接济父母和弟弟的生活。
陈然记忆里的春节，除了每年年三十在家里吃过团年饭后，剩余的每一天都是在与不同的亲戚在吵吵闹闹当中度过。
先是大年初一在爷爷奶奶家的拜年少不了要和在国外常年回不来的两位伯爷打越洋电话拜年，陈然、妈妈李雪芳、小姑姑和奶奶都得在厨房帮忙做菜，时不时陈然还得陪爷爷下棋，记忆犹新的，就是饭桌上爷爷奶奶对小姑姑的花式催婚。大年初二在外婆家的拜年，陈然一回到去便是要帮忙带着小妹妹和小弟弟，吵吵闹闹地不得安宁，李雪芳和小姨们就要在一旁张罗一大群人的饭菜，哪怕是归门的女婿也要被外公领着帮忙在老房子里小修小补的。剩余的其他时间的都是亲戚好友的相互串门，中间还有些是陈东耀和李雪芳同事、朋友或以前的学生拜年。
李雪芳心里犯了难，既担心会影响陈然的学习，但又不好说不然陈然去拜年，毕竟是传统的节日，但比赛在即，虽说3月下旬才比赛，可现在眼下都2月了，寒假过后又是开学，要训练和学习就没有时间了。
看着纠结的父母，陈然心里也犯嘀咕，对于走亲戚，说实在话，陈然没有太多的美好回忆，因为与表哥表姐们的年龄跨度大，没有交流的话题，故而陈然与他们的关系也是淡淡。
关键时刻，陈东耀做出了决策，道：“这样吧，我待会给爸妈打个电话，就说我们今年过年提前过去，雪芳你明天把置办好的年货带上，我们俩明天去见爸妈家里。其余的亲戚，就电话通知一声先，把年货提前带上给他们吧。”
因为学校放假，虽然陈东耀安排了课外辅导班兼职，但整体时间还是轻松的，让陈然意想不到的是李雪芳也在另一家小有规模的培训机构任了语文兼职老师，签的还是长期兼职合同。陈然会知道这家培训机构是因为在初中时，它首先提出了签约保证中考分数的首推项目，自己也想过报这个培训班，但对高昂的培训费望而却步。
这样一来，陈然一家都迎来了最繁忙的一个寒假。寒假第一天，陈然依旧是5点半起床，李雪芳带着陈然6点赶到少年宫进行常规训练，虽然是半自由训练，但陈然还是看到了高向云和晓筱的身影，眼神交流招呼过后，陈然在常规训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首次感觉自己进步了，从脚尖到指尖，似乎更加柔软但却有力量。训练中途，陈然三人围在一起喝水休息，晓筱比划着自己与陈然的身高，道：“陈然，你长高了。”
陈然量了量晓筱与自己的身高，以往与晓筱相去无几的身高在这一个半月里突飞猛进，现在明显看到陈然比晓筱高出了几公分。回想起来，陈然有时候晚上觉得腿痛，想着是锻炼的肌肉酸痛，就没有注意，没到是成长的骨头痛。
陈然走到门边上的身高体重测量仪，瞬间测得身高是153公分，陈然想起上辈子自己不过也是163公分的身高，而自己现在才四年级，应该有希望能在突破上辈子的海拔。既然是身高体重测量仪，陈然的体重也出现了42公斤，陈然耸耸肩，自己在家里每天都测体重，跟自己测得的也差不多。
在一旁的晓筱却叫了起来，道：“陈然，你好瘦啊，才42公斤。”陈然看着笑笑坏笑一下，把晓筱拉上了测量仪，本来晓筱抵死不从，但奈何高向云也在一旁帮忙。
测量下来，晓筱身高150公分，体重45公斤，看到体重的数字，晓筱欲哭无泪地喊着要减肥。
三人中最后的高向云，看着晓筱示意的小眼神，主动走到测量仪前，一测，身高155公分，体重43公斤。
这下晓筱口中的惊呼就变成了“啊，你们都比我高，都比我瘦。”陈然和高向云对视一眼，决定联合把晓筱拖回去训练，想高想瘦多训练吧。
8点，一众参加表演的同学纷纷收拾好物品来到了集中的课室，这次带队的还是王老师，因为是舞蹈演示，课室里还站了其他班的老师，教室当中出现的另一名人员引起了同学们的热议，原因无他，只是这名老师是名男老师，而且是名长得非常好看的男老师。
陈然远远地就认出了这名被同学议论纷纷的老师，就是据说对自己非常满意的舞蹈老师，纵然陈然也隐隐猜出了这名老师的身份，但是……那位引起大家讨论的话题主角穿着一身运动休闲装，精致的眉头随着进来的同学增多逐渐皱了起来，一直留意这位爷心情的王老师见状，道：“各位同学，请保持安静放下个人物品后到前方排队。”
陈然注意王老师在“安静”两字上读了重音。在场的同学都是在早前参赛队里留下来的，见识过王老师当时借力选出正式队员的厉害，都干净迅速地按要求排好队。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王老师清了清嗓道：“本次少年宫的表演邀请了国际知名芭蕾舞者任天编舞，请大家掌声欢迎并对任老师的编舞感谢。”说着，王老师伸手示意身旁一直坐着的这位男老师便是任天，被点名的任天细长的凤眼狠狠地剜了眼讲话的王老师，老大不乐意地站起来，道：“大家好，我是任天，不用感谢我编舞，这次的编舞你们老师跳起来都有点困难，希望，”任天顿了顿，站在人群后的陈然感觉自己即将被cue，陈然下意识地把头低下来，避免与任天眼神接触。
“希望你们足够努力，能把这支舞跳下来。”任天说完后，便自顾自地回道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整好以待得看着一众惶惶不安的同学。
见状，王老师安慰道：“谢谢任老师，的确这支舞队参演人员的身体素质要求比较高，在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的商量下，需要队参演人员的身高及体重进行要求，首先，请各位同学道测量仪前逐一测试。”
这下，在场的11名同学彻底慌了神，谁也没见识过选拔队员还得测量身高体重的，而晓筱拉着陈然道：“天啊，陈然，老师还拿了软尺。”
陈然环顾身边的同学，毕竟都是上次参演的同学，身高体重自然是差不多的，虽然一段时间过去有的同学长高了，但从舞台视觉上，应该也看不来差异。
一众同学没见过这阵仗，高向云见状第一个走向了测量仪，有了带头的人，其他同学纷纷都走去了排队，轮到陈然时，任天站了起来，走向数据登记的老师，在量陈然上身与下身比例时，陈然也不由得屏气凝神，最终听见自己下身比上身长12厘米时，陈然才偷偷地松了口气。记得自己上辈子在初二放弃芭蕾舞前最后量的身长比例也不过是12厘米，陈然将这数据的跃升归结于自己这段时间增加了运动刺激了骨头生长。
所有的同学都量完身体数据后，由王老师和另外三位老师进行舞蹈演示，熟悉的《茉莉花》旋律，但这次选用的音乐版本并不是陈然她们早前参赛的歌唱版，而选用古风十足的纯音乐版，当然选用纯音乐版更贴和舞蹈比赛的要求。
但是，陈然看着一曲舞毕累得扶墙的老师们，如果说早前陈然她们排练的舞蹈以长跳和舞姿的持久性为主，这改编后的舞蹈，完全是一首地狱级难度的编舞。舞蹈中有大量故事性细节通过急速的旋转与爆发力的长跳实现，一个接着一个的技巧，丝毫不给舞者喘息的机会，对观众而言，这舞蹈的确非常具备观赏性。
陈然与高向云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不确定，不确定经过训练自己能否将这舞完整地跳下来。
顺好了气，王老师道：“这就是我们本次的参赛舞蹈，就如同大家看到的，整个舞蹈的难度有了比较大的提升，因此，我们首先根据刚刚的身体数据，现场会淘汰身高不足153公分，身长比例不达12厘米的同学。”
闻言，陈然惊愕地抬头看着依旧坐在课室的任飞，这身材数据不久是自己的吗，这任飞是把自己作为基准线进行淘汰？
看到陈然盯着自己的任飞，毫不在意，甚至换了个姿势更加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听到了王老师的话，晓筱双眼立马蒙上了水雾，抱着陈然就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王老师看着教室里瞬间愁云惨淡地氛围，咬了牙道：“请以下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到前面拿回自己物品离场。”
王老师念到了5名同学的名字，念到晓筱名字的时候，陈然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眼泪浸湿了。终究，哭哭啼啼的晓筱还是背上了自己的个人物品，离开了教室，原本11人的团队现在只剩6人。
陈然看了下剩下来的人，除段嘉欣和另一名预备队的同学外，剩余四名都是正式参加演出的同学。接下来，王老师让陈然6人逐一进行了跳跃、旋转、踢腿及空中击打等展示。
一轮下来，陈然6人都有些气喘，根据舞姿展示，王老师最后剔除了另一名原预备队员。诺大的舞蹈室里，就只剩下了高向云、陈然、段嘉欣、叶媛媛与张曼婷。剩余的5名同学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淘汰。
王老师见陈然她们都绷直着背站着，笑道：“你们不用紧张，今天不会淘汰了，接下来我要说一些注意事项，你们都得要记好了。”
留意到王老师说的是今天不会淘汰，陈然她们纷纷从袋子里拿出笔记本记录。越是记录，陈然越是感觉困难，这注意事项第一条便是体重不能长超过45公斤，争取长高2厘米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每天还得完成10公里变速跑步，100个深蹲，和负重版的跳跃训练，让所有人听着都青白了脸。感情自己不是来跳芭蕾的，而是来参加奥运的？
虽然心中的疑问很大，但现场5名同学都没人敢提出异议，见状，王老师在心里偷偷叹了一口气，自己明知道这样会吓着学生，但那边坐着的大杀神要求必须严格遵守。事已至此，王老师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关于这个体能训练呢，大家可以在家里完成，少年宫也开放5楼新设的健身房给各位参赛准备阶段使用的，这个教室每天早上8点到12点我和另外三名老师会轮流值班进行辅导，每天下午3点集体排舞，希望大家紧跟进度完成。”
这话一出，陈然感觉压力更大了，这话的意思是每天都有排舞考核，每天都有老师来盯进度。
事不宜迟，陈然她们马上投入了练习，因为舞蹈难度大，中午大家纷纷在饭堂了简单吃了几口，消消食休息30分钟后便又马上投入了练习，尽管如此，在下午3点进行集中排舞时，6分钟的舞蹈才堪堪完成了前30秒的舞蹈，并不是大家记不下舞步，而是这舞蹈中对单一姿势的保持时间要求变长，一开始也只有以肌耐力为优势的陈然能完整跳下来这开头的30秒舞步，其他的同学都在中途纷纷动作变形，整体团舞效果不堪入目。
如此艰难的开头让平常骄傲自持的高向云也不得不问道：“陈然，你说我们能跳好吗？”
陈然安慰道：“没事的，第一天都这样，而且我看老师布置的那些训练都对我们跳好这个舞有帮助的，我们只要好好地照做就好。”
高向云听着，半信半疑地点了头，因为是第一天训练，王老师见一连串打击下来，大家的精神都蔫蔫的，便提早让大家都回去休息，明天8点再到教室集合。
小伙伴都陆续离开了教室，陈然见一直坐在教室角落里的任飞没有动作，便主动凑上前，道：“老师，我们是现在开始上课吗？”
闻言，安静了一天任飞仿佛终于注意到陈然这个人，懒洋洋伸了腰道：“带齐你的东西跟我来。”
随后，自说自话的任飞便离开了教室，陈然连忙背起自己的袋子跟了上去，路上，任飞跟自己约法三章：第一，在团队练习时不要跟自己过多接触；第二，在个人比赛通过初选前，不能向第三人透露自己的老师是他；第三，团舞如果陈然被筛选出来了，个人舞的学习也就结束了。
陈然面对如此苛刻的条件，虽然也一口应下了，但回想起上辈子眼前这位黄金芭蕾舞演员退役后还从事芭蕾舞教学得风生水起，并且经他教学的舞者都获得了不俗的成绩，心里真为他的学生捏了把冷汗。
在一个楼道交界处，任飞停下了脚步，仿佛是深思，又仿佛在辨识，但几分钟过去了，任飞还是停留在原地。不得已，陈然走向前，仰头问道：“老师，你要去哪？”
“209教室。”任飞沉声回答道。
“喔，那走右边。”陈然用手指了指方向道。
因为任飞将近190公分的身高，陈然仰头也很难看到他的脸，但从气氛判断任飞应该在尴尬，陈然偷偷地在心里对任飞毒舌的定语后加上了“路痴”的认证。
来到了209教室，任飞让陈然在地板上，首先对陈然的软度及开度进行了测试，而后便指出了陈然在舞姿展示的问题，首先是关节位置的控制不足，大腿和臀部的肌肉没有适当发力，任飞道：“你别以为你跳得比别人高和远便是好，没有肌肉的均匀发力，你的身体的其他肌肉就会代偿。”
狠狠击碎陈然心中的优势项目后，任飞转而指出陈然腰部力量不足，背部在做伸展动作时没有完整展开，都是潦草地弓背，因而陈然尚可的肌耐力就变成了只有腿部及格，上身不协调。
虽然被批评得体无完肤，陈然看了任飞的姿体展示，确实发现了自己的问题，任飞道：“你从今天开始起，在完成团舞的基础训练上，增加10组后抬腿和10组小飞燕，每组维持1分钟到2分钟，增强你的核心肌肉群力量。”
然后任飞又问道：“你几点到舞蹈教室？”
陈然乖乖回答道：“我一般是6点到课室，做三组基础训练后，大概8点开始团舞训练。”
闻言，任飞点头道：“嗯，还好知道笨鸟先飞，我会交代指导老师紧盯你的动作，每天多加两次小跳组合和大踢腿的训练。”
第一堂与任飞的课中，虽然也有时不时任飞蹦出来的冷言冷语，但超乎陈然想象的，任飞几乎是一个个基础动作地在扣陈然一直也没注意到的习惯，边演示，边做着要求，认真而又严肃，与一开始便就断定自己尽早放弃芭蕾的他判若两人。
两个小时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看着时间才刚过6点，陈然摸着有点发瘪的肚子，想着现在去做体能训练会不会没有力气呢，正为难时，任飞递过来了一瓶脱脂奶和一根香蕉，道：“真是笨，跳了这么多年舞都不知道带点吃的。”
无力反驳自己这五年来也没试过一整天泡在少年宫，快速吃完香蕉和牛奶，换上穿来运动衣，陈然看到站在门口的任飞似乎在等自己，道：“老师，我要去健身房，你也一起么？”
任飞白了陈然一眼道：“当然。”
任飞继续道：“顺便监督你。”正想恭维几句的陈然，被噎得不轻，得了，自己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位全天候无死角监督的老师。
“你现在吃了香蕉和牛奶晚上回家就别吃东西了，容易胖。”或许感觉自己的话不够威力，任飞有继续补充道。
顺理气息三秒，陈然才能缓缓回道：“知道了老师。”